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嬪見著一大群人過來行禮,嘴角微微有些上揚道了聲︰「都起來吧!」待眾人紛紛起身站好,她微抬眼皮掃了一圈又漫不經心地說道︰「听說秀女已經進宮住下了,我閑著無事過來瞅瞅。」
青蓮彎腰稱了聲「是」。
這時淑嬪的侍女,轉身拿出一個淡紫色的,繡著紫薇花圖案的鵝絨軟墊放在石凳上。淑嬪款款邁步在石凳上落了座,瞅著青蓮淡淡言道︰「這一屆一共有多少名秀女啊?」
「回娘娘,這屆秀女一共一百零四名,本朝四品以上官員家的女兒一共二十有四名,均住在留芳宮的三個院子內,而其余八十名自全國各地甄選上來的秀女,分別住在朝霞宮和彩月宮。」青蓮恭敬謙卑地答著。
淑嬪听完點了點頭,才又將目光向秀女掃了過來,只听她懶懶說道︰「听聞這屆秀女個個貌若天仙,你們都抬起頭來,讓本嬪瞧瞧。」她從左向右依次看去,表情淡淡的看不出喜怒,在目光轉到子衿身上時,她多看了兩眼,便也就過去了,待她將目光落在柳如煙臉上看到那個紅包時,微微皺了一下鼻子,剛要移目,卻掃見了她那身奪目的衣服,一藍一白分外耀眼,只是看著看著眼神便含了一絲凌厲。
柳如煙被淑嬪陰森森的眼神看得直發毛,卻也不知自己是哪里出了錯,更是不敢直視淑嬪的目光,只得瑟瑟發抖地,如等待審判一般地站在那里。
淑嬪緩緩起了身,緩步走到柳如煙身前,眼神如一把帶著利刃的刀子,刀刀刮得柳如煙心口疼。
「淑嬪娘娘,這秀女可能是剛進宮還不懂規矩……」青蓮上前彎腰對淑嬪說道。
柳如煙听青蓮這麼說,雖然仍不知自己哪里錯了,但終是忍不住撲 一聲跪了下去,口中輕呼,「淑嬪娘娘……」
淑嬪冷冷一笑,哼道︰「這是誰家的女兒,現在才是個小小的秀女就這般威風了?日後若真能封妃伴駕了,還不得爬到天上去。」淑嬪低頭瞧著她,再次說道,「想必你有很顯赫的家世了?」
「回娘娘,這位秀女的父親是都察院右副都御史……」
青蓮還沒說完,淑嬪又是一聲冷笑,「都察院右副都御史,不就是個正三品嘛,就把你顯擺成這樣了?」
「奴婢愚鈍,奴婢不知娘娘何意。」柳如煙跪在那里冷汗連連。
「愚鈍?」淑嬪冷睨著她,嘴里輕哼了一聲,「織桃錦和泌花綾,這可是一匹就值萬金的料子,就算是這宮里的娘娘們用這料子也是有限度的,這些也就罷了,再說這繡著鳳羽的裙子,掛著牡丹花的披肩,而且還用金絲線,這些也是你一個小小的秀女敢穿的嗎?這可知道這是犯了什麼罪嗎?」
柳如煙當即大驚失色,本來母親佟氏給她準備的並不是這身衣服,這衣服是她在「錦繡行」里訂制衣服的時候瞧著好看,便偷偷買了下來,然後又偷偷藏在包裹里,待上轎後又悄聲換上的,她並不知道這鳳羽和牡丹,還有那金絲線是何意,只知道看著明艷動人穿著好看,沒想到竟若來如此大禍,當下後悔不已,叫苦不迭。
淑嬪看了看已經抖如篩糠的柳如煙,嘴角一揚,微微冷笑,「鳳羽!當今天子自是稱為龍,那麼可以稱為鳳的自然只有皇後,連本嬪都不敢與鳳的圖案有半點染指,你一小小秀女竟如此囂張將鳳羽穿在身上,莫不是你想有昭一日鳳袍加身貴為皇後,母儀天下、同體天王、統攝六宮?」
「奴婢不敢,奴婢當真不知,娘娘恕罪,娘娘恕罪……」柳如煙慘白著一張幾乎失去了血色的臉,更是顧不得額頭上紅包帝痛,連連磕頭。
淑嬪看著她又是嫵媚一笑,慢條斯理地說道︰「咱們再來說說這牡丹吧,牡丹國色天香,一直被視為富貴、吉祥、幸福、繁榮的,但更是統領群芳,地位尊貴的像征,說得好听點,你是想統領群芳,說得不好听,你這可是和當今皇後過不去啊!」
「淑嬪娘娘,奴婢冤枉啊,奴婢真的不知,奴婢只是覺得這衣服好看,便買來穿,這其中寓意奴婢真的不知……」
「還有一首詩怎麼讀著來著?」淑嬪似是想不起來,伸手抵著額頭。
楮金雅上前兩步說道︰「娘娘是不是這兩句,‘唯有牡丹真國色,花開時節動京城’。」
「對,就是這兩句。」淑嬪一笑,用手指著柳如煙,「難不成就她是牡丹,我們都成了路邊的狗尾巴花兒。」
柳如煙身子軟軟地攤在那里,除了磕頭求饒再也說不出別的來。
隨即淑嬪眼神一凜,低手便扯掉了她的披肩,抓在手里語氣便沒了先前的溫婉,厲聲說道︰「還竟敢用金絲線,睜開你的狗眼瞧瞧,本嬪我才能用銀絲線縫衣服,你一個小小的秀女,別說連皇上的面還沒見著呢,就是他日你成了皇上的女人,也得憑本事爬上去才能用金絲線,難不成你現在就想和後妃們平起平坐了?
听完淑嬪這一番話,柳如煙更是連求饒都不會了。整個人幾乎傻了一樣跪在那里一動不動,連眼神都是呆滯的。
淑嬪厲聲對身邊的宮女吩咐著,「阿諾,對這等不知死的奴才,還不給我扒了她的衣服,掌嘴!」
「是,娘娘。」阿諾應著便有兩個嬤嬤上來扒她的衣服,柳如煙已經顧不得掙扎,只是一味地將身體向後縮,口中連呼,「不要,不要啊……」
這些心狠手辣的嬤嬤們哪里知道憐香惜玉,終是娘娘發了話,見她不配合,當即又掐又擰,柳如煙在掙扎中叫喚了幾聲,那一套光彩奪目的衣裙終是被扒掉了。
身上只剩下一套雪白的內衣,蜷縮在那里,雙手抱臂瑟瑟發抖。
阿諾走到淑嬪身邊回道︰「娘娘,這秀女的衣服已經扒掉了。」
淑嬪嘴角微翹,看似三月桃花般賞心悅目,但語氣卻陰風陣陣的冷,她微啟朱唇,只輕輕吐出一個字,「打!」
兩個嬤嬤領了命,自是不會謙讓,將柳如煙拉過來,一人扯著一只手臂,待阿諾走過來伸開巴掌便左右開弓地抽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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