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雲 第一章聚雲

作者 ︰ 上官小雲

老朋友︰

見到此信時,可能我早已離開人世。雖然我走得坦蕩,但始終有件事放不下,那就是你所見到的。我一生從未求過人,但今日我卻要求你,求你好生待他。至此,我了無心願。

清風道人

蘇雲顫巍巍的舀著這封信,頭發雪白的他。卻並不像其他老人一樣,擁有滿臉皺紋,渾濁的雙眼。相反的,他有如同嬰兒般的皮膚,明亮的雙眼,只不過明亮中帶有一層薄薄水霧。慢慢匯聚,成為一顆顆水珍珠,啪嗒啪嗒地滴落在信紙上。看著籃中正吃著手指頭的小娃,蘇雲心頭涌起萬分感慨。這是老友死前托付于我,我一定會好生待他,將一身本領傳授于他。老友你就在九泉下安息吧。

聚雲山,高聳入雲,相較于其他山峰,此山上的雲要多上許多。就是因此,才取名為聚雲。但重點不在于山的奇特,而在于山上有一派,名喚聚雲派。

聚雲派開山祖師——聚雲道人,借由聚雲山的優勢,將更多的雲聚于此山,這就是聚雲派護山法陣——五雷天陣。據說此陣厲害無比,就是神人來此,也要丟掉半條命,更別說只是凡胎肉軀的凡人了。然而經過五千年的不斷完善,相信就算是神人來此,也不僅僅是丟掉半條性命吧。

這混天神州中赫赫有名的修真大派,便是我們故事的開始。

「聚雲!你這小兔崽子,叫你好生給我看爐。你倒好,跑來這里洗澡,真是,真是氣死我了!」一個留有三尺胡子的白發老頭,一蹦一跳地跑過來。這正是蘇雲——天雲真人。

天雲真人是掌管煉丹堂的掌座,煉丹堂上下無不听命于他。但就只有一人,敢于反對天雲真人,便是這名叫聚雲的小娃。他身板雖小,但身法卻很靈活。如果不用修真法門,根本就抓不住他。偏偏天雲真人有個怪癖,平常生活絕對不用自己一身修為。天雲真人只有眼睜睜的看著聚雲一吐舌頭抓過衣衫,一溜煙的消失在樹林里。氣得天雲真人只捋胡子,「葉宏!葉宏!」

「弟子在。」在天雲真人身邊出現一個膀大腰圓,身著聚雲裝的中年男子,「師傅,找弟子何事?」

天雲真人冷哼一聲,「給你十息時間,把你小師弟給我抓回來。不然,你就給我看十爐丹藥!」

葉宏听到抓小師弟時面露難色,可又一听十爐丹藥。硬生生的把難色給憋回去了。

靈草需要長時間的煉就,才能得其精華,凝煉成丹。一般的丹藥要出一爐,至少都需三十六天的時間,更別提其他上好的丹藥。曾經天雲真人為煉就一爐五階下品丹藥,足足看了三年零四十九天。開爐後,兩枚成丹一枚廢丹,可見煉丹費時費力、枯燥無味,成功率又低。

葉宏心里直犯嘀咕,小師弟呀小師弟,真是對不住了,你也知道看爐的辛苦。你說你咋就不听師傅的話,隨便坐個三十天,成不成丹,師傅也不會怪你的。唉,你看你……

「看什麼看,還不快去!」

葉宏回神一看,天雲真人吹胡子瞪眼的望著自己。連忙一作揖,「弟子,遵命!」嗖的一下,消失在樹林里,然後樹林里響起稚女敕的童聲。

八息後,葉宏手提著聚雲,出現在天雲真人面前。「師傅,小師弟給你捉回來了。」

天雲真人一掃怒容,捋著胡子,笑眯眯地用手抓住聚雲的脖頸,「嘿嘿,小兔崽子,讓你跑!看看,還不是被我捉到了。」

聚雲噘著嘴偏過頭,冷哼一聲,「要不是大師兄,你一輩子都別想抓住我。你就會耍賴皮!」

天雲真人臉色一正,「哼哼,被我抓到還不服氣?好,好。」

便提著聚雲走向山上大殿。

葉宏在一旁看得心里直打鼓,見師傅走後贊嘆道︰「嘖嘖,師傅變臉的功夫真是煉到爐火純青的地步,比煉丹的技法還要高明。」

「葉宏,八息才把小師弟給我抓住。修為有所下降啊,給我去面壁十天,好好思量一下。」

「是,弟子遵命。」葉宏心里暗暗叫苦,小師弟呀你可把我害苦嘍。

「哼!還敢在背後說師傅我的壞話!」天雲真人笑笑,不顧聚雲的打鬧,提著他就上了聚丹殿。

煉丹堂,坐落在聚雲峰旁的聚丹峰上,四周還有聚龍峰、聚靈峰與聚天峰。

聚丹峰是靈氣最為濃郁的一座,上面開墾有各式靈田。靈田中種有靈草上萬株,上到七品上階仙草,下有一品下階靈草不等。年歲上萬的仙草在這里都有好幾株,但不到要緊之時,這是絕對不會動用的。

聚丹殿位于峰頂之上,這麼修建是為了吸收天火,用以煉就丹藥。因為天火是所有火中最純淨,最熾熱的火焰。可以更好的提煉出靈草精華而又不傷其精華。

聚丹殿又分為主殿、三偏殿。主殿是用于存放丹藥之處,而南殿為煉丹爐所在,西殿為存放靈藥所在,北殿是煉丹堂弟子住處。

在聚雲殿後又有丹坑,是為丟放廢丹的地方。我們都知道煉丹都有失敗的幾率,而失敗煉出的丹渣等,稱之為廢丹。雖說已成廢丹,但其中還存有些許精華,可用來澆灌山腰處的靈草,使其更好的生長。

天雲真人提著聚雲穿過主殿,徑直走向南殿。

聚雲小手亂抓,小腳亂踹,小嘴大罵︰「壞老頭,壞老頭,放我下來,我不去,我不去!」

天雲真人不理會聚雲的反抗,枯老的手推開南殿大門。殿內幾名聚雲弟子正在撿練靈草,見天雲真人進來,紛紛放下手頭活路,恭敬叫道︰「師傅。」

天雲真人擺手示意,讓他們繼續。然後直奔向一間爐房。

南殿,分有天、甘,地、支,四種級別的爐房。支為最低,有二十四房。其次為地,有十二房。再者為甘,有六房。最後為最高級別的爐房——天,只有兩房。

現在天雲真人帶著聚雲進入的是為支十,煉的丹藥越好,需要進入更好的爐房。像什麼一品下階丹藥,只需進入支一便可。而五品中階丹藥,就需進入地十爐房。根據丹藥品階不同,進入不同爐房,而相應的天火也有不同。所以把煉丹爐分得如此之細。

進入爐房,一股熱氣撲面而來。這是未開門之前所感受不到的,也不知爐房牆面是用什麼材料做的,竟然可以隔絕熱氣。

爐房內有大大小小共五座丹爐。天雲真人把聚雲丟到一座半人高的丹爐前。「小崽子,你給我好生看著,要是讓我再發現你逃跑。小心我把你一輩子都關在這里頭!」說罷,一甩衣袖離開了支十爐房。

聚雲對著門外吐吐舌頭,皺著鼻翼道︰「壞老頭,哼!」

雖然如此,但聚雲還真不敢跑出去了,他是怕出去被發現,真的要在這里呆一輩子,那還不如讓他死了算了。

看丹爐是件辛苦事,主要看的是火候。火太大丹藥就成渣,火太小又提煉不完藥效。所以這看火候事關成丹的大事。別看聚雲年紀小,才四歲左右。看火候方面可是本事不小哦,現在他看的是二品下階丹藥。

只見他一會兒左手撫左邊的孔洞,一會兒右手撫右邊的孔洞。他這是在調整火的大小,左為升,右為降。只需輸入少量真氣,便可升降自如。四十多天,晃眼便過。天雲真人大步流星地走向支十爐房,臉上本來就少的肉,被擠在一堆,看起來有些好笑。「雲兒,雲兒。」

在支十爐房里的聚雲一听,就知道壞老頭來了,而且還挺高興。因為只有在天雲真人高興時才會叫他雲兒,生氣時會大吼大叫,叫他小兔崽子。

只听吱呀一聲門開了,露出天雲真人的身形,一只大手向上一托。爐蓋便被打開,一陣焦糊飄過後,緊接著一陣清香撫來。

天雲真人皺著眉頭,手里摩擦著兩枚圓潤的丹藥,面前飄著些許丹渣,「十枚的量,只成了兩枚。」天雲真人收起丹藥搖搖頭,「看來讓你接觸二品丹藥還太早了。」天雲真人走到聚雲身邊,手撫模著聚雲的頭,「四十多天,你也累了,回去好好休息吧。」

頓時聚雲喜上眉捎,一溜煙便消失在支十爐房。

天雲真人看著遠去的聚雲笑笑。然後退出支十爐房,徑直走向地十一爐房。

聚雲一出聚丹殿,便直奔山後樹林。山後樹林,也是靈田的一種形式,種的樹是為靈樹,樹下長著看似野草般的靈草。

聚雲最喜愛這片樹林,還有樹林里的一個小泉。不管有多疲勞不堪,只要在這里洗一個澡。一掃疲勞,換上的是精神抖擻。

現在聚雲便是奔著小泉去的。撲通,水花四濺,聚雲一臉的享受,在泉中翻滾,與魚兒嬉戲玩耍,好不高興。

四十多天在爐房中的燥熱與疲憊,通通被泉水沖走。其實煉丹堂的弟子包括天雲真人,煉完丹都要用聚丹峰的靈泉沖洗,只不過他們是在別處洗而已。

泡泉水,一方面是為了消除疲憊與歡洗筋骨,另一方面是為消去天火留在體內的火毒。天火雖然是煉丹的主力,但也有壞處,那便是火毒。只有聚丹峰的靈泉可以洗去火毒,這也是煉丹堂選址的重要依據之一。

泡泉水,沒有比這更好美好的事情了。聚雲從來都是這樣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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