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的替姬舞上完藥重新替她穿戴好衣服,為了避免她醒來看到沾染著鮮血的自己而引起可怕的回憶,安甯語也趁著空檔換了一身干淨的衣服。畢竟是自己的房,換起來倒也方便。十幾年來,姬舞是第二個在她房中過夜的人,而第一個則是連她自己都可能已經忘掉的墨倪。
坐在床沿上看著蒼白的姬舞,安甯語嘗試回想一切,有人在用迅雷不及掩耳的席卷她身邊的密切相關的女人。每一個步驟都經過深思熟慮,計劃安排的相當周詳,先是拐走了葉霏做誘餌試圖把自己給引過去‘清心寺’,然後設下埋伏留守的姬舞,一石二鳥之計謀。
縱然整件事安排的滴水不漏,但安甯語還是發現了,若是她並沒有理會被綁架的葉霏,那麼後面的一切都不會發生,又或許如果她沒去安‘清心寺’可能會葬身在‘樂淘居’。不過要是對方想自己死,也用不了大費周章,目的顯而易見傷害自己身邊的人好折磨自己。
能完成此事並非一朝一夕可以促成的,至少那個人模清了自己底細,而且可以用相當熟悉來形容,至少對方猜到她一定不會見死不救。想到這里,安甯語不免皺眉頭,馬上將狩獵場的事聯系在一起,有人在謀劃一場與她相關的游戲。以前總是她把別人掌控在手里,現在換做被動的位置,要想逆襲必須盡快揪出幕後的黑手。
等布朗將‘樂淘居’的事情處理完以後,再次回到安府,天都快要亮了。一整宿沒有睡的他前腳才踏進府里,後腳就給安甯語傳喚了過去。
昨夜沒睡的又豈止他一人,守在姬舞旁邊的安甯語也沒合眼,思來想去也猜不出到底是誰在背後搗鬼。加上昨夜姬舞發高燒,除了喂藥就是替她擦汗,直到大半夜才退的燒。之後又替姬舞換了一身衣裳,又再次看到了她身上的瘀傷,若不是自己害了她,本來她不應該受這樣的罪過。
報仇心切的安甯語一見到布朗劈頭就問,「有什麼線索?」一是涉及到姬舞的名譽,二是安甯語從來都不相信無能的官府,所以才會讓布朗私下清理了現場,卻不會放過追查真相的目標。
「現場並未有遺留東西,但從被殺的侍衛還有‘樂淘居’的伙計身上的致命傷傷來來之同一樣武器,傷口深淺不一看來似群體作案,手法倒與‘炎鐵幫’極為相似。」年幼時的布朗曾跟師傅混跡江湖,所以對一些江湖之事也稍微有了解。以前他並沒有意識到為何學武,直到後來肩負起保護安甯語的重任,才明白為什麼?
畢竟有功底就算幾天幾夜不睡覺布朗依然精神抖擻,但是安甯語身子弱,加上昨夜為了葉霏和姬舞折騰了整晚還沒睡,看起來十分勞累,安甯語再小的事,在布朗眼里就是大事,「你昨晚都沒睡?」但,安甯語沒有要回應的意思,對她而言,沒有比捉到幕後黑手來的更重要的事。
話說‘炎鐵幫’是揚州城規模最大也是最不講理的幫派,說白了,他們就是一幫土匪,持著人多拉幫結派,在揚州城奸婬擄掠無所不作。當地的官衙沒辦法都只好睜只眼閉只眼,揚州的商家為了一方平安,每到初一十五都會主動上繳銀兩,‘安瑞祥’也在其中一個。並不是安甯語畏懼他們,而是不想要節外生枝,花小錢圖清淨。他們也倒也識相,一直以來都相安無事彼此都是河水不犯井水,沒想到養了一頭白眼狼。
「居然是他們。」起初听到安甯語有點覺得不可思議,但怒氣已經遮蔽了她的理智,「繼續查,我要清楚的知道昨夜在‘樂淘居’的每一個人的名字。」眼神流露出殺氣凝聚著久久不散。
「我覺得事有蹊蹺,炎鐵幫在目中無人也不會搬石頭砸自己腳,恐怕事情沒有那麼簡單。」之前,布朗也曾又跟‘炎鐵幫’的幫主雷堅打過交道,倒也像是做大事的人,絕對不會容許手下干這等偷雞模狗之事。當然,除非幫中有一些老鼠屎。
當然,布朗之所以會這樣說,是擔心安甯語氣急攻心而做錯了抉擇。現在要對付的不是商賈和官府,並不是花錢可以了事。那些人都是江湖上十惡不赦,可以不講道義的土匪。要對付他們可是一點也不簡單。在這件事情上凡是要小心謹慎三思後行,莫不然真的中了別人挑撥離間之計。顯然是有人蓄意要把火往安甯語身上引,‘炎鐵幫’就是那熊熊的烈火,稍微不小心灰飛煙滅。
「我不理誰在幕後指示,你繼續查便是,目前我只想知道究竟誰到過‘樂淘居’。」安甯語又豈會不明白,厲害的角色躲在陰暗的角落里,看著她和‘炎鐵幫’互掐這台好戲。
「但是…」布朗還想說。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但要深知刮骨療傷必先去皮肉,對我來說那幫人就是一堆的腐肉,若是不除難平我心頭之怒。至于後面的事,以後再說。」安甯語的一席話讓布朗冒了一身的冷汗,感覺到她人已經完全失控,可能姬舞帶來的震撼力太大,換做以前的安甯語絕對不會打一場沒把握的仗,更不會選著硬踫硬兩敗俱傷的損招。
「可是…」
「同樣的話,我不想要說兩遍,下去吧。」安甯語又豈會不知跟炎鐵幫作對是一場硬仗,憑她現在的實力根本沒辦法抗衡。就算注定要輸也要干一場,她不想要和以前一樣絞盡腦汁的與人周旋,壓抑的太久也想要任性實干一把。
看形勢安甯語這會什麼話也听不進去,布朗也沒有繼續在勸,于是轉說,「葉姑娘還在醫館,傷勢挺嚴重差點要了她命,我想讓人把她接回來也好有人照應。」盡管布朗並不太喜歡葉霏的出現,特別是他知道了安甯語的身份之後。不過,一直以來他總能站在安甯語的高度去處理一些瑣碎的事情,葉霏多少是被牽連進來,安甯語也不會袖手旁觀。
沒想到,安甯語的話出乎他意料,「不必了,等傷好些,直接把人送到城郊的宅子。」這也是布朗頭一次沒有猜透安甯語的想法。
昨晚,安甯語也派人告知了姬俞她們遭到了襲擊,隨行的侍衛都慘遭毒手,期間姬舞受到驚嚇所以接回府上歇息,特意將姬舞遭到玷污一事瞞下來。在當時,沒有事情比一個女子清白來的更重要。
翌日早晨,姬俞在大批的侍衛陪同下出現在安府,本以為他會問及姬舞,安甯語還想好了應付的話語,出乎意料的是姬俞並沒有過問及姬舞,「捉到凶手沒?他們的目的是什麼?」
「這個還不清楚。」安甯語並沒說實話,隨意敷衍畢竟她目前掌握的線索並不多,也不方便透露。
「之前現實狩獵場里納蘭姑娘被射傷,現在輪到姬舞,那幫人真是猖獗,揚州不甚太平,我要即刻回去稟報父王,讓他派人徹查此事。」考慮到受傷的人都與他有著密切關系,不得不引起了姬俞的懷疑。看著安甯語有些不解的眼神,姬俞解釋說,「最近傳出父王有意要改立世子,接著我身邊的破事接二連三的發生。」
當然,姬俞的懷疑也不無道理,總所周知,納蘭家在揚州的地位舉足輕重,敢動他們的人並不多,而且姬俞和納蘭夢私下交往甚密,加上姬舞本與姬俞便是一伙,這所有的一切,讓姬俞更肯定了這個猜想。
不過,安甯語對姬家兄弟爭權奪位一點興趣也沒有,見他進來那麼久一句也沒有問及姬舞的事情,不免替她感到寒心。讓安甯語在一起的看清爭權奪勢背後的淒涼,若有一日她失去了利用的價值,恐怕姬家會無人過問了吧。
「甯弟,想什麼那麼出神?」姬俞還以為安甯語被嚇到了,皇族里為了繼承大統兄弟相殘是常有的事情,他已經習以為常,出生在王府便決定他要做一個陰謀家。
「沒事。」強扭的瓜不甜,既然姬俞沒有提及想要看望姬舞,安甯語也沒有特意要提起。
其實,有些事安甯語並不太清楚,姬俞和姬舞本來就是同父異母的兄妹,而姬舞的母妃的出身卑微,在王府根本沒地位可言,與良王也就姬舞這麼一個孩子並沒有誕下男嬰,若不是憑著年輕時的幾分姿色得到良王寵幸,恐怕也難逃被冷落的結局。
逆境總能讓培養出倔強的孩子,姬舞看到了母妃在王府里窘迫境遇,就連家奴都敢給顏色她母女,想要在王府贏得立足之地就必須靠自己,從小就懂得如何討良王歡心,每日都花大量時間和精力去熟讀四書五經還有學習琴棋書畫,多少個夜里別人都就寢,她還在燭光下苦讀。皇天不負有心人,年紀輕輕就才華橫溢堪稱才女,逐漸在眾多子女中月兌穎而出贏得良王的關注。
長大了之後,聰慧的她也明白父王終有一日會退下來,而不得不卷進了王子爭權奪位的漩渦里。而當時王府里除了世子之外,就屬姬俞一黨的勢力最大,于是投奔了姬俞。她也很清楚姬俞之所以把她納入旗下是彼此的互利,一旦她沒有利用價值姬俞會毫不猶豫的棄之。
以上都是權宜之計,要逃出這場戰役尋找出路,唯一的辦法就是嫁人。當她在安晉言的大婚上再次遇見安甯語,她覺得機會來了,至少安甯語讓她看到了希望,卻從未想過以為走出困境會變成了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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