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塵埃落定4
讀完王牧菲的日記,我終于能夠體會到她的絕望和傷心。經歷坎坷的前半生,本以為找到人生的依靠，卻被自私的家人破壞幸福的生活，帶上沉重的精神枷鎖。對妹妹死訊的絕望、對丈夫深深的愧疚累積在一起，猶如火山一樣迸發出來。
從最後一頁深深的皺痕，可以看出來趙旅長已經事先讀了一遍。我心中暗道一聲不好,拉著張弛和祺源準備往王牧樓那邊趕。按照趙傳風風火火的個性，八成準備和他來個同歸于盡，好歹也能一命抵一命。
可王牧樓潛伏內地好幾年，暗地里發展出一批變節分子，為了財富心甘情願地背叛了國家。如果他死了,這些名單再也交不出來。我將其中的厲害關系分析給祺源听，從他緊鎖的眉頭看得出這件事情的嚴重性遠遠大于我的想象。
他長長嘆了一口氣,讓我待在家里好好休息，切忌輕舉妄動。另外他還吩咐張弛守在身邊，防止不死心的王牧樓干出什麼出格的事情。安排好家里的人員，祺源騎著飛鴿迅速往部隊趕。張政委事先布下的局到了該收網的時候，可不能臨時出什麼差錯。
挑選十幾個從朝鮮戰爭回來的精英部隊，祺源他們飛快趕到王牧樓暫時藏身的地點。撲鼻而來的血腥味彌散在空氣中，看來到底還是出了大事。推門一看，祺源發現趙旅長躺在血泊中，眼珠已經完全渙散，他還是沒能逃過這一劫。
在祺源的帶領下，戰士們紛紛月兌下軍帽，向空中鳴槍三下，紀念這條逝去的生命。整理遺容的時候，溫祺源發現他的衣服里藏著夾層。打開一看，都是王牧樓沒得來及銷毀的證據。只要參透其中的規律，那份名單就可以到手了。
年輕有為的張政委升了官，為了表示對我們夫妻的感謝之情，他向上級申請給頒發祺源一等功獎章，我獲得了二等功獎章。拿著沉甸甸的獎章，心中卻不是滋味，這完全是趙傳和王牧菲用生命的代價換來的。
良師益友的離開對于祺源的打擊很大，他一度懷疑自己是否稱得上是一名合格的軍人。如果早點發現其中的端倪，或許趙旅長就不會離開人世。接連好幾天，他都夢到以前和趙傳的畫面，心中久久不能平靜。
為了祺源的事情，我急得嘴唇上長滿水泡，連孩子都沒什麼時間關心。公公將一切看在眼里，一周以後他將我們夫妻喊進房間︰「小趙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逝者如斯夫，好好珍惜眼前的生活。當辭掉職務的那一刻，他就想好了自己的結局。報答恩情的最好方法就是好好活下去！這樣他的死才有價值。」
紅旗和學楓的喜事漸漸沖淡我們的憂傷，他們兩個終于登記結婚了。為了感謝這些年大姐對我的照顧和關心，我特意熬了幾天夜做了一身紅色的旗袍當做結婚禮物。可愛的小**子和小猴子光榮地擔任壓床童子的角色。
一般人家都會選擇讓兩個健康活潑，清朗俊秀的小男孩陪新郎在新房的婚床上睡一夜，講究點的最好這兩個男孩生肖屬龍或蛇，或者與新娘的生肖相何合，其意義是祝願新婚夫婦生個大胖兒子。
大姐一心想生個像小**子一樣有福氣的女兒，橫豎都要求裴佩壓床。歷經鄭飄揚的重重關卡，盛學楓好不容易將老婆哄到手，怎麼能在關鍵時刻掉鏈子呢。哪怕大姐要天上的星星，他都會想方設法摘一顆。
思維異于常人的大姐選擇在清明節那天請客吃飯，理由就是現在提倡無神論，在這麼有意義的日子里成全好事，羨煞陰陽兩道。晚飯的時候，紅旗偷偷地招手將我喊了進去，將徽章鄭重地放入我的手中︰「年楠，現在我將這一份責任交給你。」
其實這是當初在朝鮮戰場遇到空襲的時候，六朵金花僥幸得到逃月兌。然而那些年輕的生命卻永遠留在那片遙遠的陌生土地，我們將臂章和證明身份的東西全部摘了下來。等安全回國之後，交由他們的父母，當做最後的禮物。
可後來發生的一切完全打亂了節奏，誰都沒有心情處理。現在紅旗將它取出來，意義非凡。我想在她心靈深處已經原諒了美麗，雖然除了我和小曼，其他三個都沒參加她的婚禮。因為這是我們當初共同許下的承諾，現在她選擇由我擔任執行者，就是希望我能夠借助自身的力量，有朝一日讓姐妹能夠團聚。
回到家中，親眼看著紅旗從一個牙牙學語的小豆丁長成大姑娘的婆婆觸景傷情，一想到未來小**子嫁到別人家，心里就很難過。公公不知道說了什麼開心的事情，婆婆莊知秋頓時眉開眼笑。小猴子現在已經學會基本的發音，每天樂此不疲地說個不停。為了培養他和唐堂的兄弟情，全家一致表決通過︰整理出一個堆放雜物的房間，成為兩個小男娃的宿舍。
夜深人靜，其他人都早早進去甜蜜的夢鄉。我和祺源整整商量了一個晚上，決定停掉私人定制的副業，全心全意照顧三個孩子。生命如此短暫，總不能時時為了五斗米折腰。再說1954年江西省發行「棉布購買證」，以後進貨渠道越來越窄，總不能老是麻煩紅旗吧。除此之外，我還拜托祺源幫我打听一下老四和老六的消息。
經一段時間的調整，我早就擺月兌綁架的陰影。等我回到話務室的時候，發現里面人員變動非常大，稍微熟悉的也只有紅梅一個人。她消瘦了不少，想必早就知道王牧樓的美男計。我拍了拍小丫頭的腦袋瓜，笑著說︰「何必為一顆不存在的枯樹放棄整片大森林！」
年輕人情緒來得快，去得更快。不到半天時間，她又恢復成那個活力四射的李紅梅，這才是真正的她。期間張政委找了我談話，他希望能夠接任組長一職。我果斷拒絕︰「謝謝您對我能力的認可，只是每個人最寶貴的東西不一樣。經歷過這麼多大風大浪，我只希望能夠陪著孩子健健康康成長。」
可能張政委事先找過溫祺源，我們夫妻倆的答案如出一轍。他嘆了一口氣說︰「既然這樣，我也不再強求。對了，黃明艷的事情已經查明清楚，是趙紅英的前夫李學東下的狠手。自從和小姨子的那點風流韻事傳到單位，領導很不滿意該員工的生活作風，經研究決定將這顆老鼠屎從革命的隊伍中踢出去。」
後面的事情就和錢扯上了關系，走投無路的李學東找到出盡風頭的黃明艷，要求賠償經濟損失。兩個人越吵越厲害，最後不歡而散。日子越發捉襟見肘的李學東找到趙紅英尋求復合，被無情地拒絕。
看在女兒的份上，李學東沒有將怒氣撒在紅英身上，只是偷偷地順走話務室宿舍的鑰匙。趁著夜黑風高，他準備到小姨子那邊要點精神補償費，卻意外發現黃明艷和王牧樓的奸情。一頂綠帽子戴在頭上這麼久，自己全然不知，真是一個十足的傻貨。
等王牧樓匆忙離開之後，李學東假裝巡邏兵的聲音，哄黃明艷打開門，卻得到她的瘋狂反抗。新仇加舊恨讓李學東痛下殺手，扒光她的衣服，陳尸宿舍樓外，讓她永遠活在別人的唾罵聲中。這一招實在太毒了！
趙紅英僥幸躲過一劫，帶著小豆子離開北京，尋找新的人生目標。令人吃驚的是紅梅痛定思痛，申請擔任組長一職，得到了上下同仁一致通過。張弛和小曼的事情始終沒有眉目，而半只腳跨入三十歲行列的鄭飄揚依舊奉行獨身主義，三不五時提著大**小**到我家坐坐。日子一天天過去，而孩子們一天天成長…
作者有話要說︰困，很困啊，快十二點了，努力碼字中~~l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