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在食堂吃齋飯的時候並沒有看到早上那些衣著富貴的有錢人。而且有點安甯語覺得非常奇怪,女眷出現在寺廟里一點都不奇怪,問題是有很多男子也帶著家丁出現在這里,而且偶然能見到一些和尚會主動上前搭訕他們。
「甯語,你在想什麼,」布朗看到安甯語愁眉深鎖好像在想東西。
「沒事,總覺得這間寺廟有點怪怪的。」安甯語回了一句。
「你也發現了,那你知道原因嗎,」顯然納蘭夢對安甯語的話十分感興趣,想要追問下去。
「知道了也不告訴你,我吃飽了,你們繼續。」說完安甯語離席,其實她是不太願意和納蘭夢同桌吃飯,看在她願意和姬舞同房才勉強讓她坐下來,沒想到話還那麼多。
姬舞還在為安甯語和納蘭夢之間的默契糾結,似乎吵鬧成為她們之間特有的交流的方式。相比之下,她和安甯語從昨晚到現在都沒有說過一句話,連眼神的交流統統被安甯語避開。前後落差的對比讓姬舞心酸的同時也羨慕納蘭夢能與安甯語如此親近。
吃完齋飯他們也陸陸續續回房歇息,納蘭夢端來一杯熱茶,「郡主,先喝杯熱茶,暖暖身子。」
「謝謝。」被打斷了沉思的姬舞接過了茶。
之前兩人在揚州也見過幾面,相談甚歡,後來不知何由姬舞搬進了安府住進了安甯語房間,想必兩人關系進展飛速,如今安甯語更是帶人上門求親,看來兩人好事將近,「听說這次安甯語是向良王提親,為何我卻看你悶悶不樂,究竟有和煩惱,說出來看我是否能幫上忙。」
無論到哪里納蘭夢還是改不了這古道熱腸,即便面對情敵也沒有削弱她的熱情。
「恐怕納蘭姑娘愛莫能助。」姬舞嘆了一口氣。
「你不說又豈會知道我無能為力,莫不是安甯語對你不好?」能讓姬舞郁結難訴的人不多,至少剛才那頓飯里,納蘭夢從姬舞眼中看到了愛,而安甯語卻視而不見。
當然了,納蘭夢知道安甯語喜歡墨倪,對他為什麼會去姬舞,恐怕是政治婚姻讓納蘭夢覺得不齒。但是她又不能明目張膽的阻止,至少沒有任何理由和任何身份否決這個婚事。所以當姬舞被冷落而受傷害,納蘭夢潛意思將所有的問題都推到了安甯語身上。
「于甯語無關。」姬舞一直以來都沒有能找人說心事,不知為何在納蘭夢面前不知不覺的傾述,或許是眼看安甯語和納蘭夢兩人關系交好的緣故,她也希望能在納蘭夢口中得悉更多有關安甯語的事,也想通過納蘭夢的嘴把心思傳遞給安甯語,「是我不好,惹她不高興了。」
「你不能總偏袒她,不能總站在弱勢一方,讓對方覺得你好欺負。你好告訴她你的感受,讓她明白你的心意,而不是一味的遷就她而委屈了自己。不然這樣一段感情,長久也會出問題。」納蘭夢崇尚公開平等,她覺得有問題一定要攤出來說清楚,才是解決的途徑。
眼看姬舞似懂非懂的樣子,納蘭夢繼續解釋,「你別看我平日里和安甯語爭得你死我活,很多事情上都沒有達成一致的共識,但至少彼此都明白對方的想法。而你也需要讓知道你的心在想什麼,那她才能回應你。而不是藏在心里一個人承受。況且你那麼純良,鐵定給安甯語壓制。」
「甯語不是那種人。」姬舞可容不得別人說安甯語一點的不好。
「你千萬不要被她人畜無害的外表欺騙,內心絕對是陰暗月復黑的主。」想起今早給她三言兩語就騙了半張床,現在姬舞坐在床上就是最好的證明,安甯語絕對是奸商。
無論怎麼听納蘭夢的話,安甯語都是那種打家劫舍奸/婬擄掠的壞人。眼看納蘭夢對安甯語如此偏見,讓姬舞有點後悔和對方分享心思,剛想要開口阻止她繼續說下去,不然按照情節,在這樣下去安甯語隨時成為納蘭夢口中謀朝串位的亂臣賊子。
殊不知姬舞還沒有來得及開口,自恃聰明的納蘭夢突然靈機一動,「郡主,莫要擔心,我已經想到辦法幫你。我向來認為沒有打不到的敵人,只有想不到的方式。只要你能對癥下藥,保證你能斗過安甯語。」
「我沒想過要打她。」听到納蘭夢這麼說,姬舞忍不住有些擔心。
「當然了,我剛才那是打比方。當然不是打她了,她那身子骨也禁不起打。」納蘭夢借機嘲諷安甯語的身子弱,不過說實在安甯語比其他男子的骨架都小,看起來和女子無異。
姬舞有些生氣,「納蘭姑娘,請注意你的言詞。」
「對不起,剛才的話我收回。但請你一定要相信,如果你真的想要多知道安甯語內心的想法,就要听我的話。」畢竟和安甯語相似已久,納蘭夢似乎模清了她的脾性。
「納蘭姑娘,不如你忘了我今天跟你說的話,這事到此為止。」雖然納蘭夢很有信心的樣子,不過姬舞覺得還是不太靠譜,她跟安甯語之間的關系又豈能听一個外人指路,畢竟這是她跟安甯語之間的事情。
「郡主,先听我說完,如果你覺得不合適,大可不予理睬。」眼看姬舞沒有反對,納蘭夢繼續游說說,「安甯語是不是時常忽冷忽熱,有時候會突然無緣無故的冷戰,讓人捉模不透她在想什麼。」
「你說的沒錯,但也不是無緣無故。」姬舞開始有點相信納蘭夢。
「那你告訴我,你們從何時開始不說話,又因為何事?」為了對癥下藥,納蘭夢要通過實例分析。
問題一出讓姬舞想起了昨晚,姬舞想要給安甯語卻因為流淚而將好事變成了壞事,頓時臉火燒的燙了起來,卻又不知道怎樣開口告訴納蘭夢,但她又想要尋找解決問題的方法,于是陷進了兩難的局面里。
「是不是有什麼難言之隱?」納蘭夢眼看姬舞欲說又止,想必是有口難言。而能讓一個女子不齒的事並不多,比如房事。
其實這個話題對納蘭夢而言也十分陌生,畢竟她也是黃花閨女,並不懂閨房之事。加上她對安甯語有好感,更讓她覺得舉步維艱,「雖然我不知道你們之間存在什麼問題,但我能告訴你如果想要化解僵局,你要主動和她坐下來談,能吵起來就更好了。」
「啊?」姬舞清楚安甯語是那種溫潤如玉的人,平日無論遇到再大的事也不會吵架。
「你沒有听錯,我是讓你和她吵架。如果你真的想要將安甯語這塊冰山破開,想要弄清楚她的內心想法,這無疑是最好的方法。」納蘭夢是經驗所得,畢竟她跟安甯語也沒少吵。
不過姬舞恐怕很難控制,畢竟她可是溫文爾雅的郡主,對從沒有任何吵架經驗的她而言無疑非常猶豫。但是納蘭夢分析的又特別有道理,如果她不走出這一步,可能跟安甯語日後會越走越遠。
「其實不僅是安甯語,無論任何人我們都不是彼此的蛔蟲,不知道對方的想法。我們不能一味的去猜,也不能一味的勉強自己遷就對方,我們能做的是開心見誠的拿出來談,讓大家都能明白彼此真正的想法,讓她覺得你重視,而你也真的在意。沒有結果不要緊,來日方長一定可以找到解決的方案。」
「嗯。」听到這里姬舞感覺納蘭夢真的很厲害,從不掩飾內心勇于表達自己。相比之下她自慚形愧,不免有點自卑。
在納蘭夢的鼓勵下,姬舞來到了安甯語的門前,一路走來反復的在思考要如何開口方好。最後,站在門口卻又不敢推門進去,舉起了手有僵在了半空,最後又放了下來,又舉起來重復放下將近一炷香的時間,最後勇氣磨光了,轉身想要逃開卻誤撞在慈恩寺的主持懷仁身上。
披著袈裟的老方丈扶起了姬舞後,退了一步雙手合十,「阿彌陀佛。女施主你沒事吧。」
「弟子沒事。」
「女施主的騙得了別人可騙不了自己。佛說,這世間,人皆有欲,有欲故有求,求不得故而諸多煩惱,煩惱無以排遣故而有心結,心就陷入‘無明’狀態中,從而造相愛種種惑業。」
「弟子不懂而惑,執而生念,思而故痛心。」
「萬物皆無常,有生必有滅,不執著于生滅,心便能安靜不起念,而得永恆的喜悅。人因企求永恆的美好,不死而生出痛苦。」懷仁滿臉白須看了起來相當慈祥。
「弟子敢問方丈如何破?」姬舞真的太累了,她不曾想過愛上一個人那麼痛苦。
「大夫難醫命終人,佛陀難渡無緣的眾生。如果女施主與佛主有緣,我們定能在相見,到時候老衲必助女施主一程。」懷仁說完便也離開,留下姬舞苦無破解之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