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曹操曹操到,布雨蝶從後堂走了出來,「安少爺,我們昨夜才一別,那麼快又找上門來,難不成舍不得小女子。」
「昨夜走的匆忙,還沒有來得及問,在下何德何能讓雨蝶姑娘委身于青樓,難道你對在下有什麼非分之想不成,」鑒于一切都是猜測,安甯語沒有任何真憑實據說明布雨蝶就是幕後元凶,所以唯有采取一些非常手段希望借機套取更有用的信息,又不會打草驚蛇。
面對安甯語的自大狂妄,布雨蝶真的一時三刻不知道說些什麼才好,「想必安公子有什麼誤會,我對你一點興趣沒有。」
「若不是你垂青在下,又何必大費周章在青樓里故弄玄虛?」
當然背後另有隱情,不過布雨蝶不方便道破,「別以為自己長相俊俏,就自以為天下所有的女人傾慕你,在我眼里不過擁有一個好皮囊而已。像你這種金絮其外敗絮其中的人,本姑娘才看不上。」
「所以是你偷竊了我的玉佩,栽贓我殺人?」
「誰偷了你玉佩,誰又殺了人,休得血口噴人人胡言亂語?」
從她的表情來十分驚訝,若非她不是演技精湛,不然她可能與此事無關,對于布雨蝶為何會在青樓出現一事,安甯語也懶得深究,畢竟目前最重要的事是找出真相,「那請雨蝶姑娘日後自重,別沒事干一些無聊之事,免得瓜田李下惹人誤會。」
「誰跟你瓜田李下?」縱使布雨蝶冰雪聰明,終究還是女子,眼看不誤會又不能說清道明,真的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別自命不凡,本姑娘才不屑你這種小白臉。」人都走了好遠,還在吆喝。
從後堂听得一清二楚的納蘭夢差點笑抽過去,「雨蝶姐姐,你看你面紅耳赤,若說你喜歡安甯語,我也會相信。」
「怎麼你跟她一個德行?」
「好姐姐,別生氣了。妹妹是從來沒見過有誰能把你氣成這樣,今日真是大飽眼福。要知道安甯語那家伙平日里就是一只悶葫蘆,居然今日跑上門跟你慪氣,比奇觀更難一見。」笑的手腳乏力的納蘭夢坐在椅子上,一回想起剛才兩人的對話,又忍不住笑了起來。
惱羞成怒的布雨蝶要挾納蘭夢說,「還笑,都怪你,讓她誤以為我對她有意思。信不信我找她說清楚,一切都是你在背後指使。」
「好好好,我不笑。不過說來也奇怪,安甯語不像是暗中自戀的人,而且後面還說玉佩殺人什麼的,難不成姐姐你又暗中整她不成?」納蘭夢知道布雨蝶天性好玩,以為她又不知道使了什麼鬼主意捉弄安甯語。
「昨日已和郡主達成了協議。既然她答應救你朋友,那我干嘛沒事找事,真是莫名其妙。」原來昨夜姬舞提出替布雨蝶贖身並將她納進安府,雨蝶看出姬舞並非出自真心,她不明白堂堂的郡主為何要這樣低聲下氣,不過既然這樣她順水推舟臨時編了一個故事,求她施以援手救被困在安府的葉霏,條件是以後永遠不再安甯語面前出現。
當然這著實是一步險棋,若是姬舞從安甯語口中得知跟雨蝶沒有任何關系,那麼姬舞可能會放棄救葉霏,又或許安甯語洞察姬舞救人一事,事情被揭穿會惱羞成怒命人殺了葉霏也不一定。
「難不成真的出了事?」納蘭夢回想安甯語的異常舉動也覺得不妥,憑她的性格絕不會為了一些雞毛蒜皮的事親自找上門。
于是布雨蝶差遣了人去打听,方知昨晚縣令之子被殺,棄尸在府外後巷,手中持安甯語身上所掛之玉佩,順理成章她成為了最大的嫌疑人。縣令還命她三天之內找到真凶,不然人頭落地。
納蘭夢驚呼,「姐姐,怎麼會這樣?」
「我怎麼知道,或許是姓安的小子仇人太多,現在有報應了。」沒有氣消的布雨蝶在一旁落井下石。
「姐姐,性命攸關莫要開玩笑,快想想辦法。」納蘭夢從未想過讓安甯語置身于危險之中,所以不免有些手足無措,「畢竟這里不是揚州,縱使她本事再大也無用。」
「你不是說她足智多謀,區區命案怎麼會難得到她呢?更何況這縣令出了名愛子如命,我也無計可施,唯有她自求多福。」雖說對安甯語的狂妄性格有些不滿意,但是她的才氣還是有目共睹,布雨蝶也是惜才之人,當然不希望安甯語有何閃失。
著實是這縣令不好對付,脾氣又臭又硬,認定的事怎麼也不會改固執的老東西。若是他有確實的證據,而安甯語到現在除了被軟禁之外毫發無損,已經是不幸中之大幸。接下來故事會如何收局,布雨蝶還是十分有興趣。
「你說她們也是剛到鎮上,人生路不熟,何人會想陷害安甯語?」納蘭夢已經開始分析凶手,希望能為安甯語盡綿薄之力。
「外面的人都傳她跟張振為了一名女子爭風吃醋,從古至今多少男人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可能真相就是大家說的那麼簡單,她為了一個女人錯手殺了張振。」布雨蝶知道不可能,故意要氣納蘭夢。
「你長得那麼漂亮在醉湘樓不是也無動于衷嘛?怎麼會為了迷戀一女子而殺人。況且她城府那麼高,像這種遺留玉佩的事太牽強愚鈍,絕非她所為。」其實還有一點納蘭夢並沒有說出來,就是她由衷希望安甯語有一顆惻隱之心,不會濫殺無辜。
「那麼了解她,還說對她沒意思。我的好妹妹,你騙得了天下人,騙不過自己。」布雨蝶忍不住嘆了一口氣,因為如果納蘭夢真的傾心于安甯語,最後恐怕會竹籃打水一場空。
離開布府後的安甯語並沒有回客棧,反而來到了案發現場,一牆之隔便是張振的府邸,這麼近的距離未免太巧合。之前就得悉張振是被刺死的,後巷里卻是有打量血跡,但訊問附近的街坊鄰里皆沒有听到死前的求救聲,在後巷也沒看到打斗的痕跡,若大膽猜測張振是被人死後拋尸至此,那真正的案發現場又會是那里呢?
在府外環繞了一圈之後安甯語走進了府里,哭聲連綿驚天動地,恐怕皇上駕崩了也沒他們哭的那麼厲害,門外張掛了白色的緞帶和燈籠,府里人人披麻戴孝淚流滿面的樣子,不過安甯語還是細心發現除了縣令發自肺腑的傷心之外,其他人雖然也在哭但也絕對是鱷魚淚,看來這張振除了在外面作威作福,在府上也不討喜。可能被殺對很多人來說還是一件喜事,就缺張燈結彩鳴炮慶祝。
此情此景安甯語也會想,是否有人也盼著她早死,畢竟比起張振她在揚州的名聲也十分狼藉。若是真的死了,或許除了姬舞沒人會為她流淚,但要是姬舞知道了她隱瞞的事情,會對她恨之入骨吧。實在最近發生了太多事,讓安甯語不得不開始去深思一些以前從不會考慮的事。觸踫情感的軟助,是安甯語不擅長的事。
因為縣令的情緒還是很激動,最後安甯語剛踏進府就被趕了出來,可以說這一天毫無進展。回到了客棧已經天黑,走了一天的安甯語腳疼的要命,從來沒有一天走那麼多地方。整天提心吊膽茶飯不思的姬舞看到安甯語放心了不少,「語,事情進展如何?」
雖然很累暫且也沒有想到任何退路,但免得姬舞胡思亂想,安甯語還是故作有精神的回答,「別擔心,我自有辦法。」
「要不找人通報父王,讓他派兵趕過來可好?」姬舞擔心的並非自身安全,比起自己她更在意安甯語的安危。
「遠水救不了近火,僅剩兩天時間根本來不及。況且若是被姓張的知道我們背著他找援兵,怕會惱羞成怒痛下殺手,到時候怕是把你也牽連進來。」其實能想的方法安甯語都想過了,身經百戰的她倒是不怕,只是讓姬舞陪著她擔驚受怕有點內疚。
「我不怕,實在不行要讓護衛帶你殺出重圍。畢竟我是郡主,他們應該不敢動我分毫。」這是姬舞想到最後的退路。
「莫要胡說,只要我還在,就不會再讓你受一點傷害。」當初若不是中了對方調虎離山之計,把姬舞獨自一人留在了樂淘居,或許今日姬舞可以有比她更好的選擇。她也不會因為內疚之情,一步一步陷進這泥潭里,答應娶姬舞讓自己一錯再錯。
安甯語是一個生性復雜的人,她可以遇事冷漠但卻心懷正義。導致她活的比別人累,因為她無法做一個徹底的壞人,又不能成為別人眼中正義凜然心無旁騖的君子。復雜的身世早就了現在不簡單的她,顧慮和思慮的東西都比較多。一句話總結,她就是那種人不犯她,她不犯人,人若犯她,必還一針,人還犯她,斬草除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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