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出門之前,安甯語還是放心不下姬舞,于是讓納蘭夢去陪著她也好有個照應。似乎姬舞的情緒也安定下來,並沒有當初剛回來時候那麼容易失控。
話說兩人待在房間里,一言不發的姬舞讓納蘭夢感到不安,空閑的時間里納蘭夢便也開始天馬行空的想象,猜測她們兩人之間霧里看花的關系。到底為何姬舞會出現在安府里,而且還在安甯語的房間里過夜,又為何姬舞的性格好像發生改變,可謂鋒芒。
「你怎麼會住進了安府?」纏繞了納蘭夢一整天的問題,突然從姬舞的口中問了出來。說起來也巧,兩人都心懷著同一個問題,而問題的關鍵都是有關安甯語,特別是姬舞覺得有外敵闖進了地盤,警惕並捍衛這屬于她的地方。
似乎姬舞突然起來的問題讓納蘭夢有些措手不及,畢竟理由說出來旁人都會覺得荒謬,何況其中緣由還牽扯到姬舞的兄長姬俞,若是直接的告訴姬舞是為了逃婚並不想嫁給小王爺,恐怕連她都會不相信。而且離家出走就算了,令人費解的是竟然跑到平日里都八字不合的安甯語家里,姬舞听了一定誤以為她是為了安甯語才會拒絕嫁給姬俞,為了避免這樣的誤會所以讓納蘭夢一時間不知道如何解釋才好。
「你知道姬俞鐘情于你希望娶你為妻,現在你冒然的住進其他男子家里,傳了出去就不怕別人說閑話?」可能是納蘭夢的緊張行為刺激了敏感的姬舞,讓她更誤以為納蘭夢情系安甯語變得更咄咄逼人。
「我與安公子是清白,又何懼外面的風言風語。就如同郡主現在躺在安公子的床上,我也斷不會胡亂捏造事實,中傷你們的清譽。」據她對安甯語的了解,姬舞此時身在這里肯定事出有因。
「那要是我告訴你,我與甯語之間的關系就好像你所見的一樣淺白呢?」這句話很明顯,姬舞在暗示與安甯語沒夫妻之名卻有夫妻之實。
「那也是你與她之間的私事,與我無關。」嘴上說不在意,納蘭夢還是不相信姬舞所說的一切。
在她心里,絕對相信安甯語不是那種隨意之人,兩人尚未婚嫁就洞房實屬越矩,不符雙方的身份。但細心一想,姬舞乃是堂堂的郡主,長相月兌俗身份高貴沒有任何理由捏造,況且這事傳出去女方所受的非議勢必要比男方多,要是將來安甯語不娶恐怕也就再難找夫家。
衡量過後開始動搖,慢慢的相信並接受安甯語和姬舞兩人之間的關系,隨之心有被撕裂的感覺。此時此刻的她並不明白為何會有心痛的感覺。
「我累了,你回去吧。」眼看納蘭夢開始相信這個並不存在的謊言,姬舞重新躺下並差遣人離開。見到安甯語和納蘭夢的時候兩人在一起的時候總是打打鬧鬧水火不容的樣子,實際上她們之間有著一種默契和互相吸引力,都說旁觀者清當局者迷,在她們兩人中姬舞好像從來都充當這一個旁觀者。
也不知道是如何離開,回到房中的納蘭夢一直都無法接受這個看似板上釘釘的事,今早看到姬舞從房中走出來摟著安甯語那一刻就應該相信她們之間存在著那種關系,為何要欺騙還要欺騙自己。讓納蘭夢困惑的並不是姬舞和安甯語之間親密的關系,而是她在面對兩人這段關系時候的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炎鐵幫的大堂里,眼看雷堅不肯承認捉走了布朗,安甯語于是說,「你開個價,要多少錢才肯放人?」像這種以敲詐勒索生存的幫派,無非為了錢財,之前不肯松口怕要獅子大開口。
「安公子,雷某手上著實沒有你要的人,看來這筆買賣看來是做不成了。」意外的是雷堅立場似乎很堅定,若不是背後有陰謀,那麼人可能真的不在他手上。如果換做其他人可能還可以蒙混過關,偏偏撞上心思縝密的安甯語,她可不是三歲好騙的小孩。
「雷幫主,你們炎鐵幫素來與我安府相安無事,如今你百般刁難遲遲不肯放人,莫不是要與我為敵?」目前為止兩人的交談並沒讓安甯語看透雷堅的意圖,囚禁布朗對他又有什麼好處,開始慢慢的發掘陰謀。
「豈敢,安公子在揚州商鋪林立,就連外地也又不少的分店,算的上是我們炎鐵幫的衣食父母,與你為敵對我又有什麼好處?你多心了而已。」炎鐵幫實際就是一幫混混,主要收入來源于收繳商鋪的保護費,而每年‘安瑞祥’進貢就佔總收入的三分之一,兩家人看似相安無事,實際早有間隙彼此間還是有不少的摩擦。
近幾年炎鐵幫的胃口是越來越大,他們不安于現狀蠢蠢欲動,並開始侵吞一些規模小的商鋪據為己有。只是沒想到這回盯上了是揚州城最大的絲綢坊‘安瑞祥’,炎鐵幫一直苦無借口挑起麻煩,這次布朗被捉並不是意外。
「有什麼好處你我心知肚明,不過我還是要送雷幫主四個字‘量力而為’,一口吃不出胖子反倒撐死不少不知量力的笨蛋。」精明的安甯語又豈會看不出雷堅的那點心思,眼看他諸多刁難遲遲不放人,原來看來不是看中了她手中的蛋而是那只會下蛋的雞。
「既然你都挑明了,那我也不藏著掖著。你們這些富人終日無所事事,卻穿金戴銀綾羅綢緞吃香喝辣,而我們兄弟出生入死的保護你們,把腦袋系在褲腰上才混兩口飯。你們每年上繳的錢都不夠我們塞牙縫,大家都有爹娘生的,憑什麼你們生來富足,而我們就要看你們臉色?」
「除非貴幫的兄弟牙齒全掉了,不然揚州城商戶加起來的上繳的保護費不僅可以讓你們那些游手好閑的兄弟打上一副金牙外,還有多余的銀子風流快活。」別說安甯語一人所繳的銀子足夠他們花費,要知道揚州在國內出了名富庶。絕對沒有雷堅所說兩餐溫飽那麼可憐,剛才那番冠冕堂皇的話說給別人听可能會相信,卻騙不了安甯語,「你們的人好吃懶做,花銀子更是無節制,如今貪得無厭還妄想侵佔我安家家業,如此不將江湖道義,怕到頭來自食其果。」
可能被說中,心懷鬼胎的剛才還囂張跋扈的雷堅有所收斂,加上安甯語這當家可不是白混的,為人機智心狠。看到安甯語一個人闖進來談判這膽識就不是一般人所能擁有,而且字字鏗鏘句句有力讓見慣世面的雷堅也心有余悸。
「到底放人還是不放,布朗不過是我家的下人,但打狗也要看主人。」安甯語故意強調布朗的卑微地位,希望可以讓雷堅相信他可有可無,從而把人給放了。可惜她一個人走進來那一刻開始,就已經把她出賣,布朗並非她口中所言那般無足輕重。
「他帶人殺了我一干兄弟,你不給我一個交代,這樣就把他給放了我顏面何存?」雷堅總與松口說出布朗的下落,至于說他殺了炎鐵幫的人安甯語相信雷堅不是憑空捏造,死的都應該是那晚出入樂淘居有份玷污姬舞的人。
安甯語心里很清楚雷堅勢必有意刁難,就算說出事實也無補于事,何況安甯語絕對不會提及姬舞受辱的只紙片語,「我只能說你那些兄弟都該死,這樣把他們殺了簡直是便宜,要是落在我手里會死的更慘。」
這話一出,唰唰唰的站在四周炎鐵幫的人抽出刀把安甯語圍住,只要雷堅一聲令下鐵定血肉模糊,還有人口中叫喊,「幫主,她口出狂言,把她殺了替我們兄弟報仇。」
椅子上的雷堅紋絲不動,他看著站在原地的安甯語在鋒利的刀鋒之下依然能面不改色而感到驚訝,就算他這樣的老江湖在生命受到要挾是都未能如此淡定,想不到這個初生牛犢果然不怕虎。
「住手,全部退下。」
「幫主。」那些人恨不得把安甯語殺之而後快,眼看稍微動動手就可以手刃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怎肯輕易離開。
「你們都聾了,當我說的話是耳邊風。」能當上炎鐵幫的第一把手也不是濫竽充數,他有這下面那些人沒有的遠見和大局觀,此時此刻要是把安甯語殺了,恐怕激怒整個揚州城的商人還有官府,到頭來得不償失,況且現在道理站在他這邊,要殺安甯語也不急一時。
「還是雷幫主識時務,現在動我分毫對你一點好處也沒有。」安甯語嘴角上揚,這時候外面傳來一聲巨響,突然夜幕里綻放紅色的煙花,那是安府慣用的響箭,給主人傳遞信息的一種方式,看到響箭的安甯語回過頭對雷堅說,「不如我們做一筆交易如何?」
雖然不知道安甯語打什麼算盤,但知道外面的那支響箭鐵定不簡單,雷堅于是說,「我倒要看你能耍出什麼花樣。」
「你把布朗交出來,我便把你一家老小還給你。」原來在來之前安甯語留了一手,安排了手下偷偷綁架了雷堅的家人,就是擔心談判破裂不能全身而退,不出所料雷堅胃口大的可以,區區的銀子已經無法滿足他貪婪的**,居然窺視她的家業。
此話一出讓雷堅瞬間石化,想不到安甯語對他家人下此毒手,立馬派了人回府上查看家中老小是否真如安甯語所言被綁架,怒火中燒從椅子里站起來跑到安甯語面前,單手捉著安甯語的衣領把人舉起,「安甯語,這是我們之間的事情,牽扯家人未免也太無恥了吧。」
「若不是雷幫主處處相逼,我也不用出此下策。」雙腳離地的安甯語神情堅定的望著對方,要不是情非得已安甯語絕對不會把無辜的人牽連進來,但她知道現在布朗身處險境,在不把人給撈出來怕也命不久矣,何況對付雷堅這種貪得無厭的人,若不用極端的方法可能隨時把自己給搭進去。
「敢跟老子玩陰的,本打算留你狗命,看來你失去了這機會。」原來雷堅準備利用布朗殺死他幫中兄弟誣賴安甯語在幕後指使,接著輿論壓力一步一步的侵佔安家家業,到時候其他商賈明哲保身絕對不會施以援手,只會怪責安甯語自食其果而已,即使他們知道唇亡齒寒的道理,不過人就是這樣只管自家門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
「我的命不用你留,若是今晚我和布朗走不出這個門口,也有你們一家老小也要跟著陪葬。要知道我安甯語從來不做虧錢的買賣。」從踏進炎鐵幫大門的那一刻開始,安甯語就精心布局逐步撕開雷堅的真面目,等待手下成功擄走雷堅的家人,並換的布朗全身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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