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晚宴在王府的中庭舉行,氣氛有點凝重讓安甯語覺得不安。理所當然台上坐的是良王和姬康的母妃,右側首席是只有姬康。左邊的當然就是安甯語還有姬舞,除此之外安甯語並沒有看到其他的王妃、王子和郡主,連姬俞還有姬舞的母妃也都沒有列席。
望著下面空置的一列桌子,卻沒有見人來,隆重的晚宴變得非常冷清。如果預料不錯應該在晚宴前發生了一些事,從形勢看茲事甚大連如此重大的宴會也被腰斬,最壞的打算是和沒有出席的趙氏有關。畢竟她是姬舞的親娘,沒可能在如此重要的日子里缺席。
「本王不喜好太吵鬧,只是一般家宴,無關緊要的人也不需出席。」若不是對安甯語還有那麼一點的尊重,良王恐怕連借口都懶得編,「畢竟這次甯語你提親,與其他人無由嘛。」
「話雖如此,不過連郡主的母妃也沒有列席,讓甯語深感惶恐。」縱然良王的臉色不太好,不過安甯語還是說出內心的擔憂。此刻旁邊的姬舞緊握著她的手,安甯語能感覺到如雪的冰涼。
回過頭發現旁邊的姬舞蒼白的臉,額頭冒著冷汗表情恐慌,安甯語體貼的問,「郡主,你臉色好難看,是不是哪里覺得不舒服?」
「我沒事。」姬舞畢竟是在王府里長大,為了能在競爭激烈的王府中生存下來,她也懂得了如何擦言觀色。從剛才一開始良王的臉色就異常的僵硬,這是以前從未遇過的表情。不免也讓姬舞擔心變數,加上在提親這麼重要的日子里,母妃居然沒有列席也讓她如坐針氈。
或許安甯語的話刺激到良王,他用力拍打了一下面前梨花木雕刻而成的宴桌,咬牙切齒的說,「別提那賤人,本王已命人把她打進了黑牢,不容許參與任何有關婚禮事宜。」
此話一出,安甯語和姬舞的後背頓時一陣涼意。當然最先反應過來的是姬舞,她沖出去跪在了庭中央,含著淚望著上面的父王戰戰兢兢的說,「母妃到底做錯了何事惹父王如此生氣?求父王網開一面饒恕她。」
「別以為本王寵愛你就不會責罰你,若是你在膽敢為那賤人求情,本王連你也一同關起來。」晚宴在良王的不歡離席而落下帷幕。
深感意外的除了姬舞還有安甯語,她來到了郡主身邊,試圖將跪在雪地里的她扶起來。卻無論如何姬舞就是不肯起來。
這時候世子姬康走到了兩人的面前,笑眯眯的落井下石,「王妹,我勸你還是听甯弟的話回去,就算你長跪不起,父王也不會放過你娘。這次他心意已決,若不是你們大婚將至早命人殺了她,免得留下來有辱家門。」
雖然姬康的言詞尖酸刻薄,但為了能救娘親,姬舞抱著一絲希望懇求對方,「王兄,父王最疼的人就是你,若你肯開口勸他,或許會大事化小考慮放過我母妃。」
眼看姬康不為所動,姬舞開始不停的磕頭,「王兄,你大發慈悲,求你出手救救我娘。」
「我憑什麼為了一個低賤的婢女去哀求父王?若不是你身上流著父王的血,本世子才懶得在這里跟你浪費口舌。」姬康從來沒有把姬舞放在眼里,之所以走過來目的顯然是為了給安甯語一個下馬威。從頭到尾姬康都望著安甯語,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唯有姬舞關心則亂。
蹲在旁邊的安甯語試著制止姬舞磕頭,免得她被人愚弄,卻發現和剛才一樣姬舞已經喪失了理智,任何話都根本听不進去,單純的相信真誠能打動冷血的兄長,卻不知道成為笑柄。
于是安甯語站起來,湊到姬康的耳旁,「雖然我還不知道發生了何事,但我知道是你在背後動了手腳。到底你要如何才肯放過姬舞的娘親?」
「哇哦,看來你沒有我想的那麼笨,那麼快就想通了。那本世子在讓你猜,我會不會出手救你未來的岳母,猜中了有獎勵,記住機會只有一次。」姬康笑里藏刀望著對方。
「你如此大費周章的陷害她,目的就是為了告訴我在這里你能只手遮天,今日能動你父王的妃子,明天就能拿下我的小命,如此自視甚高的人又怎麼會讓剛開始的游戲結束。你就是要看我素手無策,把我玩弄于鼓掌就越開心。」安甯語很快就將姬康的變態心理分析透徹。
「厲害,你猜對了。本世子是言出必行的人,既然你那麼聰明,那我不妨開門見山,你瞎了眼坐上了姬俞的船對抗我,最後的結果只會死無全尸。我會把你們一個一個慢慢的弄死,我要告訴所有人跟我作對沒有好下場。」
這次姬康說的沒錯,到目前為止安甯語只能望著他得意洋洋的離開,而苦無良策幫助姬舞的母妃月兌險。于是蹲下來將不知道因為冷還是害怕,不停在哆嗦的姬舞抱在懷里說,「郡主,這里冷,跪在雪中容易著涼,不如我們先回去從長計議。」
「若是父王不放了母妃,我就跪死在這里。」這些年來趙氏一直是姬舞依靠,她不願意看著母妃又任何損傷。
安甯語可沒有那麼多心思在這里哄姬舞,于是狠下心來說,「就算你跪死在這里也救不了你母妃。」
「只要有一絲的希望,我也不會放棄。」雖然不願意看到安甯語那麼生氣,不過姬舞已經沒有其他辦法了。如果她死能換來娘親的生命,她會義無反顧的去犧牲。不過在安甯語看來是愚蠢的行為,沒有一樣比用犧牲生命去換可能無法改變的命運是不劃算的。
「那好,既然你那麼不听話,我現在就去找你父王取消婚事,回揚州再也不管你了。」安甯語知道這麼冷的天姬舞根本受不了,良王絕對不會因為姬舞而心軟。
從古到今的王侯將相都是鐵石心腸之人,他們越是身居高位越是看透生死冷漠無情。這點安甯語深有體會,因為她就是這樣鍛煉而來,從今日的情況來看,良王怒火中燒听不見片言只語,所以硬踫硬無疑會惹怒他,反而讓結果更糟糕。
當然安甯語不會浪費口舌跟姬舞分析其中的利弊,她只會用最直接有效的辦法勸阻姬舞,可能手段有點殘忍,不過總比她真的凍死在這里要好。
果然,姬舞死死的抱住了安甯語的腿不讓她離開,哭的差點岔氣的姬舞堅持說,「不要走,甯語,求你不要丟下我不管。你讓我一個人怎麼辦?母妃怎麼辦?」
「那你乖,听話先跟我回去,我會想辦法救你娘,好不好?」安甯語最見不得姬舞這樣楚楚可憐的眼樣子,狠不下心來將她抱在懷里安慰,「別擔心,我一定會想到辦法的,相信我。」
「我相信你。」冰冷的姬舞在安甯語的懷抱里溫暖的不少。並非不相信安甯語,只是心里沒譜的姬舞真的實在太擔心,于是問,「那我能幫上什麼忙嗎?」
「我去找姬俞,和他一起商量相信很快能找到解決的方法,你按兵不動啥也不做,千萬不要跑去求王爺,只怕弄巧成拙,懂嗎?」
「嗯。」姬舞拼了命的點頭答應,除此之外她也沒有其他辦法,唯有將所有希望寄托在安甯語身上。
將哭累的姬舞抱上床看著她好不容易睡著,已經是深夜子時而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還沒有回來,要救出趙氏至少要先知道她何時觸怒了良王,才能對癥下藥。如今消失好像石沉大海一樣,看來是良王開了金口要封鎖消息,那一定是非常嚴重的問題。
而令安甯語非常憤怒的事,姬俞為了不受牽連居然避而不見,看來他也洞悉了事態的嚴重,不想被拖累于是和安甯語撇清關系。好像之前所說,進入了王府安甯語無疑是陷進了泥潭里,而且越陷越深如果不及時逃出來,隨時會被吞噬。
姬康這一招果然妙,不但能起起到阻嚇作用,還能達到離間的目的,至少到目前為止姬俞已經棄船逃逸,被留下的安甯語不曾一次想過要離開這里。坐立難安的安甯語在廳里徘徊了大半夜,其實她大可以違背之前諾言丟下所有東西一走了之,任由他們兄弟手足相殘至死。
但是姬俞死有余辜,郡主絕對是被牽連進去,安甯語也狠不下心拋下傷痕累累的姬舞離開。于是這份與生俱來的責任感讓安甯語無論受到如何的打擊也留在安府,保護娘親和哥哥不受到侵害的道理一樣。
只要是安甯語認定的家人,她就會義無反顧的去保護,即使犧牲生命也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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