「你真麻煩唉。」情況不佳拖下去無益,安甯語也顧不得那麼多,直接湊上去吻著納蘭夢的嘴唇,感覺很冰涼好像在熾熱的夏天吃到冰鎮的荔枝,當然她的唇要比荔枝要更柔軟女敕滑,讓人流連忘返。
突如其來的狀況讓納蘭夢震驚之余,用並未受傷那邊的手用力推開安甯語,望著跌落在地上的人惱怒的說,「你想干什麼?」
「我沒有麻醉散,你又怕疼,在無法把你直接打暈的前提下,我唯有用這種方法幫你轉移注意力,看,果然奏效,至少你還有力氣把我推開。」從地上爬起來安甯語,將剛才從納蘭夢背後取出的那支沾滿了鮮血的箭丟在地上,趕忙拿起手帕捂住還在流血的傷口,將事先洗干淨的草藥統統放進嘴巴里嚼。
感覺安甯語突然又靠近,納蘭夢根本顧不上痛,注意力似乎都集中在剛才哪一個突如其來的吻上面,她試圖安撫自己,「那你可以想其他方法,為什麼非要用這下三濫的招數?」無可置疑剛才那招挺管用,幾乎沒有感覺到安甯語是何時幫她把箭拔下來,那一刻頭腦呈現放空的狀態,說實在感覺還蠻舒服,身體似乎並不抗拒這種觸踫。
眼見安甯語沒有回答,無理取鬧的納蘭夢又說,「你干嘛不回答?還是你心虛所以故意回避,就算你救了我也不會原諒你的。」
嚼著草藥的安甯語也難得理她,順手將納蘭夢依靠在巨石上的她拉到懷里,敏捷的扒開她的上衣,將嘴上的草藥吐落到背後肩膀的傷口上撫平,接著將事先從身上衣服撕下的布條替納蘭夢包扎,繡著牡丹花的抹胸並避免了不必要的尷尬,所以其實納蘭夢果/露的面積也不大,肩膀和半個後背而已。
剛才推開安甯語耗盡體力的納蘭夢無力掙扎,幸好她手法利落很快便把傷口包扎好,不然納蘭夢到最後不是死在失血過多,而是直接羞死。藥草敷上去便起到立竿見影的效果,納蘭夢感覺刺痛的傷口有清涼的感覺,也沒之前那麼痛。
安甯語把靠在她懷里的納蘭夢重新扶正,故意忽視她那要吃人的眼神,撿起那塊沾滿了血跡的手帕到溪邊洗干淨後擰干水,回來幫納蘭夢擦了一把臉,讓納蘭夢開始懷疑,如此溫柔細膩和之前認識冷血無情的安甯語是同一個人嗎?但想到她剛才無禮的舉動又想要發飆。
冰涼的溪水擦走了臉上的污漬還有疲憊,清醒過來的她仔細的觀察眼前的安甯語,是她沒錯,一樣的眼楮、鼻子還有嘴巴,唯一不同的是除了臉頰上之前被箭劃的傷口,還有額頭浮現一片的淤青,手背手心都有不同程度擦傷,應該是兩人滾下山坡時候弄傷的,「你受傷了。」
「死不了,我可不像某人,一點痛就哭爹喊娘。」一直以來,納蘭夢都表現的很硬朗,沒想到居然那麼怕痛。
「我才沒有哭爹喊娘。」納蘭夢除了脾氣倔還有點嘴硬,她從小就特別怕疼,能喝藥就絕對不會針灸。
天越來越黑,林子里的黑夜要比城里要冷的多,失血過多的納蘭夢體溫十足冰塊,黑幕讓她眼前的安甯語慢慢的消失,「你還那?」
安甯語知道她害怕,于是月兌下外套給她披上,「不用擔心,他們應該已經發現我們失蹤,現在一定在派人在找。」
「你可以坐到我旁邊來嗎?」經過這一役之後,納蘭夢對安甯語似乎又更深入的了解,她並不像外面傳言的那麼無情冷血,至少她覺得安甯語有溫柔善良的一面,「陪我說會話,看不見你我害怕。」
向來都驕傲不可一世從不低頭的納蘭夢破天荒服輸,安甯語知道她是真心害怕,于是滿滿模索著位置,難免肢體的踫觸如果是白晝可以清晰的看見兩人都燒紅了臉,最後找到了一個舒適的位置在納蘭夢旁邊坐好,生平頭一次跟別人靠那麼近,讓安甯語有些不適應。
「當時你有好多機會可以拋下我,干嘛還要救我?」無論是在被發現遇劫的時候,到納蘭夢在馬背上中箭,還有滾下山坡,一路來安甯語都有很多機會一個人逃走,可惜她並沒有。
「你說的對,我怎麼沒想到呢?」安甯語本來想說教訓一下桀驁不馴的納蘭夢,才故意表現的特後悔的語氣。
「你後悔了?」
「嗯,真心後悔。」說完之後,安甯語猜想納蘭夢會和以往大發雷霆,結果一聲不吭靜的讓人害怕,「嘿,你干嘛不說話了?」
縱使納蘭夢努力的壓抑,但身體有點抖,緊接著哽咽起來,就算不用閉眼已經天黑,伸手不見五指,但安甯語還是可以勾勒出納蘭夢那憋屈樣,「我只是開玩笑而已,你犯得著那麼認真嗎?」
「我…不…我不…想和你你…說話。」哽咽讓納蘭夢都無法連貫的說完一句話。
「噗,你…結…巴了。」不知道從何時開始,安甯語特別愛損納蘭夢,可能最近被她害慘了,想說連本帶利的討回來,「別哭,一點都不像你。」
「你…你討你討厭。」說完納蘭夢持續了好長一段時間都不在說話,等調整好情緒穩定之後才重新開口,「喂,睡了嗎?」
「這個時間,這種地方,還沒。」從來不是在家就在店鋪里的安甯語還從來沒有在外面過夜,更別提在林子里,再疲憊也無法令她入睡,追殺她們的人不知道會不會找過來,還有潛在的猛獸都在威脅兩人的生命。其實她也恐懼,不過她的性格決定無論在任何情況下她都必須表現堅強,軟弱只會讓事情變得更糟,至少失去理智的判斷力。
「其實你人不壞,為什麼要讓每個人怕你。」看來納蘭夢傷的不輕,不然她怎麼會說出一番褒獎安甯語的話,她們可是天敵。
「我救你是順手而已,你不用太感動,更不要跟我假裝跟我很熟絡。」只要稍微感覺到有人試圖靠近自己,安甯語就會表現的很警惕,並示意對方離她遠點。剛才納蘭夢那番感性的話是一個信號。
相處下來納蘭夢似乎也模清了安甯語的脾氣,很多時候她毒舌但心腸不壞,「奈何要把自己封閉起來,難道一個交心的朋友也沒有?」
「曾經有,但後來發覺我並不需要,所以不用給我來煽情這套。」輕描淡寫的回答不足以掩蓋安甯語內心的悲傷。
「什麼叫不需要?所有人都需要朋友。」越發深入的了解,讓納蘭夢覺得安甯語如同一個無底洞,心里有一個填不滿的深坑,陰暗痛苦。
「除了我。」輕松的氣氛似乎在安甯語一句帶著恨意的話而凝重起來,兩人彼此都不再說話。
原來,年幼時的安甯語在獨自承受不可公開的秘密,用安二少爺的身份糾結的活著,在精神的折磨下瀕臨崩潰的邊緣,一個叫冷筱蔓的女孩出現了,在那段日子里安甯語才覺得不再孤單,有一種踏實的存在感,就算娘親的冷落在筱蔓那里可以尋找到片刻的溫暖。直到後來,安甯語不想在欺騙她,在把秘密告訴她之後覺得從未有的輕松,讓人想不到第二天她便人間蒸發了,從她的視線里消失不見。
這麼多年過去了,冷筱蔓的失蹤仍然是一個迷,本以為忘了,沒想到納蘭夢無意中挖起了瑣碎的記憶,「有人告訴過你不要多管閑事嗎?」
「我管的不是閑事,至少墨倪與葉霏的不算是,你的也一樣。」雖然安甯語絕口不提,但納蘭夢可以感覺到背後一定隱藏著一段故事,而故事里不僅有冷漠的安甯語,還有一個曾經開啟她心靈的朋友存在。
「她們與你又沒有任何關系,為何硬要替她們出頭,做一些無謂的事?」到現在安甯語還是無法弄懂,納蘭夢的所作所為除了激增兩個家族的矛盾之外,沒有任何的利益可言,而她又偏偏如此熱衷。
「正如你所說,她們如同獵場里任人宰割而無力反抗的獵物,如果不是獵人貪婪,為了一時之快射獵,她們也不至于擔驚受怕。我只是想替她們向你們討一個公道,讓她們不要感覺自己孤立無援而已。」
「獵人狩獵是很正常的事,你這樣做干涉無疑是破壞規則。」安甯語想說的是,墨倪和葉霏的貧賤的命運決定她們必須接受所謂的不公,過任人擺布的生活,如同林中的獵物生死掌握在獵人的手里。
「你所謂的規矩是誰設定的?難道不是貪得無厭的獵人嗎?難道弱小就要注定被打壓,被別人玩弄于鼓掌之間,這種制度並不公平。」話語間正氣凜然的納蘭夢每一句話都鏗鏘有力,完全不像是身受重傷的人,精神支撐著她的意識讓她感覺無所畏懼。
「若今日你有命活下來,回去之後莫要再提,別忘了禮部侍郎是怎麼死的。」縱然是要挾的語氣,但納蘭夢還是感覺到關心之意。
「薛伯伯是我的啟蒙先生。統治者固步自封思想狹隘才容不得薛伯伯提出的大同的理念。」禮部侍郎薛懷禮妖言惑眾散播不良思想而被壓入死牢秋後問斬,至于他們一家被編入奴籍流放三千里,對沒有幫到薛家忙,令納蘭夢一直耿耿于懷,「真心的,你人不壞,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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