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追蹤
「少主,屬下已追查到那黑衣殺手的下落!」
一個中等身量的青衣男子恭敬地跪在宵風身後,單膝點地,貼身的青衣在大白天里很醒目,看起來瘦瘦弱弱的,風稍微大一點就會被吹跑一樣。
宵風立在院落里,日光垂射而下,他站在日光里,染上了璀璨的淡金色,模糊了輪廓,線條是溫柔,從最初的稚女敕日漸蛻變的成熟,也越來越令人迷醉。
他像是一個陷入沉思的智者,紫眸沉穩如深潭,視線看著身側的花圃,朧月花素淨淡雅,彌漫著淡淡的芬芳,似乎想要排遣他心頭的煩憂。
惱人的風撩起他鬢邊的發絲,輕輕拂過這花園,搖曳生姿,輕聲簌響,卷起一絲濕潤的寒意,吹散了他的話聲。
「是些什麼人呢?」
那名男子將頭埋得更低了,聲音依舊平淡沉穩︰「暫時不知!」
「不知?」宵風眼眸微抬,什麼叫做不知?聲調陡然拔高,閃過一絲不滿。
「少主,他們的落腳點是城外一座小村,村中無人,因為沒有看見過有人出來,所以暫時探查不到究竟是誰,恕屬下愚鈍,請少主責罰!」
那名男子雙手抱拳,嗓音有些顫抖,似乎對宵風很懼怕。
他嘆了口氣,低不可聞,良久,涼薄的聲線下了另一條命令︰「去吧,盡快查清楚!明天若是再查不出來,提頭來見我!」
宵風的表情一直都是溫柔的,然而,說出的話卻多了些肅殺,青衣男子身體微微顫抖,眼中閃過一絲懼意,對此表示深信不疑。
突然听得身後傳來悉悉索索的輕響,像是裙裾擺動的聲音,宵風眼神驀地溫柔了,令人心悸的紫眸細碎如晶瑩的水晶光澤,剛剛的肅殺和冷漠蕩然無存。
跪于他身後的黑衣男子很識趣地閃人離開了,沒有一絲痕跡,好像他從來都沒出現過。
林曉筱站在他身前,仰起頭似笑非笑地看著她,雙眸迎著陽光,細碎如閃爍的水晶。
宵風被她看得心里毛毛的,手指點著她的眉心,輕聲道︰「你在看什麼呢?」
「看你啊!」林曉筱不假思索道,笑顏晏晏。
宵風扶額,眼角笑意溫軟,嗓音溫溫糯糯,挑起一絲戲謔︰「我知道我很好看,你也不要這麼直勾勾地盯著,小心我一下忍不住一口把你吃了!」
他的手指指尖涼涼的,從她的額心慢慢拂過,像個不良少年在欺負一個小女子。
林曉筱咯咯地笑了起來,雙手將宵風的手拿了下來,眉頭挑了挑,不懷好意地說道︰「我的肉不好吃,你看你細皮女敕肉的,就像那個唐僧,每個妖怪不是想盡辦法要吃他的血肉,就是想要嫁給他,所以還是把你吃了吧!」
「哦?唐僧可是個看破紅塵的嘮叨和尚,我又不是!」宵風看著她眼中的神色,便覺不妙,還是不動聲色地和她繼續周旋,紫眸里溢滿了溫柔的笑意。
一笑傾國,再笑傾城,真是個禍水妖孽!
林曉筱嘴不自覺撅了撅,心底有些不忿,為什麼男子要長得這麼好看呢?是不是前世它是只公狐狸?不然怎麼會這麼**?
**?
林曉筱眼角抽了抽,暗罵自己小說看多了,竟然會想到這個詞。
宵風見她一會鄙夷,一會又是痴迷,一時又是莫名其妙的神色,雖然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但肯定不會是好事,不覺唇角上翹,勾出一個似笑非笑的弧度。
「你還笑!」林曉筱看著他的笑容,竟然很沒骨氣的紅了臉,臉頰紅撲撲的,如同春日暖桃綻放,麗得驚人,然聲音卻有些羞惱。
「我為什麼不可以笑呢?」宵風裝作什麼也不知道,很不解,很無辜地看著她。
林曉筱朝他翻了翻白眼,將心頭如同小鹿亂撞的緊張壓了下去,饒有興致地問道︰「哼,妖孽!你說我該怎麼吃了你?是清蒸還是油燜?」
「隨你處置!」宵風心情正好,一時沒發現她眼底閃過一時調皮的笑意,等到發現的時候已經晚了。
林曉筱抓著他的手,張開嘴巴,狠狠地咬了下去。
「啊林曉筱你干嘛?快放手啦,很疼的!」
他沒成想林曉筱竟然真的咬他,下手,哦不,下口毫不留情,尖尖的虎牙很容易地刺破他的皮膚,隱隱滲出血跡,他不由自主地叫出聲來。
「你不是說隨我處置麼?」
林曉筱仰著小腦袋,笑得花枝亂顫,絲毫不停頓,又咬了下去,眼底閃過一絲留戀,似乎兩個人即將要分別了,有些難以察覺的傷感。
「林曉筱,你屬狗的麼?牙齒還那麼尖?」宵風終于不再試圖掙扎,只是任由她這麼咬著,時不時出言逗一下她。
「你才知道啊?姐姐我就是屬狗的!」林曉筱含糊不清地回答了他。
不知過了多久,林曉筱終于放開了她的牙齒,捧著宵風的手細細看了兩下,咬在他左手的虎口處,兩排參差不齊的牙印,就像她的牙齒一樣。
血跡滲了出來,看起來有些慘不忍睹,她心猛地一沉,抬頭看著曉峰冷峻而溫柔的臉,有些心疼地說道︰「疼不?」
「怎麼可能不疼?要不我也咬你一下啊?」
宵風眉頭上挑,紫芒微閃,直直地看著林曉筱的眸子,似乎是要看清她心里所有的想法,面上卻裝得不動聲色地調戲她。
心頭突突直跳,總感覺林曉筱身上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情,她明明是笑著的,他總能捕捉到笑中一閃而逝的落寞和不舍,好像下一秒就會離開自己,他不想發生這樣的事情,卻有種什麼也抓不到的無力感,這讓他有些彷徨。
林曉筱平靜地收回目光,裝作看不懂他眼神中的詢問,輕輕拭去他手上的血跡,一邊溫言軟語︰「我沒想到傷口竟是這麼深刻,那也好,你就在也沒辦法離開我了!不管到了天涯海角,有了這個印記,我也會記得!」
末了,她又說道︰「你不可以咬我!我很怕痛的,再說了女孩子留疤痕難看的!男孩子就不同了,你看多man?哈哈」
說著,她將他的手抬了起來,在他眼前晃了晃,那些斑駁的血跡都被她用衣袖擦去了,留下一個小小的印記,細看之下,有些像一個月牙。
宵風張了張嘴,終究是什麼也說不出來,只能強行壓下心頭的不安,抬頭看著這片天空,都因為林曉筱而變得溫柔,如果失去了又會怎樣呢?
二人都不再說話了,雖值隆冬,遠方依舊是白雪皚皚,連綿的山頭沉浸在冬陽的溫暖之下,折射出炫目的白光。
燕京城外,漁家村。
這里的雪還保留了最原始的狀態,只有一排凌亂的腳印打亂了它原本的干淨。
這是一座破敗偏僻的小村,早年因為瘟疫,現已人煙散去,村中都是低矮的茅草屋,房頂上還有厚重的積雪,將融未融,在呼嘯的寒風中,低垂的茅草隨風舞動,時不時被刮下兩根卷入到空中,仿佛隨時都會被吹走。
唯有一個房門緊閉的茅草屋比較特殊,那是一個相對堅固頑強的土坯房,房外的圍牆破了一個大洞,不需進門,便可以將里面的情況看清楚。
一間不算大的房間,房門緊閉,紙糊的窗戶撐不過狂烈的北風,破了個大洞,可以看見幾個黑衣男子全都蒙著面,圍在一起,手邊放著一柄彎刀,中央點著一團火,隱約傳來細微的說話聲,大概是在喝酒吃肉以抵御這要命的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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