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烈日的照映下,碧綠的海面像絲綢一樣柔和,微蕩著漣漪。
七十余艘大小戰艦全速航行在廣闊的‘魚人灣’海面上,劃槳泛起的紋波在助推著艦船向前駛去。一面面懸掛在船帆頂端的旗幟被微風刮得嘩嘩作響,每一面旗幟上都繡有一艘帆船戰艦的圖形。‘帆船戰艦’圖案是黃金地境內提利爾家族的家徽,而他們家族的箴言是「勢不可當、所向披靡」。
在四百七十年前,岩石港艦隊剛形成規模不到三十年的時間。當時的羅蘭公國和布諾亞王國結成同盟,兩國所擁有的幾百艘艦隊也組成的海軍聯合艦隊。他們意圖從海上強行登入卡尼亞聯邦的東境,而黃金地幾乎佔據了卡尼亞聯邦的整個東面。為了抵御強敵,布蘭登•伊斯蘭特公爵下令萊恩島艦隊,夏果島艦隊和岩石港艦隊在海上攔截阻擊這兩國的聯合艦隊。奈德•提利爾伯爵親自率領岩石港內的五十余艘大小戰艦,經過長達數月的浴血奮戰,最終在夏果島附近的海域,打敗了羅蘭公國和布諾亞王國的聯合艦隊。
而「勢不可當、所向披靡」這八字箴言,正是當時的布蘭登公爵賜予奈德伯爵的榮譽稱號,至此之後便成為了提利爾家族世代傳承的家族箴言。
一艘巨型漿帆戰艦的甲板上,里奇•雷德溫騎士上前稟報,「大人,傳令兵要見您。」他是岩石港艦隊指揮官羅杰•提利爾爵士的親信,同時也是威頓•雷德溫爵士的親弟弟。雷德溫家族是依附提利爾家族的小領主,其領地在岩石港的右側,兩地相隔不足500里格,騎馬行程只需3天。雷德溫家族的整個領地都被群山包裹著,其建築在懸崖峭峰上「獅鷲堡」更是易守難攻。
「帶他上來。」羅杰•提利爾爵士開口。他有一頭鋼針般粗硬且直立的黑色短發,以及一雙漆黑如墨的眼眸。黑色的頭發,黑色的眼楮,這是提利爾家族子嗣所擁有地質。
「遵命,大人。」里奇騎士應道。他有著俊朗的外表,修長的身材,完全符合一個貴族的氣質。
數十息時間過後,身穿皮甲的傳令兵跟在騎士身後,登上了船頭寬闊平坦且光滑的甲板上。
年輕的士兵躬身行禮,語氣恭敬的說,「羅杰大人,屬下奉提利爾伯爵之命,前來詢問大人為何將整支艦隊駛回岩石港?」
「伯爵?卡特?」羅杰爵士反問。他的心里突然冒出一個疑惑,難道他還沒死?
「卡特伯爵已經逝世了。」傳令兵的回答打消了他心底的疑問。
「那你所說的伯爵是誰?」他沖口而出。又一個疑問冒出。
「布蘭特•提利爾伯爵。」傳令兵應聲回答。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羅杰爵士眉頭緊皺,厲聲質問,「為何我沒有收到任何消息?」他居然沒死,還繼承了爵位。真是一群廢物,連一個小鬼都解決不了。
「前兩天的事,」傳令兵戰戰兢兢的解釋,「大人,送信的烏鴉都死了,消息無法送出。」面前大人語氣突然的轉變讓他有些擔驚受怕。
甲板上的氣氛一下子變得沉靜,羅杰爵士半響沒有言語。傳令兵僵硬著身子站在那不敢出聲,羅杰爵士窺視岩石港爵位的流言蜚語,在士兵們當中早已人盡皆知,他生怕自己說錯了哪句話,惹怒了面前的大人。
「卡特,為了你那個野種,你故意找理由把我支開。」羅杰爵士心中狠狠的咒罵,「好讓你的野種小子不會受到任何阻礙和威脅,安然無恙的繼承岩石港的領地和爵位。可你卻想不到,如今整個岩石港艦隊都已經掌握在我手上。」
「你回去稟報他,」羅杰爵士冷靜下來說,「我從萊恩島伯爵那得到菲利普公爵召集封臣的消息,這才率領艦隊返回岩石港,隨時听從提利爾伯爵的調遣。」
傳令兵接著傳達第二條指令,「伯爵有令,命令羅杰大人不得將艦隊駛入岩石港。」但他的聲音有些輕微,就像一個姑娘。
「什麼?」羅杰爵士驟然怒道,「他為何不許我率領艦隊返回岩石港?」他心下擔心,難道這個小鬼發現了什麼?還是威頓•雷德溫…
「大人,」傳令兵小心翼翼的解釋,「城內的瘟疫沒有清除干淨,提利爾伯爵擔心士兵會被傳染疾病。」
「回去告訴他,我知道了。」羅杰爵士臉色一沉。
「是,大人。」惶恐不安的傳令兵躬身離開,他回到自己乘坐的小型劃槳船,劃槳手們擺動木漿將船只駛回岩石港。
站在十幾尺高船頭甲板上的羅杰爵士陰沉著臉,望著面前逐漸遠去的船只。他在心里告誡自己,現在還不到時機,必須隱忍。
「里奇,」他吩咐道,「傳令下去所有戰艦拋下船錨,停止向岩石港航行。」整支艦隊已經離對面的港口碼頭不足五海里,他一聲令下,所有戰艦只需半個時辰便能到達碼頭。而此刻他不需著急率領艦隊去爭奪爵位和領地,而是靜待坦格利安家族的消息。
「遵命,大人。」里奇•雷德溫騎士應聲答道。
海面蕩起的波瀾搖晃著碩大的船身,士兵們從甲板上拋下一塊塊沉重碟錨。‘噗通’的聲響接連而起,在平靜的海面上濺起一朵朵浪花,游蕩在海底的魚兒受到驚嚇,紛紛擺動著魚尾逃離這片海域。
烈日高照,白雲飄飄,微風緩緩而過。
身披甲冑的士兵們巡視在城內的街頭小巷,治安官戴馮爵士正在召集木匠、石匠以及各種勞力,城內燒毀的建築需要拆除,而新的房屋急待開工。災民們有了工作,便能夠賺到錢,他們心中的怨恨也能有所轉變,而新的房屋建好了,他們也就不用再露宿街頭。
威斯迪特教堂的廣場庭外,成百上千的災民們正在排隊領取修女們發放的食物,有土豆、干豆子、蘿卜、洋蔥、隻果、面包、酸甜橙和小麥粉、雞蛋、咸牛肉片跟鱈魚。由于食物有限,等著領取食物的人又太多,每個人只能從中挑選兩樣食物。
「還需要什麼?」身穿灰袍的修女對一位干瘦的女人說,「你可以再拿一個土豆或者一個面包?」
女人似乎沒听明白,她回答,「我要兩個面包和土豆,一份給我,另一份給我父親,他老了,走不動了。」
「抱歉,女士,」修女搖搖頭,「他必須自己來拿,現在,面包還是土豆,你也只能在選一樣。」
「面包。」她說。修女給了她一個又干又硬的黑面包。
「能換一個大點的嗎?」她懇求。
「不能,」修女向她解釋,「女士,它們都一樣大。」
「走開,女人。」
「快走,蠢女人。」排在她身後的人們在沖她叫喊。
女人沒有理會人們的謾罵。「在給我一個雞蛋,求你了。」
修女撇頭看向身後的主教大人,身披紅袍的克里斯主教搖搖頭。食物本就不充裕,如果前面的多要就給,那後面的人根本就領不到食物,到時候會更麻煩。
「不行,每人只能拿兩樣,」修女告訴她,「但你可以拿面包或面粉,來換一個雞蛋。」
「讓開,」「站在她後面的男人猛推了女人一把,她一個踉蹌,摔倒在地。手中的面包飛了出去,面粉袋子破了,珍貴的白色粉末撒了一地。
女人撐手蹲在地上,她伸出雙手將面前的面粉扒成一團,然後她月兌上僅有的布衣,想要將地上的面粉裝入里面。她的上身在人們的面前,饑黃枯瘦的肌膚,一根根肋骨凸顯在皮肉上,胸前兩顆搖搖下墜的Ru房,清楚的證明了這個女人極度的營養不良。
而飛出去的那塊面包引起了饑餓不已的人們哄搶,于是怒吼陣陣,一片混亂。人們開始時互相的推推搡搡,而不少人則被推搡到堆放食物的木桌案板跟前。一個老人的整個身軀撲倒在一個籃筐里,里面至少有上百個雞蛋被他壓得粉碎。老人不顧痛疼,伸出舌頭舌忝食著從蛋殼里流出來的蛋液和蛋黃。
整個場面已經完全失控了,人們開始爭先恐後的涌上階梯,無數雙蒼白枯瘦的手伸向面前的食物,人們在哄搶堆放在長桌上的面包、土豆、隻果等等食物。
食物的爭搶導致了人們相互間的,也由剛開始時的推搡,也變成了蓄意的辱罵和毆打。而老人和孩子成了無辜的受害者,在擁擠的人群中,他們既搶不到食物,同時還有受傷的可能。
倉惶失措的修女們顧不上那些食物,她們嚇得連忙退到教堂的門庭外,克里斯主教急忙吩咐道,「快去告訴治安官,讓他派士兵來制止。」他並不是擔憂食物被人們哄搶一空,而是擔心混亂騷動的人群中會造成身亡。
「是的,主教大人。」幾名虔誠的修女匆忙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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