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女人就是麻煩
「哥,這些人在說什麼?我怎麼一個字也听不懂?」
村後的山林中,有兩個身著青灰色衣服的男子身體緊貼著樹干,只從樹葉的縫隙中探查那間屋子的情況。
一個稍顯稚女敕的聲音打破了山林中的沉寂,這聲音听的熟悉,正是那晚和宵風說話的男子。
稍年長的男子不咸不淡地瞟了他一眼,眼神中的警告不言而喻,那個少年自覺失言,調皮地撅撅嘴,頓時安靜下來。
細看之下,二人的衣服早已經濕了,頭發也是濕噠噠的,頭頂還不斷有融化的雪水滴落下來,這場大雪下了一整夜,將這片山頭完全遮蔽了,但次日的驕陽便不遺余力地炙烤著重重積雪。
他們很不走運,但下過雪的山林顯得格外寂靜,任何聲音都會被放大很多倍,所以不能隨意走動,以免弄出響動引來屋中之人的注意,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良久,那個稍年長的男子低聲道︰「勒川,我們走吧!少主該等急了!」
「是!」喚作勒川的少年低低地應了一句,他雖然心里還有很多疑問,但看他那麼胸有成竹的的模樣,也就暫時將疑惑壓下。
二人一前一後,迅速從這個荒涼偏僻的山村里離開了。
夜色漸深,一輪彎月爬上夜空,天鵝絨一般的天幕一派安靜,只依稀留著幾顆星星,寒冬的夜晚不管穿得如何多,總是擋不住寒意的侵襲。
林曉筱眉頭深鎖,自泡過澡之後,她並不會心絞痛,但每每以內力探查體內,就會發覺那寒毒就像一個工于心計的小人,捉模不透。
總在她不經意間就竄出來,攪得她經脈巨疼,寒意漣漣,哪怕暖爐在懷,也會覺得如墜冰窖,冷得有些受不了。
好在差不多都習慣這種溫度了,抱緊手臂,倒也沒覺得忍不下去。
一路走來,從靈堂走回她住的地方,竟是走了一個多小時,宵風一直不緊不慢地走在她身邊,很默契地沒有說話。
雖說看著林曉筱心情不好,他心里也心疼,但知道即便是想要開玩笑逗逗她,也要分時候,時機不好,反倒更添憂思。
李玹宇經過白天林曉筱一頓狂轟濫炸,心中倒是解開了多年的疙瘩,雖然還是傷心杜槿汐這麼早就離他而去,但神色也正常了不少,至少換上了干淨清爽的衣服,也派人回去和雲嵐說清楚了,以免她會擔心。
看到他終于意識到自己的責任,林曉筱心里倒是舒坦了不少,只是和明淵說了會話,人的呼吸停止了,但笑容還是那麼溫暖,溫暖的讓人有一種錯覺,其實他只是睡著了。
林曉筱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看著明淵安靜的樣子,腦中勾勒出他的臉,似乎是要用一生的力氣去記住這張臉。
如果他不是為她擋了一刀而送命,于林曉筱來說,他只會是有過幾次交集的路人,也許會在多年以後成為關系很鐵的朋友,但不會像這麼深刻。
又一一看過風覺和若愚,幸好,冬天的溫度很低,他們的遺體擺放在這偏遠的靈堂里,沒有絲毫腐爛的跡象。
林曉筱看過之後,就隨著宵風一起走了。
李玹宇想要在靈堂守夜,林曉筱也不強求,她本也有這個打算,但是奈何事情尚未處理好,她的身體也禁不住這種煎熬,只得在宵風威嚴的目光中作罷。
二人很快走回了住處,釵荷迎了出來,看到林曉筱的一刻,就欣喜萬分地跑了過來。
「小姐,你回來啦,銀火正在發脾氣不肯吃東西呢!」
她急急地沖林曉筱說著,目光一轉,落在宵風身上,又立即住了口。
她從宵風身上看到的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離和冷漠,只有當他的目光落在林曉筱身上時,才會百煉鋼成繞指柔,整個世界都因此而溫柔了。
所以她慶幸自己最愛的小姐有了一個真正疼她愛她的良人,可是有為即將到來的分別感到不舍,一時之間,心中充滿了酸澀。
林曉筱像個紈褲子弟上前兩步,手指勾住她的下巴,輕聲笑道︰「小釵荷,怎麼舍不得我了?那好,我就把你一起拐走了,可是你要是走了,流光怎麼辦?」
「小姐,你又取笑我了!」
釵荷早就知道她說話一直都是這麼個調調,但卻沒料到宵風在場她也是這麼口無遮攔,又听得她說流光,早已羞得滿臉通紅,推開她的手轉身跑進自己房間。
林曉筱看著她害羞得落荒而逃的背影,更是笑得開懷,輕聲道︰「你個小妮子,這麼長時間了,你竟然還害羞,再說了,你和流光難道我會不知道麼,笨蛋!」
她笑得直不起腰來,直蹲在地上,眼淚都要流下來了,輕聲呢喃︰「釵荷,我也舍不得你,可是玉子墨哪有那麼容易放人,我能做的,就是讓流光好好照顧你!」
她的聲音極輕微,旁人根本听不清楚,但宵風如何猜不到她的心思,只是輕輕地摟住她的肩膀,柔聲道︰「好啦你不是常說天下無不散之筵席?今天你和釵荷雖然是分開了,但總有見面的一天,大不了我派人將她偷出宮來,一直陪著你,好不好?」
「嗯,天涯若比鄰!」林曉筱听得他的話,感覺到他言語中透著的關懷和霸氣,不由自主地破涕為笑,心中也是豁達起來。
她忽然站了起來,將淚水一把抹干淨,看著夜空怔怔出神,素懶的聲音雖然滿是戲謔,卻不乏鄭重︰「流光,你給我听清楚了,要是釵荷有什麼委屈,我第一個找你開刀!」
藏在樹的陰影之後的流光,听到她的話,一個趔趄,差點沒掉下去。
釵荷關緊了房門,蹲在地上,小聲地哭了起來,哭得極其壓抑,整顆心都想著林曉筱就要離開了,傷心的要死,連流光進來了,看了她很長時間也沒發覺。
「哎呀,你不要哭了!林曉筱說得對,女人就是麻煩!」
流光站在窗戶旁,一直看著她哭,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話來安慰她,手足無措地囁嚅了好半天,才勉強擠出一句口不對心的話。
豈料,釵荷听到他的話,抬頭瞪了他一眼,哭得更加傷心了。
流光一愣,他才記起林曉筱根本不是一般的女人,否則怎麼會說出這麼神奇的話呢?釵荷是江南水鄉###來的溫婉女子,需得溫柔小心地去對待,柔聲勸幾句就可以了。
一想到這,流光又開始犯難了,他從來沒有接觸過除林曉筱和釵荷之外的女子,但這兩個人完全是不同類型的人,一個要多霸氣又多霸氣,而另一個則是如水一般柔軟。
他學到的追女生的辦法全都于林曉筱,此刻,他也不好意思去找她,只是傻傻地站在原地,手腳都不知道放在哪了。
良久,他終于選擇再次相信林曉筱的名言,將耍流氓進行到底!
他走過去抱起釵荷,無比霸道地說道︰「你不要哭了,再哭我就親你了!」
釵荷愣住了,淚眼朦朧地看著此時的流光,哭得像兔子眼楮的雙眸只依稀看見流光的臉廓,線條堅硬俊朗,星眉劍目,一下子擊中了她柔軟的內心,心像小鹿在亂撞。
「你個流氓!快點放開我」釵荷想起他說的話,一時羞惱不已,臉漲得通紅,急急忙忙地想要推開他,流光卻抱得更緊了。
二人的說話聲一字不落地都落入宵風和林曉筱耳中,他們對視一眼,看到彼此眼中的尷尬,都樂不可支地笑了起來。
「曉筱,你怎麼這麼說自己呢?」宵風捂著肚子看著林曉筱,不懷好意地說著。
「嗯?我說什麼了?」林曉筱不解。
宵風清了清嗓子,正色道︰「你怎麼可以這麼說呢?其實你一點也不麻煩!」
林曉筱眼角###,知道他指的是那句女人真麻煩,她當時說這些話是因為正處于特殊時期,卻不料剛好被流光听到了,還拿來用,不由得在心里將流光罵了個狗血淋頭。
但表面上還是裝得笑靨如花,輕輕走近宵風身旁,看著他一臉狡黠的笑容,眼楮微微眯起,溫柔道︰「宵風,你敢笑我,想死吧?」
她伸手欲揪宵風的耳朵,他眼疾手快,一把捉住了她的手,及時阻止了一場慘烈的酷刑,二人笑鬧起來。
突然,窗戶被推開了,兩個人一前一後跳了進來,恭敬地單膝跪于地上,清冷的聲音打斷了他二人︰「少主,屬下已找到了」
但他的話還沒說完,就愣住了,呆呆地看著林曉筱良久不曾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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