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去的幾天里,是西鳶蘿覺得最幸福,最美好的時光。雖然身體備受感冒折磨,可是齊懷淵跟部隊請了假,專門在家陪她。日日有愛郎陪伴,縱然頭痛腦熱,也覺幸福甜蜜。
那一日午後,陽光晴好,是難得地好天氣。西鳶蘿賴賴地窩在床上,享受著溫暖的陽光。齊懷淵坐在邊上看書。福嬸摘了一束紅梅,插在她房中那個宋朝青花瓷古董花瓶里,典雅瑰麗,滿室馨香。
西鳶蘿覺得心頭暖融融地,用手撐著頭,望著齊懷淵,聞著梅花清香,忽然想起那一日他帶她去梅林看梅花,梅花樹下的那個吻。那是她的初吻。那綺麗美好的畫面,那種如夢似幻的感覺,如同梅花淡淡的清香,絲絲縷縷,從鼻尖直蔓延進她的心脈肺腑,永生難忘。
陽光照著他的側臉,清俊英挺,猶如刀刻一般,稜角分明。西鳶蘿不覺看得痴了,連被子滑落了都沒有察覺。
齊懷淵低頭看書,一副認真的樣子,天然就有一股嚴肅莊重的氣魄。但是緊抿的唇角卻抑制不住的微微上揚。他早就察覺到了西鳶蘿的注視,只是故意裝作不知,任由她看著。直到眼角瞄到她的被子滑落,這才轉過頭看她,放開嘴角,讓弧度加深,起身走到床沿坐下,為她拉上被子,然後刮了刮她的鼻子,逗笑她︰「丫頭,你看什麼呢?那麼入神。」
西鳶蘿笑得眉眼彎彎,嗓音甜膩,說︰「看你啊。」
齊懷淵展顏一笑,如三月梨花般溫潤清朗,竟是西鳶蘿從未見過的生動柔和,仿佛帶著春的氣息,撲面盡是和煦怡然,令人一霎怦然心動。
齊懷淵眼見她又看得痴了,被子再次從她的身上滑落,露出一截蓮藕般白女敕的手臂。不覺好笑,欺身上前,將被子拽緊,說︰「乖乖躺好,待會兒感冒加重,又有你受的。」
房間暖氣很足,又被厚厚的被子捂著,西鳶蘿覺得熱,在被中不安地扭動起來,不滿地嚷嚷,「哎呀,我都已經好,不用裹的那麼緊。」說話間,將那截蓮藕般的手臂整個伸到外面透氣。
可惜在這些方面,齊懷淵是不可能遷就她的,當即沉了臉,命令她將手臂放回被子里。
西鳶蘿沒法,只得怏怏地縮了回去。
齊懷淵見她一臉的不樂意,笑了笑,故意虧她︰「一個小感冒都能躺上七八天,還說想成為大樹,我看你注定只能是一朵溫室里的嬌花。」一次閑聊中,西鳶蘿曾無意中說起自己的志向,她跟他說,她要成為一棵大樹,一棵可以站在他身邊共同經歷風雨的大樹,而不是躲在他的陰影之下,由他遮風擋雨,受他保護。
西鳶蘿對他玩笑戲謔的口吻極為不滿,因為那對于她來說,不僅僅只是表達志向,更是她對于他的一種承諾。他怎麼可以那麼隨意的就拿來取笑。當即直起身子,甩開被子,氣呼呼地道︰「不就是感冒嗎?誰沒有感冒過?」
齊懷淵連忙接過被子,給她重新蓋了上去,一邊自信地說道︰「誰沒有感冒過?我就沒有。」
西鳶蘿嗤之以鼻,「我才不信。」
「信不信由你,反正從小到大我從來沒感冒過。誰像你。」齊懷淵說得略有些鄙夷的樣子。
瞧著他得意不屑的模樣,西鳶蘿氣到不行,咬著唇,一雙迷蒙的桃花眼微微眯起,忽然間壞計上心頭。
猛地一個躍身,她一把摟住齊懷淵,咬上了他柔軟的雙唇。
齊懷淵猝不及防,被咬個正著。蒙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立刻反客為主,抱緊她,開始用力的回吻起來。
「阿嚏、阿嚏~」
吻著吻著,西鳶蘿突然猛的一把推開了齊懷淵,幾乎是在同一時刻她身子側向一邊,狼狽地打了兩個噴嚏。
「哈哈哈哈……」齊懷淵躺倒床上,忍不住開懷大笑起來。
西鳶蘿抽過紙巾擦鼻子,狠狠地瞪著齊懷淵。
齊懷淵見狀憋住笑,起身摟過她,說︰「誰讓你起壞心眼的。以為這樣就能把感冒傳染給我了?」
難道不是麼?!她就不信,這樣他都能不感冒。
然而事實證明,西鳶蘿真的錯了。過了好幾天齊懷淵依舊生龍活虎,一點感冒的跡象都沒有。不得不承認,他的體格確實強健非比常人。這讓西鳶蘿或多或少有些小小的鄙視自己。所以,當齊懷淵提出要每天帶她出去跑步的時候,她欣然接受了。起先,她跑了沒幾步就心跳加速,累到不行,然而在齊懷淵的鼓勵下,每天堅持,循序漸進,慢慢地,每天也能跑個八百米。漸漸地,就感覺身體好了許多,不再每天神思懨懨,而是渾身上下充滿了蓬勃的朝氣。
西鳶蘿在齊懷淵那里住了大半個月,身體完全好了,就回到西家。
因為冉再青幫忙料理媳婦兒的月子,西家的事務就難免有些力有不逮,時常三五天不回西家也是有的。所有家事都交有連忠管理。白翠濃見西家無主,便時不時出來蹦一下,無奈冉再青手段了得,就算她不在,一切也都井井有條,下人也是規規矩矩,無有惹是生非。她竟是一點縫隙都尋不著。每天除了在吃食上難為一下連忠,就是時不時喝罵下人出氣。但這樣一來,她在西家也就更加惹人厭煩了。西鳶蘿一回西家,就有許多下人到她跟前抱怨白翠濃的種種是非。西鳶蘿當時一笑置之,不予理會。但隔天就吩咐連忠這個月給每個人多發一倍的獎金,以示安慰。西家上下莫不歡騰,只是白翠濃被氣得直跳腳。
冉再青不在,西鳶蘿正值寒假,索性就將家事接管了過來。前生她是商業奇才,哈佛畢業生,掌管西氏集團都綽綽有余,如今管理西家家務,更是小菜一碟,短短幾天就將西家所有下人都收地服服帖帖,一個個全都以大小姐為馬首是瞻。也有些愛嚼舌根的,將以往白翠濃如何欺辱西鳶蘿的事添油加醋大肆渲染一番,在私底下散播流傳開來。如此一來,西家下人,不管老人新人,都不待見白翠濃母女,有資格老一些的,更是直接拋白眼。
西鳶蘿見此情況,倒是沒有落井下石,反倒命連忠去壓制下人。雖然厭惡白翠濃母女,但是表面姿態還是要擺一擺的。雖然虛偽,可是人生在世,為人處事,誰能免俗?很多東西,重活一世,西鳶蘿早就看透了。
雖然忙著西家家事,但是西鳶蘿也沒有忘了文雅跟龍豹。那天承了他們的情,西鳶蘿也將往事一筆勾了,認定了他們是朋友。朋友的事,當然是能幫則幫。她聯系了人事部部長陳利,跟他講了龍豹的事。陳利本就是西鳶蘿的人,自然是一口應承,因為陳利正逢添丁之喜,西鳶蘿順便說了要去醫院看孩子,陳利在電話中更是喜不自禁。
第二天,西鳶蘿就接到陳利的電話,電話那頭,陳利的聲音有些惶恐兼無奈,說龍豹的學歷實在太低,又無工作經驗,他實在找不出一個好的部門安插,如果可以,保安部那邊倒是缺人,他可以過去,工資每月七千五,有五險一金。西鳶蘿想了想,這也總比他在工地里搬磚好,便答應了,讓陳利去辦入職手續。然後接著又給文雅在西氏旗下一家五星級酒店謀了個前台的位置,月薪比龍豹還高,有一萬多。
這些對于西鳶蘿來說,也就是一個電話的事兒,不過在文雅和龍豹看來,簡直就是天上掉了大餡餅,一下子都懵了。縱然如此,可文雅還是有些猶豫的。一來她和西鳶蘿交好並不是想要她幫忙,二來,她覺得這樣靠關系找的工作證明不了他們的實力。
她向西鳶蘿婉轉表達了這個意思,西鳶蘿听後卻是不以為意,輕描淡寫說了一句︰「這年頭,哪里不需要關系?誰人不找靠關系?文雅,你別太天真了。」末了或許是覺得自己的語氣太過教訓意味,就放柔了語氣說︰「我只是領你們進門,以後怎麼樣,還是要靠你們自己。如果你想證明自己的實力,就好好工作,將來升職加薪,這些都是你自己的成就。」
文雅剛出校園,雖然心中的雄心壯志未滅,但到底遭受了現實的殘酷,覺得西鳶蘿說的不無道理,也就猶豫著答應了。等龍豹回來,就告訴了他這個消息。龍豹听後倒是很開心,咂咂嘴感慨著道︰「我的媽呀,早就听說西氏集團是全上京城工資最高的地方,沒想到一個小保安的月薪就抵得上普通白領了,要換了別人,只怕這輩子都沒機會,我們那是佔了鳶蘿的光了。」
龍豹說這話的時候,手中正削著一個發了綠的土豆,他一邊將土豆發綠的部位挖掉,一邊又咕噥了一句︰「md,等老子有了錢,以後絕對不再吃這發了綠的土豆。」文雅站在他身後,倚著廚房狹窄的門框,臉上的神情若有所思,正猶豫著想要說什麼,卻在听到他的話之後,咬唇不語。她原本,是想跟龍豹商量看看要不要拒絕了西鳶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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