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床上廝磨了一天一夜之後,楚雲本想再舒舒服服地睡上個一天一夜,卻被楚涵陽逼迫著爬起來梳洗,明顯是要帶他出門。
「不是後天……不,明天才去昆侖嗎?」楚雲一邊讓楚涵陽幫他梳頭,一邊不解地問道。
「今天先跟我去見戚一軒楚涵陽淡淡說道。
「他來了?」楚雲一愣。
「應該已經到了,搞不好比你和欒靈還早楚涵陽說道,「昆山天城的城門口掛有照妖鏡,他進不了城的,我們要去城外找他
「他說他會來找你楚雲蹙起眉頭。
「他說的話,沒幾句值得當真楚涵陽很快給楚雲綁好頭發,帶著他離開別院。
由于楚雲現在已是金丹修為,出城後,楚涵陽沒再像以往那樣將他帶在自己的靈器上,而是讓他自己拿出一件飛行靈器,跟在他的身後。
兩人向西飛了大半個時辰,一個規模和面積都遠不如昆山天城的小鎮便出現在視線之內。
「昆侖還有這種地方?」楚雲驚訝地問道。
「這里已經不在昆侖的範圍之內了,靈氣也只能算是中等楚涵陽答道,「到這里居住經營的多是一些進不得昆山天城的修士,若我估計的不錯,戚一軒應該就在這里
說話間,兩人已靠近了小鎮。
靈氣果然如楚涵陽說的那樣開始稀薄起來,盡管如此,小鎮里的每一幢房屋卻不敢越雷池一步,全都與靈氣濃郁的上等靈域保持著足夠遠的距離。
楚涵陽沒有頂著元嬰期的修為進去,在靠近小鎮之後,便用斂氣訣將修為將至金丹期。
楚雲也有樣學樣,將修為隱藏到了築基中期。
這座小鎮並不像昆山天城那樣禁止御器飛行,楚涵陽帶著楚雲一直飛到小鎮中央,這才在一段石板路上落了下來。
剛一落地,楚雲便感受到一股神識,撩撥一般地落在他的身上,熟悉得讓他咬牙切齒。
楚雲當即轉頭,向神識由來的方向望去。
果然,就在不遠處的一座二層茶樓上,某人正眯著一雙狐狸眼,笑嘻嘻地看著他們。
「爹!」楚雲拉了一下楚涵陽衣袖,向茶樓的方向努了努嘴。
楚涵陽順著楚雲的目光看了過去,不由冷哼了一聲,邁步向茶樓走了過去。
楚雲趕忙跟在楚涵陽的身後。讓他惱火的是,戚一軒的神識並沒有在打過招呼之後就立刻收回,一直像牛皮糖一樣黏在他的身上,直到他和楚涵陽進了茶樓才消失。
楚雲沒敢把這事告訴楚涵陽,只在上樓之後狠狠瞪了戚一軒一眼。
戚一軒卻仿佛甘之如飴,笑容不變地站起身,將楚涵陽和楚雲領進了隔壁雅間,然後給了過來伺候的伙計一塊靈石,讓他不要過來打擾。
或許是這鎮上經常有高階修士出入的緣故,店伙計並沒有對楚涵陽的金丹修為生出多大的驚奇,很鎮定地完成了自己該做的事,然後便拿著自己的賞錢消失在三人面前。
戚一軒也將修為收斂到了金丹中期,若不是楚雲之前已經見過他一次,恐怕就要以為他只將修為恢復到這種程度了。
「說吧,你要什麼?」不等戚一軒開口,楚涵陽已率先出言。
戚一軒微微一怔,接著便笑了起來,伸手從從腰間那處一枚玉簡和一個儲物戒指,放到楚涵陽的面前,「放心,不是會讓你為難的事
楚涵陽不動聲色地看了戚一軒一眼,伸手將玉簡拿了起來,用神識掃了一眼,馬上就變了臉色,將儲物戒指也拿在手里,查看起來。
「怎麼樣,多久能做出來?」戚一軒問道。
「我無法給你保證楚涵陽捏著玉簡,沉聲說道,「我的修為尚淺,你提供的這些東西也與圖紙上記載的原料有著很大差距,就算煉制出來,也肯定達不到仙器的品階
一听到這樣的對話,旁邊的楚雲馬上想起了楚涵陽給戚一軒煉制的那件超品靈器,不由瞪大眼楮,好奇地看向那枚玉簡。
「楚修士盡力就是,就算失敗了也沒關系戚一軒淡淡一笑,「要求只有一點,無論成敗,此事都不要再讓第四人知曉,包括楚前輩,不知楚修士可否做到?」
楚涵陽想了想,點頭應下,「好!」
「楚賢佷也請守密哦!」戚一軒將目光轉向楚雲,輕佻地說道。
「我可以看圖紙嗎?」楚雲不答反問。
「我已經把圖紙交給楚修士了,這個問題,你不妨問他戚一軒不置可否地答道。
楚雲撇了撇嘴,沒再多言。
楚涵陽也沒有接下這個話茬,徑自問道︰「煉制這件靈器恐怕會需要很久,你能給我多少時間?」
「我馬上就要出海,起碼也要一兩年才能回來,若是那時候你還沒有煉制出來,我們再討論時限或者其他吧!」戚一軒答道。
「出海?你要去蓬萊?」楚涵陽一愣。
戚一軒眯起雙眼,笑而不答。
見戚一軒故弄玄虛地不想作答,楚涵陽也懶得追問,翻手收起玉簡和戒指,挑眉說道︰「若是沒有其他事,我就告辭了
「怎麼,連杯茶都不願陪我喝?」戚一軒挑眉問道。
「有這個必要嗎?」楚涵陽反問。
戚一軒嘲弄地笑了笑,轉頭看向楚雲,「別忘了我說過的話,若是他對你不好,你隨時可以來找我
「然後再讓你賣掉?」楚雲回了一雙白眼。
「說真的,我很後悔戚一軒故作憂傷地說道,「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
「啪!」
不等戚一軒把話說完,楚涵陽已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斜眸向楚雲說道︰「雲兒,我們走
說完,楚涵陽便頭也不回地出了雅間。
戚一軒立刻哈哈大笑起來。
楚雲撇了撇嘴,跟著起身,臨出門時,轉頭向戚一軒做了個鬼臉。
戚一軒停了笑聲,向楚雲勾了勾手指。
楚雲正想再回一個鬼臉,衣領卻猛地一緊,人已被楚涵陽扯了出去。
楚雲這才意識到自己似乎做錯了什麼,趕忙收斂表情,老老實實地跟楚涵陽離開茶樓。
出了茶樓,楚雲才想起自己忘了問小狐狸的事,但偷眼看了看楚涵陽的臉色,頓時覺得楚涵陽肯定不會允他回去追問,只好旁敲側擊地說道︰「爹爹,你剛才忘了和那家伙約定下次見面的時間和地點吧?」
「用不著,他若是想找我,總會有法子找到楚涵陽漠然說道。
听楚涵陽這樣一說,楚雲也不好多言,轉念一想,便覺得以小狐狸的修煉速度,再過個一二十年也頂多就是金丹初期,遠不到需要擔憂的時候。
——希望戚一軒不會把小狐狸卷入戰亂。
楚雲暗暗嘆了口氣,跟著楚涵陽拿出飛行靈器,騰空而起。
回到昆山天城的楚家別院,楚涵陽直接把楚雲帶進了地下的那間密室。
楚雲嚇了一跳,以為自己又惹火了楚涵陽,正想著該怎麼解釋,楚涵陽卻拿出從戚一軒那里的得來的玉簡,交到楚雲手中,示意他拿去觀看。
楚雲自然不會客氣,馬上放出神識,仔仔細細地瀏覽起來。
乍看上去,玉簡里刻錄的靈器圖紙與戚一軒後來得到的那件靈器並不相同。戚一軒最後到手的靈器乃是扇子模樣,被戚一軒命名為「五行逍遙扇」,而玉簡里的這個靈器卻更像是一個劍陣,由九把大小不一的靈劍組成,名字也叫做「九轉乾坤劍」。
但楚雲略一推演,便發現兩者的效力其實大同小異,若是換個角度,甚至可以將九把靈劍看成逍遙扇的扇骨,將逍遙扇視為劍陣的一種固有形態。
或許正是這個原因,戚一軒的五行逍遙扇只是一件接近仙器的極品靈器,而玉簡里記載的這套九轉乾坤劍卻是真真正正的仙器。
「看出什麼了嗎?」楚涵陽開口問道。
「很難楚雲收回神識,抬頭說道,「玉簡里記載的很多材料都已經不存在了,能不能找出替代品都不好說
「或許欒靈手里會有楚涵陽說道,「就這些材料來看,這張圖紙應該出自人獸大戰結束之後的那段時間,以欒靈的輩分和習慣,很可能會有存留
「可她會給你嗎?還有,你能避開你爹爹的注意嗎?」楚雲提醒道。
欒靈現在被楚懷恩攥在手里,不一定被折騰成什麼樣子,想從她手里要東西,還不能驚動楚懷恩,這簡直就是一個無解的難題。
考慮到戚一軒很可能會在不久之後再掀起一輪人妖大戰,楚雲便覺得戚一軒讓楚涵陽隱瞞此事其實是出于好意。如果這件事泄露出去,大家知道妖王手里那件斬殺了無數修士的靈器乃是出自楚涵陽之手,那楚涵陽就算不被人修們亂棍打死,也免不了要被吐沫淹死。
想到這一點,楚雲便忍不住想給楚涵陽一些暗示,讓他能意識到即將到來的巨大危機。
——可怎麼說才能讓楚涵陽相信呢?
楚雲想來想去也想不出合適的法子。
楚涵陽並未注意到楚雲的糾結,只當他和自己一樣都在如何煉制這件靈器犯難。
「明天過去看看欒靈的情況再說吧楚涵陽伸手將玉簡拿了回來,「搞不好,我爹爹已經幫欒靈的試煉塔搬了家,那樣的話,我若是需要什麼,反倒是更容易得手
楚雲想要配合地笑一笑,卻發現自己實在是笑不出來,只能干巴巴地哈哈了兩聲,結束了這個話題。
楚涵陽也沒再把楚雲關在密室,收好玉簡之後,只叮囑他不要再在人前提起此事,然後便將他帶出密室,回了平時居住的小院。
第二天,楚涵陽並沒像昨日那樣早早就將楚雲叫醒,一直等到日上三竿,這才帶著楚雲離開別院,前往昆侖。
但兩人剛抵達楚涵陽居住的山峰,正欲穿過禁制,向下降落,不遠處的一個身影便讓楚涵陽不得不調轉靈器,上前施禮。
「師兄!」
「師弟
踩著靈器站在禁制外的正是楚涵陽的師兄鐘奎。
楚雲不明白鐘奎為什麼會在這里,但也不至于因為一點好奇就多嘴去問,跟著楚涵陽躬身問候,然後便閉上嘴巴,豎起耳朵。
「師兄怎麼過來了?」楚涵陽也很疑惑,但楚雲看得出,這種疑惑中還夾雜著某種不安,仿佛做了什麼壞事正被捉奸一樣。
「我這幾日一直聯系不到師父,想過來問問你,結果卻被你這里的禁制拒之門外鐘奎把手一攤,作無奈狀,「師弟你什麼時候改換了禁制?」
「呵呵,那日無聊,便隨手改動了一二楚涵陽干笑兩聲,試圖轉移話題,「師兄也看到了,欒靈總算將我兒子放回來了,我這幾日一直住在天城別院,今日才回昆侖,所以爹爹又在折騰什麼,我也委實不知
「師佷回來了?」鐘奎將目光轉向楚雲,略一打量便挑起眉頭,「師佷倒是天賦異稟,這才幾年,竟然就已經結丹了?」
楚雲不知道答什麼才好,便效仿楚涵陽,用笑容搪塞了過去。
鐘奎這會兒似乎也對他不甚在意,客套了幾句,就將話題轉了回來,繼續向楚涵陽說道︰「多日未見,師弟不請我進去坐坐?正好我還想借用一下你的通靈寶鏡,看看是否是我那里的鏡子出了問題
「師兄有急事找我爹爹?」楚涵陽反問。
「今天早上,萬家給我送來一個人,我有些不好處置,只能尋求師父指點鐘奎答道。
「我可認識?」楚涵陽微微一怔。
「認識是一定的,只是不知道師弟是否記得鐘奎一臉淡然地說道,「這人名叫段子詹,是我天璣門一個不成器的弟子,因在采摘季中表現出色,曾被戚一軒戚修士帶至昆侖,居住了一年,然後便投靠了萬家
「是他?」楚涵陽不由挑眉,「萬家怎麼把他送來了?莫不是他出了什麼事?」
「被人廢了筋脈丹田,眼下已成了一個廢人鐘奎漠然說道。
「是什麼人干的?」楚涵陽臉色一變,顯是聯想到了什麼。
「奇怪就奇怪在這里鐘奎微微蹙眉,「那個段子詹竟然一口咬定,傷他的人是戚一軒!」
「……戚一軒已經死了楚涵陽沉聲說道。
「是啊,就是因為這一點,我才不得不面見師父,看他是否知道一些內情鐘奎說道,「段子詹雖然咬定傷他之人是戚一軒,可我親自問過,他並未見到那人的真面目,只是听到那人自稱為戚一軒便得出了如此結論。比起某人死而復生,我更擔心是戚一軒留下的什麼人想要為他復仇,就像當年他身邊的那兩名女修,只是為了阻止七賢派去的修士進入山峰,便啟動了峰上的絕殺法陣,硬是讓一名元嬰和好幾個金丹修士給她們做了陪葬!」
——戚一軒的山峰竟是這麼毀掉的?
听到這段話,楚雲不由得暗暗心驚,繼續一想,頓時明白了戚一軒在抵達混亂角的時候,為什麼一點都不擔心那里會有陷阱伏兵。一看到自己的山峰被毀,戚一軒就知道那兩名女修並沒有背叛他,他的擔憂全是裝出來的,其目的不過就是為了留在他的身邊,把他看住!
想明白這一點,楚雲的心情頓時復雜起來,既為那兩名女修傷感,又因戚一軒郁悶。
作者有話要說︰拜謝紫辰殿看官打賞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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