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明熙柔和。微風徐徐,帶著秋日特有的涼爽。
西鳶蘿站在窗前,看著窗外紅灼似火的紅楓林微微出神。白色的蕾絲窗簾在她的身邊輕浮漫卷。她穿著一件淺紫色的綿柔睡袍,頭發隨意散在肩上,發梢處還滴著細細的水珠子,帶著沐浴後的清香,在晨風中輕柔飄拂。
休息了七天,其實身子也好得差不多了。但是秦醫生一再囑咐她要多靜養幾日,也就沒有急著去學校。
這七天里,來看她的人很多,不過冉在青大都處理接待了,到得她面前的,也就寥寥幾個至親。
連家曾派人來接過自己,但她拒絕了。重活一世,很多事情,她都看得很通透。連家再疼她,那也外祖家了。她姓西,與她休戚相關,命運相連的,始終是西家。亦如她所料那般,當她拒絕去連家靜養的時候,爺爺臉上的神情是欣慰的。他們想通過她鞏固和連家的關系,以穩固西崇明在西氏集團的地位,但又不希望她和連家過從甚密。他們最希望的,無非就是她幫襯西家,籠絡連家。
連家自然是要籠絡,不過,不是為了西家,而是,為了她自己。白翠濃母女已被趕出西家,接下去她要對付的,是西崇明。
「大小姐,福嬸她想見你。」女僕黃小琪輕柔的聲音忽然在背後響起。
西鳶蘿神思一頓,收回目光,轉身走向沙發,說︰「讓她進來吧。」
陳福娟進來,站在西鳶蘿的面前,略顯拘謹。
「福嬸,你還沒走?」西鳶蘿淡聲問道。
陳福娟答︰「就走了。東西已經收拾好了,想著——過來跟大小姐道個別。」
「道別?」西鳶蘿嘴角微勾,說︰「你不恨我麼?」她幫她作證,她卻看著她被西家辭退而不置一詞。
「怎麼會。♀」陳福娟有些惶恐地道︰「我還要謝謝大小姐的恩典,若不是大小姐,我那兩個兒子……」
西鳶蘿眸中的笑意加深,說︰「福嬸,你是個聰明人,你那兩個兒子出息,是他們自己有本事,明白麼?」陳福娟幫了她,她沒有給她任何好處。但是暗地里拜托了大表哥,所以她的大兒子大學剛畢業就進了連氏財團工作,小兒子也獲得了連氏財團優厚的獎學金。可以說,倆人前途一片光明。
其實說到底,也不是因為她有多心善,而是只要拽住了她兩個兒子的前途,就不怕將來她敢反咬自己一口。同時也讓她身邊那些人知道,只要忠心對她,她就不會虧待
「是,我明白。」陳福娟低頭應承,然後說︰「那,大小姐,我先走了。」
西鳶蘿點點頭,「嗯」了一聲。
——
陳福娟出去後,西鳶蘿抓起一本時尚雜志,隨意翻看起來,沒一會兒,黃小琪進來說︰
「大小姐,安小姐來了。」
安惠伶?西鳶蘿有些驚訝,隨即吩咐道︰「請她上來。」然後起身去換衣服,總不能穿著一身睡袍見客吧?
等她換好衣服出來,安惠伶已經坐在沙發上了。端莊高雅,矜持內斂,乍看之下,頗有幾分安鳳珠的影子。
「惠姐姐,今天怎麼想起來看我?」西鳶蘿笑著走過去招呼道。
安惠伶笑得溫婉親切,說︰「前幾天公司里忙,一直抽不開身,今日總算閑了,就趕緊過來看看你。怎麼樣?身子好些了麼?」
「休息了那麼多天,早好了。」西鳶蘿倒了茶,推到她面前,說︰「惠姐姐,喝茶。」
安惠伶端起精致小巧的玻璃茶杯,微抿了一口淡紅色的玫瑰花茶。微微打量了一下西鳶蘿,氣色還算不錯,就是臉色還略顯蒼白。
「你呀」安惠伶放下茶杯,說道︰「堂堂西家大小姐,姑女乃女乃捧在手心里的寶貝,居然讓人欺負的營養不良,傳出去,當真被人笑話死。」
「誰讓我笨呢。」西鳶蘿喝著花茶說道。
安惠伶微笑。但是眸中卻有精亮之色。上次大表哥回去之後,就跟表嬸母說了這邊的情況,他說大公子去西家之前就有所準備,好像是早就知道了鳶蘿的事情。這些豪門里的女人,一個個跟人精似的,表嬸母當時就笑著說︰「看來我們的鳶蘿,真是的長大了。」
是啊,不但人長大了,連心眼也長大了。
「不過還好,總算是有人替你出了氣。」安惠伶說道。
「是啊,多虧了大表哥。」西鳶蘿道。
安惠伶有些疑惑,申明道︰「我說的,是大公子。」
西鳶蘿自然知道那天的事情,只不過,她不想將話題繞到那個人的身上去而已。
安惠伶眸含了幾分淺笑,又說道︰「那天大公子英雄救美的事跡已經傳遍了上京城,你現在,可成傳奇人物了。」
齊懷淵是第一公子,身份高貴,又英俊迷人,硬朗霸氣,是多少名媛貴女競相追逐的對象?雖然他早與西鳶蘿訂婚,但所有人都認為他們不過是政治聯姻,並沒有感情。而且,有關西鳶蘿的個人風評向來不怎麼樣。所以大家就更無視于她的存在。
誰知忽然就爆出了齊懷淵護妻心切,不惜得罪未來岳丈,在西家潑了白恩秀一盆冰水的大新聞。令大家著實有些意外。于是傳的沸沸揚揚。原本被大家忽視的西鳶蘿,頃刻間成了人人艷羨的對象。
西鳶蘿卻有些悶悶地。
「是嗎?」
安惠伶打量著她,說︰「怎麼?你還不開心麼?有些人——可是求都求不到。」
求不到,說的自然是白恩秀。在上京城的貴族交流圈里,同樣所有的人都知道白恩秀心儀齊懷淵的事實。不過這一回,她總該死心了吧?有那麼一瞬間,她覺得其實白恩秀也有幾分可憐,被心愛的人迎頭澆了一盆冰水,據說到現在還病著呢。
撇開她跟白恩秀的仇恨不談,愛是無罪的。相比之下,齊懷淵就顯得有些狠厲無情。竟然對一個深愛自己的女人下那樣的重手。他那樣做,無非就是想讓她看看他的能耐與手段。也只有那些無聊的女人,才會相信,他是為了維護自己而那麼做的。
安惠伶見西鳶蘿不說話,吃不準她的心思,也就索性喝著茶不說話。
剛好此時黃小琪帶著人捧了幾個盒子進來。「大小姐,這些東西放哪里?」
西鳶蘿抬眸看了一眼,都是從白恩秀房里搜出來的那些珠寶。她指了指面前的茶幾,說︰「先擱這兒吧。」
黃小琪就放下珠寶盒出去了。
西鳶蘿隨手打開了一個盒子,里頭珠光寶氣,熠熠生輝。
「這白恩秀,還真是個會花錢的。」安惠伶冷諷道︰「不過到最後,終究是一場空。」
西鳶蘿笑笑,不願多說,人都已經走了,再多議論,也沒意思。
她將所有的盒子都打開,對安惠伶說道︰「惠姐姐,你過來看看,喜歡什麼,就挑走。」
安惠伶只微瞥了一眼,就說︰「這我可不要。我又不是那些眼皮子淺的,還貪妹妹你的東西不成?」
西鳶蘿眼底染上一抹微微的笑意。這個安惠伶,處處針對白恩秀,想來也是因為林恆吧。女人的眼楮里,從來都是容不下一粒沙子的。
「惠姐姐自然不是那種人。不過是我喜歡姐姐,想送點東西表達心意而已,姐姐你可別想岔了。而且,待會還要托姐姐帶東西給外婆和兩個舅母,這個,就權當謝禮了。」
「如果姐姐不要,那我也不強求。只是以後,我也不敢和你親近了。」說著,她就蓋上盒子,裝出一幅很不高興的樣子來。
安惠伶噗嗤一聲笑了,說︰「你這丫頭嘴巴越發厲害了。」
西鳶蘿知她是答應了,復又打開了盒子,讓她挑。
安惠伶一邊和她說著話,一邊漫不經心的挑了半天,最後只挑了一副鑽石耳墜和一個彩繪瓖鑽的景泰藍金手鐲。兩者在這堆珠寶中,價值勉強排個中上。
西鳶蘿笑笑,將一條光華流轉,璀璨奪目的粉鑽項鏈塞到她的手中。剛剛她就看到,她有意無意地多看了那條項鏈好幾眼。西鳶蘿心底明白,雖然外婆挺喜歡她,但到底隔了幾代,血緣關系已淺。她手中的好東西,只怕是不多。
安惠伶的眸子里難得的染上一絲喜氣,略推辭了一下,也就平靜地收下了。西鳶蘿又挑了一個晶瑩通透的翡翠米勒佛帶給外婆,兩個舅母,則是每人一對雕花赤金手鐲。
安惠伶由始至終都是平靜溫和的,但是眼底喜悅的光芒,到底是如天上的繁星點點,掩都掩不住。
好不容易送走了安惠伶。西鳶蘿松了一口氣,覺著有些餓了,就讓黃小琪去廚房叫一碗銀耳蓮子羹。
黃小琪去了,沒一會兒,她又急匆匆地跑上來說︰「大小姐,大公子來了。」
西鳶蘿皺眉,這一個接一個的,難道今日黃歷,宜會親友?
作者有話要說︰偶的不良記錄又多了兩日。此章寫了又刪,刪了又寫,好幾回了,終究是讓自己滿意了。接下去的幾章會比較溫情,可能不會有太激烈的沖突情節。
今天更新的比較早,我終于可以吃著葡萄嗑著瓜子,心安理得的去看丁墨的文了。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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