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個晚上安甯語都再也沒有回房間里去,一路走來,安甯語發現不知不覺中跟姬舞走的太親密,無疑是給予了她希望,若有一天她知道了事實的真相,恐怕無法承受這樣的打擊。為了最大限度的減少對姬舞的傷害,從今日起安甯語決定于姬舞保持距離,讓這個沒有結局的故事暫停。
被獨自留在屋里的姬舞抱著被子默默的等待,流出來的淚不知不覺打濕了枕頭傳來冰冷。一次又一次的主動卻是一次又一次的對安甯語的傷害。她明知無法給安甯語更多,卻再三的挑釁,是擔心真的會失去,結果更糟糕。
翌日天蒙蒙亮,起來做早飯的三娘看到從外面歸來的布朗和安甯語,「安公子,布公子,天那麼冷干嘛起來的那麼早?」其實他們是整晚都沒睡。
「三娘早。」這是安甯語避開話題的伎倆,免得三娘追問其他的事,所以籠統的粉飾過去。
「昨天把你家唯一的雞都吃了,我們到附近的山里頭捉了兩只野兔回來。」布朗將野兔放在了院子的籠子里。
這條村比較偏僻,離最近的鎮駕馬車也要花一天的時間,何況這村里根本沒有馬。加上冰天雪地給出去增加了不少的困難,安甯語願意是想放些錢給他們,考慮有錢也沒地方花不實際,于是昨夜突發奇想的到山里打獵。
「你們到底幾更起的床,怎麼連山里的兔子都給捉回來了?」三娘心疼的說,「快進屋,我給你們乘點熱粥,喝了暖暖身子。」
兩人剛跨進屋子里湊巧看到從房間里走出來的姬舞,憔悴的容顏紅腫的雙眼,看來昨夜也沒有睡好。安甯語一看到姬舞就躲開了她的目光,兩人從早飯結束到收拾細軟離開都沒有說過一句話。
可能三娘發現姬舞看起來十分疲態,于是熱情的說,「安夫人,昨晚是不是沒有睡好?睡得不舒服還是不夠暖?」
姬舞偷偷的瞄了一眼安甯語,見她表情依舊冷清,心里一陣失落,「不是,只是在陌生的地方難以入眠。」
「真的是難為你們了,一看你們就知道是大戶人家,肯定住不慣這些清貧的地方。」三娘繼續說。
「其實吃什麼穿什麼住哪里不重要,重要的是覺得快樂。就好像你和村長一樣安貧樂道,也沒有那麼多的煩惱,也蠻好。」本來安甯語單純的只是羨慕兩人無憂無慮的生活,而不像她雖腰纏萬貫卻並不快樂。但言者無心听著有意,在姬舞耳中卻是誤以為安甯語厭煩于她。
雖然餐桌上有問有答,不過看在眼里的布朗當然知道安甯語和姬舞有隔閡,至于昨晚發生了什麼也不好猜測,又苦于安甯語的不愛談心的性格,也就沒有多嘴追問。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的事,姬舞和安甯語在彼此影響著對方的情緒。
吃完早飯離開兩人上了馬車之後,安甯語想起昨夜的事情甚是尷尬,于是從車里爬到了外面陪布朗一同趕馬,望著羊腸小道鋪滿了皚皚白雪,落在枝頭上的雪把樹枝壓低,隨時都有滑下來的感覺。偶爾能看到背著干柴的樵夫,天上的雪不停的在下,一路都顯得非常安靜。
「甯語,你和郡主是不是?」經過昨晚布朗覺得可以跟安甯語多談心。
「噓。」看來安甯語十分享受此刻的寧靜,不想讓任何人破壞此刻平靜的心情。
後來雪越發大了,為了避雪一路打听,方知前方不遠處的山腳有一座香火鼎盛的寺廟,考慮到雪一時三刻停不下來,又夾著風繼續前行相當的困難,也有潛在的危險,于是安甯語決定暫時去寺廟里避一下,等風雪停了方在上路。
沒想到在這山野的地方,竟然建有一座如此雄偉的寺廟,跟揚州最大的寺廟可以媲美。青磚綠瓦金碧輝煌,里面的亭台樓閣更是精雕細刻,房間八面玲瓏,相當華麗。原來這座寺廟最出名的是送子觀音,很多有錢人家都會來這里求子。
走進寺廟里發現不乏衣著華服的貴婦,帶著家奴前來參拜。當然了,還有一些和她們一樣遭遇風雪而不得不進來歇腳的路人,碩大的寺廟很快就擠滿了過夜的人,安甯語三人分得最後的兩個廂房。
經過昨晚一事後,安甯語再和姬舞同房免不了尷尬,又不能喝布朗一間,實在是房間只有一張床。而且棉被衣物都比較短缺,總不能讓布朗睡冰冷的地上。思前想後安甯語都不知道如何分配,看在眼里的姬舞心一陣一陣的疼。
在苦無良策之時,安甯語在人群中看到了熟悉的背影,于是走過去怕了拍對方的肩膀,「納蘭夢,你怎麼在這?」
「怎麼是你?」回過頭的納蘭夢看到了安甯語,先是一驚後來是一喜。似乎猜到安甯語的想法,納蘭夢搶先一步反客為主說,「難不成你在跟蹤本姑娘不成?」
「這句話應該由我來問你吧,好好的不在家里待著,跑到這荒郊野外的寺廟做啥?」安甯語非常清楚,三人的行蹤並沒有外泄給其他人知道,而在這里撞見納蘭夢相信是巧合。
安甯語仔細的打量了一番納蘭夢的衣著,衣服清素淡雅但與她的身份實不相襯,又環視了周圍,並沒有發現緊張兮兮的護衛跟隨,足以斷定納蘭夢是一人來帶此地,為了掩人耳目故作低調,卻不知這些並不花哨的衣服更顯得納蘭夢月兌俗,安甯語于是問,「你一個人出來,不怕途中遇到意外?」
「你怎麼知道我是一個人?」納蘭夢倒也佩服安甯語的推斷力,但是為了賭氣還是說,「我身正不怕影子斜,行事向來光明磊落怕什麼?不像某些人,得罪人多,所以總是小人之月復覺得外面到處是壞人。」
「還是老樣子,說話老是帶刺。既然你一個人,正好與郡主同房,我們來的比較晚,手上只剩下兩間房了不夠分。」安甯語果然是精明的生意人,眼看納蘭夢一個人就想著把姬舞塞過去,解決沒有地方睡的難題。
「干嘛我要和郡主同房?你和布朗分一個房,讓郡主一間房,不就解決了。我可不會因為你一個人想睡舒服點,就同意這樁交易,何況也稱不上交易,因為我一點好處也沒有。還有這里可不是你的安府,我也不是你的奴婢,不要用命令的語氣和我說話。」納蘭夢總能找到很多理由回駁安甯語,好像兩人就是天生的天敵,遇到了總要干一場架才舒服。
「若是你不答應就算了。」安甯語故作無所謂的掉頭。
這樣也太過順攤了,納蘭夢熟悉的安甯語絕不會那麼輕易放棄,于是心懷好奇的把人叫住,「等等,安甯語,你又打什麼鬼主意?」
「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復,,我能打什麼鬼主意。既然你一個人偷偷的跑來了這里,相信納蘭伯父在家肯定相當著急,勢必到處派人敲鑼打鼓的到處找你。恰巧我既然在這里看到你,而平日里納蘭伯父對我那麼好,總不能隱而不報,你說對不對?」果然安甯語又動起了歪腦筋。
「你跟我爹平日里能聊兩句都閑多,這會把話說那麼好听。就知道你沒那麼順攤,只是沒想到你那麼歹毒,為了我的房間居然要挾我想要去通風報信。」納蘭夢氣炸了,以前怎麼沒有覺得安甯語那麼狡猾。
「廢話少說,那你同意還是不同意。」從一些細節安甯語推敲出納蘭夢瞞著家里偷跑出來,那麼她最擔心的莫過于被捉回去,安甯語成功的找到了對方的弱點並一擊即中,「看你一臉不願意的樣子,那我就不勉強,我還是找人通知納蘭伯父好了。」
「等一下,我答應你便是了。」納蘭夢雖然不服氣,但是還是妥協了,雖然她不知道安甯語會不會真的去通風報信,但她不能冒險。看著安甯語轉過身一臉邪惡的笑容,納蘭夢賭氣的說,「你真的太奸詐。」
「我從未否認這點。」安甯語馬上命布朗將姬舞的衣物都搬進了納蘭夢房間里。
站在不遠處的姬舞將兩人的拌嘴看在眼里,好像只有在納蘭夢面前安甯語才會那麼開心的嬉鬧。在其他人面前總是拒人千里,好奇到底納蘭夢是如何辦到的。
話說安甯語之所以在納蘭夢面前如此自在,是因為當初納蘭夢見證了她對墨倪的告白,也看到了她最落魄和悲傷的一面,使得兩人在情感上有了一種不足為外人道也的羈絆。就好像在納蘭夢面前無須隱瞞,是因為她已經知道了自己太多的秘密,讓安甯語對納蘭夢放下了更多的防備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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