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甯語忍著痛再一次站起來,把人背繼續行走的時候。遠處傳來了凌亂的馬蹄聲,火把的光也由遠而近,起初還以為是劫匪折回來,殊不知首當其沖的布朗一靠近便從馬上一躍而下,看到滿身是血的安甯語,慌忙問,「甯語,你受傷了?」
「血不是我的。」安甯語萬萬沒想到來的人竟是布朗,之前分明交代他把姬舞給送回去,沒可能那麼快就可以趕來,忙問,「你怎麼來了?」
「我放心不下,所以來了。」原來就在安甯語前腳一走,沒過多久便有人給布朗送了一封信,上面說要是安甯語在城西‘清心寺’的路上遇到埋伏,身受重傷為危在旦夕,看到這樣的信息布朗又豈能坐得住,帶著人馬不停蹄的趕過來。
「郡主呢?」當初選擇獨自一個人來就是猜劫匪不會拿她性命,于是才將布朗和所有的護衛留下來保護姬舞,這回倒好,道高一丈魔高一尺,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把布朗給支開了。
此刻布朗並未意識到姬舞已經深陷危機,如果他知道安甯語在寺廟里收到的信,可能才會明白安甯語為何如此的緊張,于是說,「郡主還在‘樂淘居’說等你回去。」
「調虎離山。」果然,他們眼見安甯語一個人去‘清心寺’赴約計劃被打破,于是又心生一計利用布朗的忠心把他也支開,好對付姬舞。想到這里安甯語于是葉霏交給布朗說,「馬上把人送到醫館。」翻身上了馬揮動馬鞭趕赴‘樂淘居’,希望還可以趕得及。
穿過沿街的鬧市走進了無人的巷弄,起初選擇‘樂淘居’也是貪圖它夠清靜,沒想到也方便了居心叵測的歹人,離目的地越近安甯語的心越沒底。
大門半掩大紅的燈籠在風中搖曳,一股死亡的氣息從里而外的滲出來,彌漫著比剛才在‘清心寺’還要濃郁的血腥味道。下馬後,忐忑的安甯語奪門而進,屋里地面橫七豎八的尸體倒臥在血泊里,地面覆蓋一層粘稠的血跡,讓人覺得惡心。
找了一圈卻沒有發現姬舞的蹤跡,最後安甯語無力的坐在樓梯上,思緒混亂想要是炸開了一樣,平生頭一次會有如此的迷失。以前遇到再大的事情,她都可以理性冷靜的處理,偏偏在這節骨眼上,姬舞的失蹤讓她不知所措。
以前她總不停的告誡自己莫要感情用事,現在才發現多麼愚蠢的想法,原來心是不受控制的在支配著情感。當有人牽連她而受到傷害,安甯語就變得不在淡定。恐懼籠罩了她的心頭,手一瞬間的顫抖。
‘ ’陰暗的樓梯底下傳來一聲撞擊,引起了安甯語注意,她馬上拿起桌面上的燭台緩慢的靠近,眼前這一幕讓她震驚不已。
頭發零散衣衫不整的姬舞卷縮在角落里,因為害怕身體在不停的顫栗,分明後面已經無路可退還在往後擠。被撕裂的衣服根本蓋不住她的**,白皙的大腿間可以看見斑斑血跡,皮膚的上有多處被抓傷的痕跡。如此驚心的一幕,讓安甯語久久不得動彈,她僵在原地感覺自己快要窒息。
正當她嘗試想在靠近姬舞一點,殊不知姬舞如同發了狂似的沒命的蹬她的雙腿,試圖把人給踢出去也解釋了她的小腿上為什麼有多處的抓傷,險些把安甯語手上的燭台給打落,伴隨姬舞著撕心裂肺的叫喊聲,「你們滾開,再敢過來我會讓你們不得好死。」
為了讓她情緒可以安定下來,安甯語也不得不後退了兩步,驚駭落魄的姬舞看到人後退了,她再一次的蜷縮在角落抱著膝蓋,絕望著細聲哀求,「不要過來,甯語快來救我。」
望著昔日端莊高貴的姬舞,此刻無助潦倒讓安甯語痛徹心扉,用手捂著嘴免得眼淚要落下來,「舞兒,我是甯語。」
「甯語?」看似安甯語的話吸引了姬舞的注意,但是歷經一劫之後讓她喪失了信心,縱然听出了是安甯語的聲音還是重復的問。
「嗯,是我,不用怕。」為了贏得她更多的信任,安甯語把燭台放在了地上,好讓燭光可以照清楚她整個人。也讓安甯語將姬舞看的更清楚,就好像死里逃生驚魂未定的小狗躲在角落里舌忝自己的傷口讓人望而心酸。
眼見姬舞沒有之前極力的抗拒,于是安甯語慢慢的俯身走過去,坐在她身旁打算伸手去抱出去,雖然知道是安甯語但姬舞還是條件反射的往後一縮,動作不大足見了她內心的恐懼,連安甯語也無法撫平這道傷痕。
把手僵在半空的安甯語試探著問,「舞兒,別怕,我不會傷害你的。」
沉默不語的姬舞猛點頭眼淚照流,現在的她實在需要安慰,但她怕促使她後退,並不是害怕安甯語。當然,安甯語也深知此時此刻兩人肌體接觸會令姬舞再度回憶起之前恐怖的經歷,姬舞是極力壓抑著這份恐懼迎合自己而已。因為她的身體比之前抖得更厲害了,渾身還冒出了冷汗來。
不過安甯語也明白,現在她最需要的是支持,就算再不願意也要面對,終于成功的把那個人兒抱住,下巴抵著姬舞的額頭安慰說,「不用怕了,有我在這里,沒有人可以在傷害你。」
宛如落水後捉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姬舞死死的抱著安甯語失聲痛哭起來。她不相信明明之前還和安甯語坐在這里吃飯,下一刻就陷入了無邊的地獄受盡折磨。連喊救命的機會也沒有,就被沖進來的一幫人給摁倒在地。
在她嘴巴被粗糙的大手給嚴實的捂著差點沒辦法呼吸,感覺身上的衣服給撕扯的同時,她將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安甯語身上,祈禱她會及時出現制止這場悲劇。直到傳來一陣撕裂的疼痛感讓她頓時失去意識的那一刻,她的腦海里都是安甯語。
哭了一陣子的姬舞突然暈厥過去倒在安甯語的懷里,即刻替她把脈只是有些疲弱並不大礙才讓安甯語松了一口氣,抱著她從樓梯底里挪出來。此刻,將葉霏送到醫館後趕來的布朗也為之一驚,才終于明白為什麼安甯語在見到他的時候眼神如此驚慌。
在安甯語抱著姬舞上了馬車,為了阻止今晚的事情泄露出去有損姬舞色聲譽,不得不讓布朗留下來毀尸滅跡,咬牙切齒的說,「你留下來處理現場,絕不可留下任何的痕跡。」已經很久沒看過這樣憤怒的安甯語,無論是誰在幕後策劃這一切,觸怒了安甯語他們都將會死的很難看。
一路回去的路上,安甯語發現姬舞的白淨的臉頰上浮現紅腫的手掌印,脖子上也有一些掐痕,身嬌玉貴的郡主歷經整個人生最慘痛的磨難,而安甯語卻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內疚感侵佔了她整個心髒,連帶著呼吸都覺得痛心不已。
馬車並沒有停在大門前,而是繞道後門而進,只為了避開耳目讓姬舞遇襲之事不被曝露。當時,對一個女人而言,沒有比貞潔更重要的東西。如果讓外面的人知道姬舞被人強暴,縱然是郡主也會遭受來自各方的歧視與鄙夷。這也是為什麼安甯語寧願私下解決也不願驚動官府。
回到府上命人準備了熱水還有衣服,當丫鬟準備替姬舞月兌衣服的時候,醒來的她捉了狂似的追著她們打,听到里面情況不對,安甯語也不顧上那麼多破門而進,「怎麼了?」一進來,就被姬舞緊抱著。
眼見屋內地面布滿摔碎的陶瓷碎片,地面還有幾只血腳印,低頭一看才發現姬舞的腳板被劃傷在流血,安甯語知道她是害怕,輕輕的撫模著她的頭發說,「舞兒,別怕,她們不是壞人,只是想替你沐浴更衣而已。」
似乎她不吃這一套,不停地在搖頭,「好,乖,我讓她們離開便是。」于是安甯語不得不讓丫鬟先行退下。但是安甯語很清楚要姬舞盡快的從噩夢中走出來,至少要讓她換掉這身破爛不堪承載著過去的衣衫,而且安甯語還是放心不下,擔心她身上其他地方有沒發現的傷,才特意交代了丫鬟替她沐浴時仔細檢查。
安撫了好久姬舞才勉為其難的同意沐浴的建議,前提不需要丫鬟伺候,而且安甯語必須留在屏風後面,她害怕一個人。
隔著屏風氣氛一度陷進冰點,起初還能听到姬舞下水的聲音,過了好久安甯語突然一片寂靜,連之前姬舞的呼吸聲也變得微弱起來。不詳的預感再次來襲,安甯語顧不得那麼,繞過屏風走過去一看,浴桶里的水被染成了鮮紅色,臉色蒼白的姬舞頭仰靠在浴桶邊緣,一只手拿著半塊鋒利的粘著血跡的陶瓷碎片,慌忙從水里撈出了還在另一只還在流血的手,不斷的從手腕的傷口流出來。
用她平生最快的速度將傷口包扎之後,俯身將姬舞整個人從浴桶里撈上來,用干淨的布包裹住放在床上。雖然氣息微弱,好在施救及時還是讓姬舞撿回了一條命。
當她揭開那塊已經被姬舞身上水珠沾濕的裹布,觸目驚心的一幕,身上布滿了大小不一的淤青。那一刻,安甯語再一次發誓,勢必要凶手嘗盡千刀萬剮的滋味,不然難以平息她心頭之怒。心靈的創傷可不比**,它看不見卻破壞力極大。就算這一刻安甯語挽救了姬舞,不過下一刻她不可以保障她不會在一度自尋短見。
沒有人能明白姬舞的痛苦,同樣也沒有人能體會安甯語的心情。在安泰離開之後,身為安府主心骨的她致力保護全家人的安全,她不希望看到有人在離去,她也無法承受。所以在納蘭夢、葉霏和姬舞相繼因為她而受到傷害的時候,安甯語情願上天將這一切付諸在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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