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黑色古棺
大殿內幽暗無比,除了礦燈所及的地方,四周黑漆漆的,什麼都看不清楚。對著殿門的正前方,一口巨大的石棺橫陳在那里,在石棺的跟前有一口半人多高的青銅四足方鼎,鼎中正有三炷香裊裊地燃著,紅色的火星在黑暗中格外的明顯。除此之外,在燈光照射之處,巨棺背後的銅壁上面,一個大的出奇的古字印在那里,那個字和幾人在青銅殿外看到的那些密密麻麻的紋路及其相似,卻沒有一個人認識。
幾人都被眼前詭異的一幕怔住了。這怎麼可能?青銅殿殿門在他們進來之前一直是緊閉著的,不可能有別的人進來,可是鼎中燃燒的那三炷香就顯眼地擺在眼前,讓幾人不得不相信。林培轅和五哥面面相覷,他們只听說過人點蠟鬼吹燈,還他媽沒見過鬼燒香的。這麼多年,二人離奇的事情也算見過不少了,可就是沒見過比這還離奇的一幕。就在幾人正被眼前的景象怔的說不出話來的時候,一道黑影突然從石棺前面掠過,速度奇快,幾人還沒看清楚就不見了蹤影。
「誰,誰在那里?」
五哥握著匕首,一臉陰沉地盯著石棺的一側,那里正是黑影消失的地方。在他看來,說不定在鼎內燃香的人就是剛才跑過去的那道人影,他不相信有什麼鬼物會做這種莫名其妙的事情,那王八羔子極有可能躲在暗處,給咋弄了這詭異的一幕嚇唬人呢。五哥話音剛落,一道白色的影子也是速度極快地從棺前掠了過去,不過這次幾人的目光都一直在注視那個方向,所以看的很清楚,那道掠過的白影,正是先前對著五哥笑的那個小孩子,可是這麼短的時間他身上的黑色衣服這麼就變成了白衣服了呢?
「快走,快出去,這里他媽太詭異了五哥一臉的慌亂,爆了粗口,說著就要去拉身前的林培轅,可見他此時確實被那小孩子嚇的不輕。要是換成別的地方也就罷了,可是在這種地方無緣無故地冒出個小孩子,誰能不害怕,八成是鬼物。而林培轅雖然剛才看的清楚,可是眼看著這麼巨大的一座棺材就在跟前,要是就這麼無功而返,那他心里是一千個不願意。
林培轅回頭一拽就要退出去的五哥,厲聲說道︰「五哥,你也是倒斗倒了這麼多年的老人了,怎麼出來這麼點東西你就怕成這樣,咋的模金符可是正宗的模金校尉一代一代流傳下來的護身寶物,何況還有東方手中的鎮魂印,就算這里有鬼物,也不見得就能把我們怎麼樣林培轅說完心里其實也發虛,如果真如他所說模金符有那麼大能量的話,那先前五哥就不會平白無故的被陰物沖身了,只是現在他已經鐵了心要開這座石棺,所以才不得不對五哥如此說。
五哥听林培轅說完雖然心里依舊懼怕莫名,但多少也安穩了許多,再看看周圍,林培轅、東方,還有那個一言不發站在不遠處的怪人都在,這才一把抽在自己臉上,說道︰「老林你說的對,咋本來就是從死人嘴里討飯吃的,既然來了,就沒有空手回去的道理,有道是模金不模空,老子非從這棺內取出點東西不可說完,從背包里取出先前在古墓里用過的的那盞青燈,用打火機點燃,然後繞著石棺走了幾圈,在石棺東南方向緩緩地將青燈放在地上,隨即自己跪在青燈前磕了幾個響頭,說︰「近日我等手無分文,因此特意前來討要一些東西,以養家糊口之用,望您老人家多多包涵,回去後我等定然為您燒香祭拜,以助您度過輪回,如若不然,我必將鎮你魂魄,鎖你千年萬載……」
東方見五哥話說的有趣,饒有興趣地偏頭去听,卻見五哥自顧自的站了起來,和在一旁收拾東西的林培轅格子拿出先前那開棺用的半截不知道什麼材質的黑色棒子,除此在外,在包里還取出了一大堆東西----墨斗、紅線、糯米、銅鈴……還有許多東方見都沒見過的東西,想來這些玩意兒都是模金校尉用來對付粽子,或者其它鬼物的工具。
「這麼大的冥殿,連棺材都大的離譜,里面躺著的,說不定就是那個傳說中的廣陵王,明器自然少不了,我倒是要看看這老家伙長什麼模樣五哥和林培轅說著就要去開那厚重的棺蓋,誰知就在這時異變突起,那盞被五哥放置在石棺東南位置的青燈搖曳著,似乎有風呼呼地在吹,隨時都有熄滅的跡象。
模金這一行有很多流傳下來的規矩︰雞鳴不模金、燈熄不模金。雞鳴不模金,意思就是說不論你要的東西到沒到手,哪怕是煮熟的鴨子已經在鍋里了,只要雞一叫,你就得原封不動地放回去;燈熄不模金,這個就玄了,在東南位置點燃的蠟燭要是熄滅,就說明墓主人不願意有人來打擾他,或者墓主人不願意送出自己的陪葬品,俗話說人點蠟,鬼吹燈,要是燈滅了,你還要拿墓主人的東西,那極有可能就會發生意想不到的事情,說不定就會把你的小命都搭進去,所以一般來講,模金校尉們都會把東西放回去,但也有膽大的強取明器,自然也有拿了東西到現在還安然無恙的。至于為什麼會有這兩條規矩,按照林培轅和五哥的猜測,古時候雞鳴就意味著天要亮了,天一亮陽人歸陽道,陰鬼走陰路,你大活人自然再不能待在死人的地方,尤其是墓葬之中;而關于鬼吹燈之說,他們就猜不透了,也說不明白,總之這些老祖宗傳下來的規矩必有它存在的道理。
五哥和林培轅二人見燈要滅,都是一臉凝重,不過手底下不但沒停下動作,而是加快了開棺的速度。就在這時,只听 ?r一聲,在遠處他們來時的黑暗里傳來一聲鐵罐子落地的聲音,這里原本就很安靜,此時那聲音突兀的響起,更顯刺耳。
「媽的,怎麼回事,听這聲音是那盞來時被我踢到的宮燈上面傳來的五哥凝著雙目看向來時的黑暗中,可是一聲響動過後,再也沒有了聲息,而那盞放在東南位的青燈也不再搖曳,回歸了正常。
東方卻覺得脊背直冒涼氣,自從在湘西見了陰兵借道,他對那盞指路的宮燈可是在乎的緊,就算那玩意兒活過來,他都不會驚訝。現在那燈上面傳出來的聲音就像是被人踢了一腳,說明在他看不見的黑暗中肯定有什麼東西存在。他下意識地拿出鎮魂印,並且緩緩地朝著五哥和林培轅二人靠近了些。
「嗯?那怪人呢?」
林培轅卻是一愣,自從進入這里,一路上他就發現那怪人不正常,似乎在防備著他們什麼,此刻卻不見了蹤影,莫非他跑到了別的地方不成,方才那聲響動說不定就是他發出來的。但現在他無瑕顧忌這些,抓緊時間將棺木打開要緊,畢竟他來這里是為了墓葬中的明器而來。二人不管外界發生了什麼,埋頭一個勁折騰了半天,此刻正將石棺的棺蓋向一旁推開。
「咦……」
五哥和林培轅同時咦了一聲,似乎事情有些出乎他們的預料,一旁一直戒備外界的東方也好奇地湊過來。兩人打起礦燈朝著石棺內一照,發現這座巨大的石棺之中竟然在里面放置著兩座並排的小棺,兩座小棺大小一樣,只是棺材的顏色和材質都不一樣,一口黑漆漆的不知道什麼材質的棺材旁邊,是一口白的像是和田玉石的棺木。黑白兩棺安靜地放置在巨棺內部,看的幾人都是一臉的別扭。
合葬的墓他們見過不少,可是沒見過這麼怪的,大棺套小棺不說,還一回放置兩口棺材,這在風水上來講,是極不應該出現的墓葬格局才對;而且一黑一白向來是代表一陰一陽,墓葬中是不容許帶有陽氣的東西出現,負責墓主人不但無法安眠,就連他的子孫後代都得跟著遭殃。
死去的人是不能接觸陽氣的,不然就會發生尸變,也就是模金校尉口子常說的「粽子」,而墓葬一般來講都會將死者葬在極陰的地方,只有火葬會在正午十二點的時候,也就是一天之中陽氣最盛的時候將尸體擺在極陽之位點燃燒之,可眼前的這兩口棺材不知道為什麼,怎麼看怎麼都讓他們覺得別扭。
「算了,老林,咋們先打開這黑棺看看,要是尸變,就給他一黑驢蹄子,對了老林,我包里有一只六三年的黑驢蹄子,你取出來,我怕年代新的東西對付不了棺材里面的東西五哥說著指了指林培轅腳下的包,然後拿著那半截不知道什麼東西的黑色棒子就去撬那小黑棺的棺蓋,就在這時,東南角那盞青燈啪的一聲熄滅了。
「壞了,老林將捆尸索交給東方以防萬一,我們這就開棺,我就不信了這麼大的一座地宮,我們竟然無功而返五哥心里一緊,此刻也下了狠心,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見了棺材更不落淚,說著便拿起半截黑乎乎的東西一下子將黑色棺材的棺蓋撬開了一條縫隙,林培轅轉身將包里的一條挽成上吊用的繩子一樣的麻繩交給了東方,然後也跟著五哥去撬那棺材蓋子。
啪的一聲,棺材蓋子倒是被撬開了,于此同時五哥卻突然大叫一聲,一臉煞白地蹬蹬蹬蹬接連後退了好幾步,一雙眼楮圓睜,似非常震驚地看著棺材內部,看那驚慌失措的表情,就好像他看見了什麼極不應該出現的東西一樣。而林培轅也是大吃一驚,可是他的目光此時卻是放在了後退了好幾步的五哥身上,然後在東方奇怪的目光中,林培轅速度極快地掏出槍對準了對面的五哥。
「這不可能,這怎麼可能,我……」
五哥一臉震驚地蹲在了地上,雙手不停地抓著頭發,嘴里還不停地重復著一句話,似乎他很後悔打開棺蓋看到里面的東西。
「怎麼了?到底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了?」拿著捆尸索的東方一臉的疑惑,他不知道為什麼打開棺蓋以後,林培轅就像中了邪似地竟然掏出槍對準了他的好友五哥,而五哥卻是如此神色,這讓他也慌了神。
林培轅沒有說話,而是示意東方自己朝棺內看。東方不再詢問,看了看行為反常的兩人,然後疑惑地伸長脖子朝著那口被打開了棺蓋的黑色棺木看去。這不看不要緊,一看頓時讓他整個頭皮都忍不住發麻,冷汗順著臉頰不斷地流進衣領里,他只覺得此刻就像做夢一般,不該出現在現實生活中的事情竟然就這麼活生生地發生在了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而且還是距離如此之近。
看完之後,東方緩緩地抬起頭,大睜著眼楮樣子很驚恐地看著對面蹲在地上低著頭不停地一邊說著話,一邊狠揪自己頭發的五哥。東方和林培轅的反應差不多,先是一愣,隨即拿著那塊鎮魂印和捆尸索倒退了兩步,抬起手做了個防御的姿勢。
「為什麼會這樣啊,為什麼會是我?到底為什麼會這樣啊……」五哥嘟囔地說著話,抬起頭看見東方和林培轅那副樣子,似心里很痛苦地甩了甩頭,然後猛地站起身再次撲到石棺跟前朝著棺內看了半響,似乎在印證什麼一般,然後伸出手一把將棺材內的尸體揪了出來。
東方此刻看著五哥這一系列動作,越看越覺得詭異,五哥先前那張一本正經的臉上,不知道為什麼他看過去只覺得一股股冷氣只灌向腳底,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哆嗦。他越看那張再平常不過的臉越覺得詭異無比。
只听五哥說︰「為什麼我會躺在這棺材內,為什麼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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