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懸空高掛,白雲漂浮而過。
一頭碩大的黑龍揮舞著黑色的羽翼飛翔在高空中,在陽光的照射下,一道銀色的光亮在黑龍漆黑如墨的後背上閃閃發光。
穿戴著白銀盔甲的科林爵士騎坐在黑龍的後背上,他的手中握著一條粗厚的龍轡,雙腳緊蹬在固定的龍蹬上。在數日前,他們路過一個小鎮的時候,科林爵士雇佣了一名高級工匠特意為他的坐騎黑龍,量身定做了一套龍鞍和蹬腿的龍蹬。
科林爵士成為了一名真正翱翔于天空中的龍騎士,這是他曾經夢寐以求的夢想,如今已然實現。而現在他只需要,維護騎士的榮譽,守護曾經立下的誓言。
龍騎士橫空出世。古老的力量在龍騎士科林•雷德的身體里沉睡著,當他需要力量時則完全復蘇。而龍族之力,也喚醒了騎士的所有力量……
平坦寬闊的路道上,昆廷•史威特騎士獨自策馬領先;杰森•塞巴斯、保羅•葛雷爾等其他騎士緊隨其後;騎著黑馬的游俠羅伊則和格麗婭、黑臉威克他們跟隨在隊伍的最後頭。
「那晚發生了什麼事?」羅伊開口問道,「你的身上為何會滿是血跡?」
格麗婭並沒有回答游俠的問題,而是撇過臉看著對方,語氣冰冷的說,「這與你有關嗎?」她並不討厭他,但她不想與對方有過多的瓜葛。
羅伊干笑一聲,咧嘴苦著臉,「我只想知道是誰把你傷成那樣。」
格麗婭淡鸀色的眼眸一直盯著他,沉默了一會後,她說,「我的頭領‘獨眼’利克。」
「他不是已經瞎了嗎?」羅伊滿臉疑惑的問道,「況且他握劍的手也被布蘭特給廢了。」他親眼所見布蘭特奪走了那個獨眼男子另外一只眼楮和握劍的右手。一個廢人能有什麼威脅?難道還是他有其它的能力?
「他是易行者。」格麗婭的聲音,解答了他的疑惑。「如果他需要,他可以擁有許多雙銳利的眼楮和凶殘嗜血的幫手。」
羅伊面色一驚,這個回答出乎了他的意料。易行者是極為稀有的存在,強大的易行者更是讓人畏懼的可怕對手。「那你當時為何不告訴布蘭特,或許他不會那麼輕易的放他走。」
「殺了他嗎?」格麗婭反問,「提利爾大人親口承諾饒過他的性命。」
羅伊強調,「他的承諾不能約束我,我可以動手。」他不是布蘭特的部下,更不需要听從布蘭特的命令。
格麗婭告訴他,「他已經死了,死在了威克的手上。」如果利克沒有瞎,握劍的手也沒有被廢掉,威克不可能殺死他。即使他瞎了,如果不是威克,他也差點奪走我的性命。
全身裹著灰色亞麻斗篷的黑臉威克騎馬跟在一旁,羅伊和格麗婭兩人的對話,他听的一清二楚。但他漆黑的面色沒有任何表情,至始至終也沒有插嘴說出一個字。
「你身上的傷好些了嗎?」羅伊換了一個話題。
「你是在關心我?」
這句話讓羅伊一時不知所措,他撓了撓頭發,遲疑一下,然後緩緩地說,「我們是同伴,應該互相照應和關心。」
「我跟你不是一路人,也不可能成為同伴,我也不需要同伴。」格麗婭面無表情的說,「如今我只有一個身份,提利爾大人的護衛。」她嘴里這麼說,心里卻在告訴自己,我有同伴,威克就是我的同伴。
「布蘭特身邊可不止一個護衛,」羅伊提醒她,「而其他的護衛將會成為你的同伴。」他已經習慣了對方冷淡的表情,但他卻十分了解,凡是表面冷酷無情的人,內心深處越是渴望著溫暖關懷。
「那些騎士?」格麗婭尖銳的指出,「難道你沒發現他們根本不屑于我為伍?」
羅伊陷入沉思中,半響沒有言語與對,他突然想起一句至理哲言。他干咳兩聲,清清嗓子,用平靜且穩重的語調說,「如果事情無法改變,那就改變自己;你改變不了事實,但你可以改變態度,你改變不了過去,但你可以改變現在,」他語速始終不緊不慢,「你不能控制別人的思想和態度,但可以掌握自己的心態和命運,明天會發生什麼誰也不知道,但你可以把握今天。」前半句他是照著原話說的,後半句是他自己想的。
「你在跟我講大道理?」格麗婭不以為然。
「我只是想告訴你,時間可以改變一切。」
「時間只會讓人習慣,讓距離拉深。」格麗婭生硬地反駁。
羅伊斬釘截鐵地說,「如果你想要復仇,那就必須融入他們當中,騎士注重榮譽,同樣也看重同伴之間的友情。」
「是他告訴你的?」
「是我問他的,」羅伊告訴她,「或許某一天,布蘭特的身份可以命令效忠他的騎士們為你復仇,但騎士們只是听從領主的指令行事,並非心甘情願為你復仇。唯有徹底的融入他們,成為他們認可的同伴,只有那樣才能得到他們義無反顧的幫助。
她帶著冰冷的禮貌說,「謝謝你。」她能感受得到對方的話語里幾乎都是在為自己著想,同時也充斥著關心。她不是一個冷血無情的人,只是她冰封已久的心牢不可破。
羅伊微微一笑,有些若無其事的說,「你的仇人是誰?或許我也能夠幫助你。」
格麗婭沒有回答,在沉默了許久之後,她冷冷地說,「羅蘭公國。」她厭惡這個國家,痛恨那些奪走她親人和家園的羅蘭士兵。
羅伊轉過頭沒有出聲,他的表情有些尷尬,此刻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幫不了她,這已經遠遠的超出了他的能力範圍。
她說的不是一個貴族名仕,也不是一個家族勢力,而是一個軍事強國。羅伊很驚訝,是什麼樣的身世會和一個國家接下仇恨。
布諾亞王國與羅蘭公國是簽訂了‘互相進退,生死共存’條約的聯盟國,即使他是王子,也不可能打破兩國為了對抗維克尼亞帝國的侵犯,早在500年前就締結而成的軍事同盟。
科林爵士騎坐在黑龍的背後,駕馭著黑龍飛翔在天空中遙遙領先。昆廷騎士率領著隊伍沿著路道追逐而行,而不遠的前方一座高大堅固的城牆已然豈立在目。
「杰森,前面不遠就是岩石港了,」保羅突然有些好奇問道,「你說布蘭特見到我們後,他會是什麼反應,又會露出什麼表情?」
杰森有些調侃的語氣反問他,「如果你見到他,你會是什麼反應,什麼表情?」
「我當然會很興奮,很高興。」保羅月兌口而出。在他的內心深處,布蘭特和杰森就是他的親兄弟,任何人都無法蘀代。年紀最小的布蘭特是他的弟弟,比他大一歲的杰森就是大哥。他堅信布蘭特和杰森也把自己當成兄弟。
杰森下了評論,「或許他會跟你一樣。」但他可能會掩飾住這份喜悅和興奮,布蘭特伯爵不能在眾人面前失禮,那樣會有損他的領主身份。
「到時候你打算怎麼稱呼他?」杰森又拋出一個話題。一個看似不重要,卻又比較敏感的話題。
「布蘭特伯爵,」杰森一臉認真的回答,「或者提利爾大人。」
保羅對于這兩個稱呼顯得有些不贊同,「布蘭特他不會喜歡的,」他提醒道,「難道你忘記了,那日他曾對你說過的話嗎?」
「我沒忘了,但我們不是說過了嗎?」杰森強調道,「必須要對他表示出足夠的尊敬。」他也曾幻想回到過去,那段他們三個之間如兄弟般嬉笑聊天、比武打鬧的童年時光。
保羅皺著眉頭,再次提醒他,「但你了解布蘭特,他不需要我們的順從,他希望……」
「不,他需要,」杰森語氣尖銳地打斷同伴的話,「任何領主的權力都需要騎士們的順從和尊敬,而忠誠的騎士會竭盡所能的維護領主的權力。」
保羅承認這點。「我知道了。」布蘭特•提利爾,他曾經的兄弟,如今變成了他所要效忠的領主。身份的差異,讓保羅感覺到距離的存在。就像一根繩子,兩個人各自拽著一頭,然後不斷的往相反的方向拉長。
命運總是讓人琢磨不透,又讓人無從選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