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世美獄中懺悔... 第十部分

作者 ︰ 趙明河

§§§三十

第三十封情書但願後世有良知的墨人騷客,就象為焦仲卿和劉蘭芝純真愛情撰寫《孔雀東南飛》一樣,也能為我們的愛情撰寫一部《公主與寒士》的愛情史詩,想也必能成為我華夏文學璀璨星空中的一顆光輝四射的恆星!

我的嬌妻公主啊遺書終于寫到這里時,牢獄門外已響起了緩慢而沉重的腳步聲.一個瘦高的獄卒提著一串嘩嘩做響鑰匙,正朝我的牢房走來,他的身後跟了一群如狼似虎的持刀兵丁。我知道自己的死期是實實在在地到了,也更知道這個獄卒故意放慢腳步,單單是在為我拖延時間。

這是一個心地善良而又膽小怕事的淳樸之人,他自始自終極為同情我的悲慘遭遇,為我在離別人世前撰寫這封遺書,提供了難得的便利條件和善意的掩護。然而,當我多次請求他給你傳信時,卻被婉言拒絕。我知曉他是怕連累自己,他說他也同樣是出生于大山深處的貧寒農村,老家上有八十歲老母要盡孝,下有一雙繞膝兒女要養育,家里的全部負擔都要靠他那點可憐的薪俸。他怕一旦事情敗露,他就要人頭落地,家里的頂梁柱折斷,全家生計就難以為繼。

我何嘗不是大山深處?何嘗也不是家里的頂梁柱?如今我家的頂梁柱即刻就要折斷,卻已是家破人亡妻離子散,我陳家是徹底毀了,可我為什麼還要連累另一個善良的家庭呢?我感到自己的這一奢望實在是太過分了。

然而,就在我深為他的孝心和責任心所感動而絕望時,他卻偷偷給我帶來了一把小鏟子,和一個帶有密封蓋的小陶罐。囑我在他值班的深夜,在死囚牢房一角深挖洞穴,把此書裝于陶罐內密封嚴實,連同小鏟一並深埋洞內,而不能在牢室地面上留下任何痕跡。

這個好心的獄卒安慰我說,總有一天後人會挖出這個陶罐,看到這些信件,並將我中頑固派暗箭為變法流血,以至後院起火引火燒身的真相大白于天下。並願出身寒門做為農民兒子的我,和高貴的皇家公主之間的感人愛情故事,也能象漢代卓文君與司馬相如,我朝趙明誠與李清照之間的真摯愛情故事一樣,永為後人所傳頌。我則更願我們愛情能如焦仲卿與劉蘭芝之間的真摯愛情一樣,「在天願做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但願後世有良知的墨人騷客,就象為焦劉愛情撰寫《孔雀東南飛》一樣,也能為我們的愛情撰寫一部《公主與寒士》的愛情史詩,想也必能成為我華夏文學璀璨星空中的一顆光輝四射的恆星!

牢門外,這個好心獄卒手中的鑰匙串又發出了陣陣劇烈搖曳的踫撞聲,我知道他這是最後給我發出警示,讓我盡快埋下陶罐來整理地面了。牢獄門後角落的洞穴我早已挖好,我必須立即住筆,連同此遺書一起密封于陶罐內動手下埋了。

我的嬌妻公主啊!我再沒有一分一秒的時間來向你傾訴對你的無限衷情了!

再見了,我的嬌妻心上人!

再見了,嬌妻月復中我尚未見面的我們骨肉嬰兒!

再見了,尚未成人的英哥冬妹和被人利用但終會醒悟的發妻香蓮!

再見了,世上所有愛我和我愛的親人!

再見了,我變法大業中同呼吸共命運的諸位熱血同仁!

再見了,我可親可愛的國家,我勤勞善良的人民……愚夫忠臣陳世美于大宋元豐年八月十五中秋之凌晨。

長篇小說《陳世美不相信眼淚》創作的心路歷程一、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常常看在中原看很有影響的豫劇《鍘鎂案》和《秦香蓮》。當時,對劇中的「喜新厭舊」「忘恩負義」的「大壞蛋」陳世美真是恨之入骨。在少兒時代天真無邪而又純潔簡單的思維中,在難得的每次看電影看戲劇時,總是首先要分清劇中誰是「好人」,誰是「壞蛋」,這樣看起來才覺有意思。也常听村里的大人們在背地里對某某指指點點,說他是「陳世美」。他就在全村人面前抬不起頭,「名聲」非常糟。原來該青年當兵前在農村訂有一門親,後當兵進城提干後,就想把農村的親事退了。女方和女方家人就到部隊大鬧,罵男方是「陳世美」,弄得部隊差點就把男方開缺回家。雙方和兩家最後搞得幾乎就象仇人似的。而本村另有這樣一個當兵提干的青年,同樣的情況卻沒有這樣幸運了,卻是被部隊實實在在的開缺回家,大好的前程都毀了。而回家後,女方又嫌他家窮,在農村沒出息,也不要他了。至今還在家里種地,日子過得非常艱辛,還是中年的年紀,就被農村繁重的農活拖累得頭發大半花白,滿臉皺紋,牙齒月兌落,腰身彎曲,未老先衰。有一年春節回家一看,簡直就變得象魯迅筆下老年「閏土」一樣的饑寒老農了,實令我大吃一驚。我想,假如當年不是因為他當「陳世美」,現在至少也會是部隊上少壯派的團級干部了。即便轉業,也會是單位或部門的中堅力量,對國家的貢獻也絕對比被開缺回老家大得多。前一個青年便是如此,但頭上戴著一頂「陳世美」的大帽子,多年都不敢回老家。然而,僅僅因為一頂「陳世美」的大帽子,就使得前一個很優秀的農村青年出走有所作為後,背著沉重的思想壓力竟無顏回家鄉。更是把後一個本來也很有前途的農村青年的一生給毀了。這件事給我留下的印象實在太深了,但其中的一些原因當時總是弄不明白。

漸漸長大後,後來一些事情仍是弄不清楚。後來又上了大學,且又是在陳世美考中狀元被招駙馬,最後又被包公銅鍘鍘首的開封上的大學。有一次,與同學到開封市內的包公祠游玩,有同學指著祠內放的仿制銅鍘說,這就是包公鍘陳世美所用的虎頭銅鍘。包拯在民間被譽為「包青天」,其中很重要的功績便是不畏強權鍘了皇家駙馬陳世美,為被拋棄了的秦香蓮伸張了正義。當時,路遙的小說《人生》正在大學生中間流行。小說中原在農村當民辦教師的農民子弟高加林,被權貴頂掉後,因一偶然的機會進城工作。進城後,他的思想起了變化,經過痛苦的思想斗爭,與縣廣播站播音員黃亞萍談上了朋友,而拋棄過去在農村種地時的女朋友農家姑娘劉巧珍。最後,被人告發,又被從城里趕回了農村當農民,劉巧珍卻已另嫁了別人。雖然,當時相當多的大學生對高加林的不公平命運遭遇持同情態度,普遍認為這麼優秀的農村青年為什麼不讓到城市發展,偏偏要把他趕回農村?但不少媒體仍然抨擊高加林是當代的陳世美。有同學戲言,如果高加林生活在宋代,想也必定會成為包大人這口銅鍘下的鬼魂。

工作以後,當教師,當記者,當編輯,讀書愈多愈雜,接觸社會愈廣愈深,**思維與意識漸漸增強。漸漸地,對陳世美這個背負千古罵名的古代藝術人物在情感上有了別樣的認識。靜讀法國作家司湯達的《紅與黑》,感嘆出身貧寒,地位低賤的于連不擇手段追求個人奮斗,終于被殺頭,卻被認為是一失敗的英雄。而中國的陳世美何償不就是獨具東方民族特色的于連?陳世美的「個人奮斗」,榮登狀元金榜,名冠天下士人之冠,比于連更「成功」;陳世美在愛情上能取得天下最有權力的皇帝的女兒,且又是絕代美色的皇家公主,也更比于連所追求的公爵的女兒更「卓絕」。而于連在西方人的心目中則是一個不甘貧賤,追求個人奮斗的藝術形象,以至于西方青年談戀愛,「男必讀《紅與黑》,女必讀《簡?愛》」。而具有五千年文明史的東方中國,比于連更成功更卓絕的陳世美這一藝術形象,怎麼就背著「忘恩負義」的千古罪名,屢遭世人唾罵,而遺臭萬年?

查遍宋史和各類考試史,均無「狀元陳世美」之記載,「陳世美」屬于虛構藝術人物已無異議。更深層的社會原因,就是中國在長期的封建世襲等級制度的壓制下,處于社會最低層的廣大貧苦農民階層,渴望能有這樣一個救世主似的「青天」出現,來拯救自己的命運。而對那些本就是貧苦農民出身,一朝得志便忘掉貧苦農民,甚至一腳把貧苦農民踢開,再騎互農民頭上作福作威,拉屎拉尿的權貴,更是痛恨之極。

正好宋朝歷史上的確出現了這麼一位名叫包拯的官員,以威嚴公正執法如山而著稱,人稱「包青天」。一些文人便塑造了「新科狀元陳世美」這樣的藝術典型,貴為皇親駙馬,卻拋棄結發妻子和親生兒女。但包青天仍不畏強權將其斬首,再拍成戲劇,真讓長期遭受權貴欺壓的黎民百姓看著痛快淋灕,長期受壓制的情感提到了極大的滿足與宣泄。于是,陳世美便成了「喜新厭舊,忘恩負義」的代名詞,而留下千古罵名,遺臭萬年了。

而對于真正造成廣大農民階級和黎民百姓經濟貧困,生活痛苦負擔沉重的真正原因和元凶封建世襲等級zhuanzhi**制度和封建皇帝,那些文人們卻從不敢涉及。只能對與封建皇帝沒有血脈親緣的「傍支」女婿,進行抨擊,以能「旁敲側擊」,並轉移廣大黎民百姓的憤怒視線。這樣,既能給黎民百姓「人命天定」「天有十日,人有十等」的情感慰藉,又能巧妙地維護封建世襲等級**zhuanzhi制度,麻痹人民群眾的反抗意志和不滿情緒,進而為封建皇帝的**zhuanzhi服務。

長篇小說《陳世美不相信眼淚》在當今時代以當代人的眼光和情感重新詮釋陳世美的個人悲劇,自有其獨特的現實意義。

好在歷史終于到了崇尚**、自由、公平、競爭、**、自強、成才和成功的商品經濟時代。過去在極左路線下,片面強調「一心為公」「無私美德」,「革命戰士是塊磚,哪里需要哪里搬」,「在靈魂深處很批私字一閃念」。甚至是以窮為美。以錢為恥,以大老粗為高尚,以知識多為反動。這種抹殺個人作為「人」的正常情感,否認人有正當個人利益和個人追求,壓抑自然人性的空洞說教,早已被善于**思考追求個人成才的當代知識青年所不屑。

「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尤其對于最敢想敢為,最敢于打破傳統質疑一切的當代青年更是如此。在市場經濟條件下,當代青年的榜樣應該是什麼?前些年中央電視台播出的《鋼鐵是怎樣煉成的》,讓當代青年到上世紀初的蘇俄找榜樣。媒體還舉行了「是學保爾,還是學比爾?蓋茨?」的大討論。國家教育部也列出了中學生必讀的中外文學名著,其中就有西方經典文學名著《紅與黑》。該小說中,主人公于連的自我奮斗又成了不少青年人津津樂道的話題。當然,並不是要把于連當「榜樣」。因為,當代已不可能再象過去那樣,樹立一個十全十美的「榜樣」當典型了。而是吸取精華,去其糟泊,從他不甘低賤發憤進取中受到勉勵。而對他的極端自私,傷人為己,並最終走向毀滅人生悲劇,則從中受到極大的警示。

而每每想起《紅與黑》,想起書中那個出身貧寒而又不甘貧賤,專注于個人奮斗抗爭的于連,總不由得使我想起中國封建社會文化zhuanzhi時期的藝術人物陳世美,這一千百年來被人辱罵的人物。在新的時代,如果以當代人的思想和情感去解釋,則能賦予其新的定義和全新的詮釋。

再縱觀千年封建歷史,統治階級出于其**zhuanzhi的政治需要,完全從自己的統治立場,對一些歷史人物進行「蓋棺定論」的道德評價,是多麼的虛偽。唐末為守住城池,斷糧後毅然殺死自己的妻妾,熬肉湯犒勞將士,還被譽為「無私」「美德」的「忠臣」張巡,現在看來簡直是毫無人性的劊子手;舞台上被罵了多少年的「白面奸臣曹操」,現在已成了今人心目中的正直有為的杰出政治家和詩人;「千年盜陟」,「梁山賊寇」都成為官逼民反的正義的農民起義軍;被古代文人罵了千年的女皇武則天,成了當代影視中反男權的英雄和大有作為的女政治家。甚至連「千古**」的潘金蓮,在「巴蜀鬼才」魏明倫的筆下,也成了爭取個性解放、反對封建壓迫、追求真誠愛情而又令人同情的悲壯女性。那麼,對于被罵了千百年的陳世美,為什麼就不能以現代人的情感和思想來重新詮釋和解析?

我又上網查詢,在搜狐網站中敲入「陳世美」三個字,僅用0、038秒就找到6779個相關結果。除一部分是傳統的「喜新厭舊、忘恩負義」文化符號外,另有相當部分的則是同情陳世美,甚至是要求為陳世美翻案的呼聲︰《千古奇冤陳世美》、《武漢晚報欲還陳世美清白》、《為陳世美同志平反》、《傅彪唱反角,為陳世美翻案》、《應讓陳世美有「申辯」的機會》、《豈可用公權懲罰「陳世美」?》、《從陳世美到高加林到翠花》、《包拯神話所掩蓋的政治斗爭原則鍘美案中陳世美的個案分析》……其中,《武漢晚報欲還陳世美清白》一文的作者,是陳世美的「家鄉」湖廣均州陳家莊(今湖北丹江口市所轄,古稱均縣)一位多年研究陳世美問題的民間專家,更是從歷史考證的角度披露了目前戲劇舞台上被丑化了的陳世美形象,系別有用心之人惡意造謠誣陷為官清廉情深義重的古均州進士陳熟美和其青梅竹馬的妻子秦馨蓮所為。他們先是把陳熟美改為「陳仕美」,進而又變為「陳士美」,直到今天的陳世美,把秦馨蓮的「馨」字去頭變成了「秦香蓮」。為了增強戲曲的可信程度,那些人還把深受世人敬重的包公與之聯系在一起,並把令人痛恨不已的喜新厭舊殺妻滅子丑惡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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