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納蘭夢和葉霏一同來到布朗的房中,見到了安甯語早已坐在床沿邊,臉色有點疲憊和蒼白看來最近並沒有休息好。而床上躺著渾身被包扎嚴實只露出臉的布朗,當她們想要在走近時則被安甯語身旁的兩個護衛給攔了下來並趕出了房間。
房間恢復了安靜,而安甯語一如既往用冷漠的眼神望著布朗問,「發生了什麼事?」
「當日我按照你的命令追查曾出入樂淘居並有份參與玷污郡主清白的人員,最後查到是炎鐵幫二當家和他的十幾個手下。我擔心夜長夢多會讓不利郡主的消息泄露出去,沒來得及回來跟你請示就展開了獵殺。」布朗又豈會不知安甯語的心思,就算殺了他們滅口對安甯語而言都難平內心的憤怒。
「就這樣把他們給殺了真是便宜他們,所有知情的人都處理掉了嗎?」當然考慮到時間倉促,安甯語也清楚那些人活的越長,對姬舞而言就是一個威脅。
「當日有出現過在樂淘居的人一個不剩。」
「那你怎麼會被雷堅那莽夫給活捉,太讓我失望了,還有這件事他又知道多少?」安甯語相信布朗即使在面對多麼殘忍的酷刑也絕對不會開口說出暗殺的原因,從來都不輕視敵人是安甯語的原則,即使怎麼看雷堅都是笨蛋一枚。
「在我追殺他們的時候,臨死之前他們都提到讓他們去樂淘居的是一個坐輪椅的男人。」布朗貫徹寧可錯殺一千也絕不會放過一個,讓很多本來有機會暴露的事情都被成功的掩埋,可是這次並沒有像以前那樣幸運。
「一個坐輪椅的男人?也就是說雷堅並不知情。」安甯語腦海里馬上閃現了他所認識又坐輪椅的人的畫面,一時間就是想不到是誰跟她過不去。
「嗯。」
「查的那人是誰嗎?」
「當我沿著這條線索往下查的時候,就被設計捕捉了。」
「也就是說捉你的不是雷堅,而是那個坐輪椅的男人。」一直以來這個人都躲在安甯語看不到的地方讓人捉狂,現在至少證實真有這樣的人存在,即使他是魔鬼的化身也讓安甯語覺得安心,至少她知道並不是真的在和魔鬼打交道,她從來都不怕有血有肉的人。
「剛才有人來傳話,我讓護衛送雷堅一家回去的途中全數被殺,看來也是那個坐輪椅的男人所為,目的嫁禍于我,好讓雷堅跟我徹底撕破臉。雷堅真可笑,把狼放在身邊都渾然不知,被耍的像傻子一樣。」經布朗這麼一解釋,事情好像完全想通了,安甯語雖然憎恨不過也不得不佩服那個在幕後費盡心思置她于死地的輪椅男。
「相信雷堅已經在召集外面的兄弟回城對付你。」布朗想到安甯語有危險表現的十分急躁,多次想要從床上坐起來,結果才包扎好的傷口又崩開溢出血,嘴里還念,「繼續呆在揚州城有危險,我馬上安排人護送你們一家出城。」
「你還是省點力氣,現在憑你根本沒辦法保護我們。」
「你放心,就算死我也不會讓別人傷你毫發。」多年來在布朗的心里,安甯語的地位凌駕于所有人之上,甚至比他自己的性命還要珍貴。似乎活下來的唯一理由就是為了保護安甯語周全,就算只剩一口氣他都要堅持這一使命。
「一個連自己都無法保護的人,怎能讓我放心。」安甯語站了起來,離開前還不忘說,「這事你不用在理,我自有辦法。」
望著安甯語和昔日一樣離開,躺在床上的布朗頭一次感覺到無力。因為安甯語的體質並不適合習武,于是布朗就到求學習武無論途中多困難條件都艱苦都忍下來,只為了留在安甯語身邊成為她的矛與盾。
今日無論任何原因身負重傷躺在床上無法動彈,對布朗而言絕對是一個沉痛的打擊。他從來沒有想過在生死關頭,救他的居然是他一直在拼了命在保護的人,不知道是覺得諷刺還是感激。
才一踏出門襤不出所料又被滋事的千金大小姐納蘭夢給堵住了,即使在面對雷堅這種彪形大漢也面不改色,面對炎鐵幫聲勢浩大能穩如泰山的安甯語偏偏就拿納蘭夢沒辦法。讓安甯語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為何會這樣。
「安甯語,你干嘛把我們給趕出來,我們都還沒看望布公子。」納蘭夢每次見到安甯語都有一種無法克制的怒氣,她也不清楚為何會這樣,可能以前兩人之間存在了很多的不愉快,或者說這種態度已經潛移默化的成為兩人溝通的獨特方式。
「他不需要探望,只需要多休息。」
「你怎麼可以這樣無情,如果躺在里面的人是你,相信你也希望別人來看望你安慰你給你支持吧。」
「如果你們來看望傷口就會自動愈合,我倒會考慮讓你們看,如果不可以那就免談。」
「你果然是一個沒有感情的動物,不對,說你是動物簡直是抬舉你。」即使不是第一次見識安甯語的無情,還是讓納蘭夢接受不了,「今天我非要進去看望布公子,看誰能攔我。」
「憑你這句話我今日一定不會讓你進這道門。」安甯語還以顏色說,「怎麼一臉不服氣的樣子,想揍我?」
「我是有教養的人,才不屑打一些無所謂的人。」說實在的納蘭夢內心無比的渴望在安甯語俊朗的臉上來一巴掌,還從來沒有人敢對她如此傲慢,但理智最後還是戰勝了莫名的沖動。
一直站在旁邊被視為空氣般的葉霏不解的望著兩人唇槍舌戰,看似兩人血海深仇不過細心會留意到都是齋說不練的主,從來都沒有見過她們兩人真的翻過臉。
「別忘了你現在住在那?我也不是你口中所說的那些無所謂的人,所以在你口無遮攔滔滔不絕的指責我之前,請審時度勢,要知道我隨時可以把你趕出去。」
「你以為我很稀罕你這破地方,我一刻都不想呆下去,一會就回去收拾東西離開,免得讓你誤以為有恩于我。」
「那就太好了,有空我會上門跟納蘭老爺追討你在這里借住的所有花費。」
「真沒想到你竟然如此摳門,我真是瞎了眼才會覺得你人不壞。」其實納蘭夢在安甯語身上寄望又豈止單單的人品,相處越久才發現安甯語的毛病比優點要多得多,即使這樣也無法克制她想要接近安甯語的心。
「你沒瞎,你只是太傻而已。你還是快點離開,要知道傻氣也會傳染。」
兩人的談話到這里,作為旁觀者的葉霏似乎看清了安甯語在不遺余力的想把納蘭夢給氣走,想必不久安府要面臨一場浩劫,一場來之董明生籌謀已久的災害。不得不說葉霏十分睿智,但她避免鋒芒都表現的十分低調明哲保身。所以她不難看出與她有著同樣智慧的安甯語心中所想。
連她都能想出,要是繼續把納蘭夢留在安府上多少能從納蘭德手中得到一些援助,如果現在把人給送回去,就等于把跟納蘭德談判的籌碼給丟掉。葉霏開始懷疑究竟是安甯語為人太自信,還是她真心的關心納蘭夢,擔心把她給卷進這場紛爭。
一場激戰後,安甯語終于將目光落在了納蘭夢身後的葉霏,「你怎麼在這?」
「我…」剛才太投入的分析安甯語,讓突然被質問的葉霏一時間不知從何解釋。
「不用解釋了,我等會讓人去通知納蘭老爺,讓他派人過來把納蘭夢給接走,到時候你也跟著離開便可以。」整個揚州城最安全的不是官府也不是官府地牢,而是揚州首富納蘭德的府邸。
經過再三思量,做了最壞打算的安甯語還是決定把納蘭夢給送回去,相信現在安府已經被蓄勢待發的炎鐵幫所監視控制,一舉一動都逃不出他們的眼楮。所以當布朗說要送他們一家子離開揚州城是沒可能,目標太大雷堅絕對不會按兵不動。所以安甯語把一些希望壓在了納蘭夢身上,至少若是災難真的降臨也不至于全軍覆沒。
「你不收留我就算了,還出賣我告知我爹。枉我當初這般信任你,離家出走還來找你幫忙,到頭來你竟如此待我,看來我是真的瞎了,不然怎麼沒有看清楚你就是那種言而無信的小人。」納蘭夢又開始她的討伐之旅,這些日子來罵安甯語的話比她這輩子加起來罵人的話還要多。
「我再說一遍,你沒有瞎,你是太傻而已。」安甯語從頭到尾的表情都沒流露任何情感,若不是了解前因後果而且心思細密,葉霏也很難猜出安甯語是出于好心。
不過至少到目前為止葉霏還是沒有弄清楚安甯語送走了納蘭夢,她一人將如何對付這次炎鐵幫聲勢浩大的來襲。難道說董明生的奸計就要成功,難道說安甯語就這樣不作為的等死,還是說她已經想好了對策呢?一切沒有到最後,葉霏還是無法預測結果。
沒有理會盛怒下的納蘭夢,離開後的安甯語徒步來到了一個她以為短時間不會在踏足的地方‘梨淵閣’,相比之前那扇破舊掉漆的木門被涂上朱丹紅漆,上面還有沒有散去的漆味,相信剛上漆沒有多久,連門把也換成鍍金的獅咬環扣,完全看不出這里之前是丟荒的落魄院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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