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上回你寫信還說納蘭伯父把你禁足,怎麼才一會你就跑來這里,還讓我替你教訓姓安的小子,究竟她那里得罪了你這大小姐了,」之前並沒有詳細的問,本以為納蘭夢只是想玩弄一下安甯語,但見過本人之後發現安甯語並非一般市井流氓,從衣著和言行都讓人另眼相看,而且性格冷漠跟熱情大方的納蘭夢怎麼也扯不上邊,所以好奇她們兩人到底有何淵源。
「說來話長,這次我也是偷跑出來,要是在被捉回去鐵定沒好日子。至于我與安甯語之間的事,不是三天兩夜就可以說清楚。簡單的說我有一個朋友在她手里生死未卜,讓她放人看來是不可以,唯有拜托姐姐你旁敲側擊看能否找到她的弱點,至少我有點談判的籌碼。」原來納蘭夢之前為了挽救董氏一家與安甯語達成了協議派人找到了葉霏一家,卻得知葉霏獨自折回了安府。
而沒過多久便听說董氏一家被滅門的消息,多方打探知道葉霏還沒死被囚禁在地牢里,與安甯語多次打交道的納蘭夢清楚,死纏爛打的招數恐怕不奏效,于是找到冰雪聰明的布雨蝶出謀劃策。
今天這一出美人計也是布雨蝶的注意,卻沒想到結果竟會是這樣而已。拜帖是布雨蝶冒充她爹發給安甯語,目的就是為了引她來醉湘樓,喬裝成青樓女子進行試探卻毫無作用,最後還被識破,看來是太輕敵。
听到納蘭夢這樣說,之前對安甯語的好印象一掃而空,布雨蝶忍不住驚嘆,「看起來都是謙謙君子,沒想到竟是如此凶殘之人。」
「其實她本性不壞,只是造化弄人才會使得她如此極端暴戾。」經歷了那麼多磨難,讓納蘭夢逐漸開始了解安甯語。她並不像外人看來那麼冷漠,其實內心還是多愁善感,冰冷不過是掩人耳目的軀殼,包裹著里面早已傷痕累累的心。
「听妹妹的的語氣好像很在意這個人,難不成你對她有意?」畢竟比較年長歷練又多,在納蘭夢談及安甯語的時候流露出溫柔的眼神,讓布雨蝶不禁懷疑納蘭夢的心意。
「姐姐莫要胡說,我只是為了救朋友,對她並無意思。」經管否認納蘭夢還是忍不住一陣臉紅,其實對感情這事她還是很模糊,從未談過戀愛的她根本不知道何為愛。
「恐怕不只是單純的為了救人,畢竟納蘭伯父在京中結識不少高官,若他開口讓安甯語讓安甯語放人亦非難事,而你卻舍近求遠退而求其次,莫不是想要維護她,我想不到有其他理由。」得知安甯語在揚州城地位甚高,不過比起納蘭家還是有一定距離,若是納蘭家施壓讓安甯語放人也不是沒可能的事,偏偏納蘭夢不惜跋山涉水追上來,其中一定有隱情。
「那是雨蝶姐姐不了解安甯語這個人,她是寧為玉碎不為瓦全,跟她硬踫硬最後只怕是兩敗俱傷。」
當初眼看安甯語苦苦哀求墨倪留下來,而墨倪卻以死要挾傷透了她的心,到現在她的一個眼神一個表情都深深的烙印在納蘭夢的腦海里,她不願意用同樣的方法去對付安甯語,她不不願意再一次去傷害對方。
「那權當姐姐猜錯好了。」既然她不願意多說,布雨蝶也識趣並沒有刨根問底一筆帶過,「之前你在信里不是提起過你爹想把你嫁給小王爺嗎?難不成他才是妹妹的真命天子?」之前納蘭夢也在信中提到過爹爹逼她嫁給姬俞一事,雨蝶當然不會放過調侃好姐妹的機會。
「姐姐,你又來了,我懶得跟你說。」
「我們姐妹難得一見,這又不可以講,那又不可以談,真是無聊至極。」布雨蝶故作生氣。
「八字都還沒有一撇,如何跟姐姐聊呢?我們還是聊下一步該怎麼辦方好,畢竟她這個柳下惠不受你的美人恩。」現在納蘭夢最關心的莫過于如何掌握安甯語的弱點,方可借此要挾讓她放過葉霏一家。
「對我用激將法可沒用。」雖然嘴上那麼說,但自尊心作祟還是讓布雨蝶不甘心,畢竟至今為止沒有一個男人能躲過她的美人計,「不過我這次真的太輕敵,過快曝露了身份。」
兩人在房間里苦思冥想時,沒過多久老鴇一臉驚慌失措的跑進來,還差點絆倒在地說,「雨蝶,快躲起來,安公子的夫人找上門了。」
之前並未听安甯語已娶妻,不僅雨蝶吃了一驚連同身旁的納蘭夢也一樣,「夫人?」
「哪家的姑娘跑來這里瞎鬧?」雖然納蘭夢穿著男裝,但老鴇還是一眼就認出來是女子,實在是納蘭夢長得太標致。
沒過多久納蘭夢就反應過來,于是跟雨蝶解釋,「可能是郡主來了。」
「哦,沒想到這郡主還沒過門便把安甯語看的那麼緊,妹妹我看你跟那小子恐怕沒戲了,還是挑小王爺吧。長得帥不帥是其次,至少嫁過去是正室,嫁給安甯語只能委屈當個偏房,多可惜。」雨蝶開始喋喋不休的替納蘭夢分析利弊,基本忘了郡主要來的事。
「你還有心思開玩笑,這事給郡主發現可不得了,讓我如何解釋?」
「妹妹淡定,你先躲起來,讓姐姐我會一會這郡主也好,可能找到救人的方法也不一定。」之前安甯語沒有上鉤多少打擊到她自尊心,听說姬舞要來激起了她好戰的心理,而且天生玩家的布雨蝶豈會錯過這場好戲。
「你又想干嘛?」納蘭夢開始覺得這位姐姐有點不靠譜,好像斷了線的風箏捉也捉不住,不知道下面會趕出什麼出格的事。
「別擔心,我會看著辦。」說完布雨蝶不管三七二十一硬把納蘭夢往床底里塞。
剛將納蘭夢藏了起來,姬舞在護衛的擁護下走了進來,人長得相當有氣質落落大方,舉手投足間透露著貴族氣息,也難怪安甯語對她不屑一顧,即使十分自信的雨蝶還是自知略遜,當然並沒有表露出來,「姑娘,你是不是走錯了地方?」
「沒錯,我找的就是你。」姬舞也同樣打量了一下布雨蝶,長得是冰肌玉骨沒有分毫青樓女子的胭脂俗氣,反而相當高雅雙瞳剪水十分玲瓏,若她是男子也會被這樣的女子所迷倒,「長得果然標致。」
「姑娘見笑了,不過小女子從不伺候女主,姑娘還是請回吧,莫不是傳了出去丟了面子。」雨蝶明知道她來的目的並非風花雪月卻故意氣之,倒是想激怒姬舞讓她顯露原形,卻沒料到姬舞並沒有生氣。
「你誤會了,听說今晚是你負責伺候安公子,可有此事?」
「沒錯。」布雨蝶想都沒想就承認了,她就是不肯相信到了這種地步姬舞還能心平氣和。
當然雨蝶和床底下的納蘭夢都知道安甯語逗留不到一盞茶的時間就離開,姬舞卻不知道內情以為兩人已經行了房事。一直以來姬舞對安甯語都抱有愧疚之情,自覺早非冰清玉潔之身,礙于心理恐不能行周公之禮愧對安甯語。
得知安甯語來青樓讓姬舞雖痛心卻不語,不過只要能留住安甯語她不介意與人分享,思量過後姬舞即使不願意還是開口說,「既然如此我替你贖身,日後你就跟著安公子好生伺候,名分就不必多想,畢竟是賤籍。當然我們絕不會虧待于你便是了。」
「天啊。」雨蝶都快要瘋了,怎麼今天遇到的人都好像不太正常,走了一個安甯語又來了一個郡主,一個比一個要瘋,「姑娘,請問你是安公子何人?」
「我是她未過門的娘子。」姬舞也並沒有刻意隱瞞,既然日後大家要朝夕相處為何不坦誠布公。
「既然你是她未過門的娘子,為何能容忍與我與共伺一夫?」不僅是布雨蝶,連同躲在床底下听到一切的納蘭夢也無法相信,姬舞豈能容忍一個青樓女子跟她分享一個夫君,真是聞所未聞的怪事。
「男人三妻四妾有何不可?只要能讓她開心足已。」當然這不過是姬舞的自欺欺人罷了,生在王府中的她豈會不知一夫多妻背後的冷漠心酸,她娘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良王為人風流,家中妻妾成群,其中不少女子碧玉年華被招進來獨守空房冷暖自知。
「她想要三妻四妾是沒有問題,問題在于你。你真的喜歡她嘛?」雨蝶通常見的都是妻妾掙得你死我活,卻從未見過誰像姬舞這般如此大方,還親自替她挑選女人。
「當然。」
「那為什麼你還願意拱手相讓?」
「正是因為我喜歡她,所以我會去喜歡她所喜歡的東西,包括你。」
這一晚布雨蝶先後遇到安甯語和姬舞算是長了見識,果然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連帶佩服安甯語會討媳婦,像姬舞這種百里挑一千依百順的娘子打著燈籠也難找。當然那是因為雨蝶並不知道太多內情,所以她才會這般大驚小怪而已。若是她也能設身處地的站在姬舞的角度,或許她會理解姬舞為何有這樣的決定。
愛一個你愛她比她愛你少的人很辛苦,或許很多人不理解姬舞並同情她的遭遇,但每個人在面臨著打擊後的反應都不同,所以別唾棄她的抉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