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鳶蘿 12正面沖突

作者 ︰ 方惠

錦華園今日熱鬧非凡,歡聲笑語接連不斷。連戰國和安鳳珠高興,又留了大家吃晚飯。

白恩秀日間品茶受了屈辱,滿腔羞愧憤懣,早早告辭離去。連家也沒人真心留她。只有大舅母客套了幾句,然後安排了人送她回家。

晚飯過後,連戰國將齊懷淵叫去了書房,好久都不見下來。林恆他們等不住,都一一告辭走了。西鳶蘿也想走,可是被安鳳珠拉住了。

偌大的客廳里只剩了她們祖孫倆。西鳶蘿將雙腳放到沙發上,抱在懷中,有一下沒一下的搖晃著。安鳳珠端坐在沙發中央,捧了一杯清茶,眉目含笑慈祥地看著她。

「外婆,有什麼話你就說吧。」被看了半天,西鳶蘿終于忍不住了。

安鳳珠笑笑,擱下茶杯,輕嘆一聲,道︰「我們的鳶蘿真的是長大了。」

西鳶蘿回答︰「我早就長大了。」

安鳳珠眼底的笑意更甚,繼而卻又染上了一抹淡淡地哀愁,說道︰「是啊,不經意間就長大了。再過幾年,就該嫁人了。」

西鳶蘿心一緊。嫁人?外婆不會這麼早就想撮合她跟齊懷淵吧?

「外婆,我才十七歲。」她細聲細氣地說道。

安鳳珠自然知道她在想什麼,忍不住就逗趣她︰「喲,剛剛是誰說自己早就長大了?這會又嫌自己小了?」然後又說︰「十七歲是不小了,外婆那時候都跟你外公結婚了。」

西鳶蘿有些緊張,撒嬌道︰「外婆,我不想嫁人。」

安鳳珠笑了,因為保養得宜,眉眼處的皺紋並不是很深,細細打量了西鳶蘿片刻,說道︰「傻孩子,外婆不是要你立刻嫁人。只是想問問你,對于懷淵,你到底是怎麼看的?」

西鳶蘿怔了一下。將下巴擱到膝蓋上,悶聲回答︰「不知道。」

「懷淵這孩子不錯。家世樣貌都很出色,為人也沉穩老練,將來定會有大出息。雖然有時候是刻板嚴肅了些,但是他們部隊出來的都這樣。像你外公,年輕的時候整天繃著個臉,誰見了都怕,到是老了,反倒變得愛笑了。」

安鳳珠兀自說著,西鳶蘿低著頭,並不言語。

看著她的樣子,安鳳珠長嘆一聲,語重心長地道︰「外婆知道,當初訂婚,你不同意,說不喜歡他。可是鳶蘿,這婚姻吶,就是門當戶對。感情慢慢培養就有了。相信老人家的眼光,我們和你爺爺都是為了你好。」

西鳶蘿低垂著眼簾,長而濃密的睫毛覆蓋住了她眼底所有的神思,輕聲應道︰「我知道,我知道你們都是為了我好。」前世的她不懂得這一些,我行我素,所以吃盡了白翠濃的虧。今生,她絕不重蹈覆轍。齊懷淵門楣高耀,家世顯赫,有了和他的婚約,別說西家會敬著她,就是連家也會高看自己一眼。況且,那白恩秀不是愛慘了齊懷淵嗎?那她就偏要維系著這段婚約。

正思忖間,齊懷淵和連戰國從樓上下來了。

安鳳珠轉頭看了一眼樓上,最後小聲跟她說道︰「鳶蘿,听外婆的話,好好跟他處處。」

西鳶蘿微微點頭,算是答應。安鳳珠很是高興。

齊懷淵走到近前,和連戰國告了別,然後轉過身對西鳶蘿說︰「鳶蘿,我送你回家。」語氣親密而又自然。

不待西鳶蘿回答,安鳳珠就先開口,說︰「鳶蘿,那外婆就不留你了。改天再接你過來玩。」

「恩,好。外公外婆,那我走了。」西鳶蘿只得起身告別。

連戰國和安鳳珠將二人送到門口。下階梯的時候,齊懷淵細心地扶住了她的手,好像怕她一個不小心給摔著了。二老在後頭看著,眼中滿是欣慰。

但是到了車里,情況就有些不同了。齊懷淵專心開著車,倆人只是一路無話。驀然間,她覺得二人倒是挺默契的,不論是在連家喧鬧時的演戲,還是此刻的沉默。

窗外的風景疾馳而過,明亮的路燈照不透遠處無盡的黑暗。西鳶蘿手肘擱在車窗上,手托著右側臉頰,略偏著頭,微微打量著齊懷淵。

車內幽暗的燈光下,齊懷淵的側臉冷峻而又迷人,狹長的鳳眼專注地直視前方,鼻梁高而挺直,緊抿著雙唇,無端間便有一股剛毅迫人的氣勢流瀉而出。這個男人向來就是殺伐決斷,狠厲霸氣的。他一心從政,無論學業還是交友,甚至婚姻,都是為了政治目的而服務。所以,他明明知道她不喜歡他,明明知道當初的訂婚她只是被爺爺逼迫,也要維持這段婚約,為的,不過就是她身後西家雄厚的財力以及連家在政界的權勢人脈。

忽然間,她有些厭惡這個男人。前一世,她悲劇的造成他或多或少也要付些責任。若不是他費盡心機要和他定親,爺爺就不會逼迫她,她也不會因此對西家的親情完全失望,繼而掉落白翠濃設下的陷進,走上叛逆之路,從此自暴自棄。雖然他不是害她的直接凶手,可是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因他而起。所以這一生,他也別怪她利用他。

車子忽然停了。西鳶蘿猛然回神,轉頭一看,西家大院在濃蔭環繞的高處燈火輝煌。原來,是到家了。

齊懷淵轉過頭看她。早就感覺到了她銳利的注視,可是卻渾不在意。

「需要我送你進去麼?」禮貌的疑問句。語調生疏而略顯公式化。

西鳶蘿冷冷地勾了勾唇角,說︰「不用。」然後自己打開車門下車,頭也不回地朝西家大門走去。

看著西鳶蘿走進西家,齊懷淵才重新啟動了車子,車頭調轉之前,他忍不住再次看了一眼那個已經模糊了的背影,眸光中充滿了探究。

*

一走進西家客廳,就見西崇明和白翠濃白恩秀三人坐在那里。白翠濃摟著嚶嚶哭泣的白恩秀,紅著眼眶心疼不已。西崇明坐在邊上,手扶著額頭,滿臉的疲憊不悅。一見到她,立刻就瞪圓了眼楮,喝道︰「你終于肯回來了?」

白翠濃眼眸通紅,看了一眼西鳶蘿,又轉向西崇明,悲悲切切,似有無限委屈,哽咽著道︰「崇明,算了,我想鳶蘿也不是故意的。」

西鳶蘿心底冷笑連連,早就知道回家會有一場好戲等著她,只是沒想到會這麼精彩。

淡然地踱到白翠濃對面的沙發上坐下,她的嗓音清泠,語調輕緩︰「翠姨,你在說什麼?什麼我不是故意的?」

白翠濃身子微前傾了一下,似是想嗔怪她,隨即卻又忍了回去,一臉無奈心痛的樣子。白恩秀卻是嚶嚶哭得更大聲了,一邊還叫著爸媽。那模樣,梨花帶雨,悲情無限。任誰看了都會覺著是西鳶蘿欺負了她。

西崇明勃然大怒,站起身罵道︰「你還裝蒜?當著那麼多外人的面欺負你姐姐,你真當以為有連家給你撐腰就了不起了是不是?」

西鳶蘿仰起頭冷冷地看著西崇明,那目光,如二月寒霜,直凍到人的骨子里去。就連西崇明看了,都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一直以來,他忌憚連家,卻又不得不籠絡連家,對于連家的情緒是十分之微妙的。雖然鳶蘿是他的女兒,可是同時身體中也流淌著一半連家的血液,所以那種微妙的情緒總是會有意無意地蔓延到她的身上去。

西鳶蘿的心一抽一抽地疼,清亮的眸子里早已氤氳一片,可是卻倔強的拼命忍住不讓淚水掉落,黯啞著嗓音,冷聲問道︰「爸,我是您的親生女兒麼?」

或許是被西鳶蘿冰冷的問話所驚到,也或許是因為她眼中絕望的傷痛。西崇明的語氣略微有些放緩,輕喝道︰「怎麼問這麼混賬的問題。」

「如果我是你的親生女兒,為什麼你連問都不問我事情經過就不分青紅皂白的指責我?是不是你從來就沒有相信過我?還是,你只是想將對連家不滿的情緒發泄到我的身上。」西鳶蘿站起身,憤然迎上西崇明的眼楮,字字句句擲地有聲。

西崇明被戳中心事,盛怒之極,指著西鳶蘿喝道︰「你,你在胡說什麼?」

見西鳶蘿佔了上風,白翠濃就哭著說道︰「行了行了,你們父女倆別吵了。我也不想計較了,恩秀,我們走。」說完,拉起白恩秀就想走。

西鳶蘿哪里會讓她們走,大喝了一聲︰「站住。」然後說道︰「事情既然已經這樣了,今天就必須把話講清楚。」想讓她不明不白的背了這個黑鍋麼?哼,想都別想。

她走到白恩秀的面前,冷聲說道︰「白恩秀,你到是說說,我究竟怎麼欺負你了。」

白恩秀什麼都說不出來,只是躲在白翠濃的懷里哭。

白翠濃摟緊了女兒,大哭著說道︰「鳶蘿,恩秀都已經這樣了,你還要逼她麼。」

「我逼她?」西鳶蘿冷哼一聲,瞥了眼白恩秀,說道︰「好,你自己不說,那我來說。」

西鳶蘿轉過身,看著西崇明說道︰「一直以來,我們都以為你精通茶道,能和外公品茗論道,外公也因此很喜歡你,這本無可厚非。可是你竟然是投機取巧,在暗中窺視廚房茶罐。恰好今日廚房茶罐破損,臨時換了其他,你才將明前龍井說成信陽毛尖,在眾人面前出丑。夜路走多終遇鬼,你怪得了誰?縱然如此,外公可有說你一句?連家可有因此而慢待于你?」

白翠濃怎麼也想不到西鳶蘿會變得如此口舌凌厲,咄咄逼人。一時間竟無言以對。

西崇明皺著眉頭看向白恩秀,沉聲問道︰「果真是這樣麼?」

白恩秀怯怯地看了一眼西崇明,立刻又害怕地調轉了視線,往母親懷里縮去。這分明就是在心虛。

「你姐姐,也是想幫你討你外公的歡心。」白翠濃掙扎著勉強說道。

「幫我?」西鳶蘿冷笑︰「我是外公的親外孫女,又何須外人來幫我討取歡心。」

「你……」白翠濃被氣到了,加重了語氣說道︰「鳶蘿,我自認向來待你不薄,不管怎麼樣,恩秀都是你的姐姐。你怎麼可以眼睜睜看著外人欺負她而不幫忙?」

西鳶蘿銳利的眼眸平添了一抹嘲諷,譏誚道「翠姨,你說待我不薄,可是這一次,明明是姐姐自己做錯了事,你卻口口聲聲指責我的不是,可見,自己女兒跟別人女兒果真就是不一樣的。」

「你這孩子怎麼說話呢。」白翠濃氣得放開了白恩秀,沖上前一步,大有要找西鳶蘿理論一番的氣勢。

「夠了,都給我住嘴。」西崇明驀然大喝道。

「我在公司已經夠忙了,你們一個兩個都給我消停些。恩秀,你以後少去連家。」

說完了白恩秀,他又轉向西鳶蘿,「還有你,這幾天也別出門,快開學了,把你那些爛功課都給我補上,免得到時候學校叫家長,讓我去丟人現眼。」說完,怒氣沖沖蹬蹬蹬的上樓去了。

到是一個不落啊。西鳶蘿在心底冷笑。

白翠濃橫了一眼西鳶蘿,摟著女兒輕聲說︰「恩秀,我們走。」

西鳶蘿清冷的聲音卻又在背後響起。「等一下。」

白翠濃回過身,緊盯著西鳶蘿,憤然道︰「你還想怎麼樣?」

西鳶蘿唇畔漾出一抹璀璨如蓮花般的笑容,曼聲說道︰「我有忠告一句,想跟姐姐說。」

她走到白恩秀的面前,看著淚痕滿面卻依然姣好的容顏,眼底盡是森冷跟譏諷。輕笑著說道道︰「我知道你對齊懷淵存的什麼心思,只是,他和我已有婚姻,不管我喜不喜歡他,他都是我的未婚夫。所以我奉勸姐姐你以後最好離他遠一點,免得讓人誤會我們西家沒有家教。」

說完,她撇開臉,擦著白恩秀的肩膀走過,施施然上樓去了。

白恩秀愣了半響,然後叫了一聲「媽」就哇哇哭開了。這一回,到是真哭了。剛轉過樓梯口的西鳶蘿听了,嘴角冷然撇了一撇。這齊懷淵,果真就是白恩秀的最痛。

作者有話要說︰終于更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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