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兩個人就再度去了坎貝拉那邊,出乎肖禰意料之外的是,這次等在那里的居然不只是坎貝拉一個人,還有另外兩個獸人站在旁邊,一個人形一個獸形,獸形的那個竟是數日未見的小獅子羅洛!
「肖禰!」顯然羅洛見到肖禰也很開心,遠遠就對著他喊出了聲,在原地連著蹦了好幾下。
肖禰眯起眼揚起嘴角,抬手打了個招呼︰「羅洛,好久不見!」
「好久……唔,才幾天嘛!」羅洛歪著頭,學著他的動作揚了揚爪子,還上下點了點爪腕,「這是什麼意思?」
「一種打招呼的方式。」肖禰笑眯眯的解釋,對于這個小獅子,他有著本能的好感,畢竟是他來到獸人世界後見到的第一個人,尤其對方還是這麼可愛的一個幼崽,讓人忍不住想上前去替他順順毛。
誰知手還沒伸出去,旁邊忽然橫插|進過來一雙手臂,一把將羅洛攬進懷中,字正腔圓的強調︰「我的!」
「喂喂!松手啦!我要跟肖禰說會兒話!」小獅子不甘地掙扎,無奈只有成年貓大小的體型實在是敵不過對方的力氣,輕而易舉就被抱起,四爪朝天,隨便被對方抓了抓肚皮就軟了下來。
肖禰順著那雙肌肉虯結的手臂向上望去,就看到另外一張年輕的臉龐。與羅洛不同,那人一開始就是人形的樣子站在旁邊,身量比卡特里還要高上一點,體型是獸人所特有的壯實,一張和坎貝拉如出一轍的不苟言笑的臉,偏偏望著小獅子的眼中透著明顯的寵溺,看起來不搭調極了。
肖禰莫名覺得那副表情有點眼熟,又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只好問道︰「你好,請問怎麼稱呼?」
「那家伙就是提爾薩,坎貝拉的兒子。」隨著解答聲在耳邊響起,卡特里的胳膊同時搭上了肖禰的肩膀,下巴向前一點,「討人厭的家伙。」
「當著別人阿爹的面說對方討厭,你可真失禮。」叫做提爾薩的獸人用眼角挑了他們兄弟倆一眼,口中說出來的話完全不像那張臉那麼嚴肅,毒辣的可以。
「嗤!」卡特里顯然早就習慣了這人那副德行,「你阿爹都不介意,你在那兒借什麼勢!有本事打一場?」
「怕你?」提爾薩撫模著羅洛皮毛的手微微用力,眼中戰意大盛。
頓時兩人之間戰意熊熊,一觸即發。
「啊啊啊!別拽我的毛!」就在此時,羅洛忽然慘叫出聲,猛力掙月兌出提爾薩的懷抱,跳下地之前順便一腳蹬在提爾薩的胸口︰「該死的提爾薩!想打架不要扯上我!毛都要被你扯下來了!」說著便轉過頭來舌忝舐被扯亂的毛發,一臉肉痛的模樣。
「額,乖!我不是故意的。」先前正戰意濃濃的提爾薩被羅洛一罵瞬間低了氣勢,彎下腰用力揉了揉羅洛的頭頂,被反撓一爪子後咬牙切齒的抬起頭瞪向卡特里,「都怪你這混蛋!今天非揍得你阿爹都不認識!」
卡特里歪了歪頭,冷笑︰「別以為你阿爹在這里,等一下就會認得你那副慘相!」
肖禰︰「……」這都什麼人啊!
就在此時,一直在旁邊忙活的坎貝拉忽然開了口︰「讓他們打!肖禰,羅洛,你們倆過來。」
一人一獅子從善如流的走過去,場中頓時只剩下了提爾薩和卡特里。
「人形或獸形,隨你挑。」提爾薩揚起下巴挑釁。
卡特里維持著一貫慵懶的笑意,不以為然道︰「無論哪一種你都打不過我,隨便!」
最後這兩個字顯然刺激到了提爾薩,只見他怒吼一聲,率先化作一頭黃金獅子,向著卡特里便沖了過去。
獅子和花豹打架,因為體型與力量所限制,勝負向來更加傾向于前者。不過在獸人世界,獸形的類型並不是決勝關鍵,因為雙方都有著人的理智與智慧,打斗起來也就更加看重技巧和力量的運用。卡特里和提爾薩都師從坎貝拉,兩個人算是真正的青梅竹馬,從小一起長大,彼此的路數再熟悉不過,對打的時候勝負常常要很久才能分出來。
這也是為什麼這兩個人如此熱衷于向對方挑釁的緣故。因為對他們而言,對方就相當于另外一個自己,與「自己」交戰更容易找到自己的弱點。再者說,獸人們的實力要靠實戰來提升,與旗鼓相當的對手交戰,更有利于磨練自身。
這其中的彎彎繞繞肖禰雖然不知道,但是在見到坎貝拉的態度後也能猜出個七七八八。所以他干脆放下剛剛提起的擔憂,轉而仔細觀察起眼前一獅一豹的戰斗方式。
和先前與肖禰對戰不同,眼前這兩個獸人都瀕臨成年,體型與成年獸人相差並不大,強強對撞,堪稱火花四濺。哪怕肖禰只是旁觀,也能感覺到場中讓人熱血澎湃的力道,那種純野性的美感絕不是普通的野獸爭斗所能展現出來的。
「我哥很厲害吧!」
這時旁邊的小獅子重又湊了過來,站在肖禰旁邊盯著爭斗中的兩個人,眼中光彩連連。
「很厲害。」肖禰不吝稱贊道。提爾薩確實很厲害,他先前覺得卡特里的力量就已經讓他無法抵擋了,但眼下提爾薩竟然還壓了卡特里一籌,若是換成他,恐怕早就敗下陣來了。
不過,雖然在力量上提爾薩強于卡特里,但技巧上兩者卻是相反的。肖禰並不覺得卡特里會輸,不是盲目信任,而是他看得出,卡特里現在的表情仍舊游刃有余,絲毫不被眼前的戰況所影響,很顯然,他還有殺招沒出。
啊,好像要出殺招了!
才想到這里,就見卡特里忽然發難,在提爾薩再度壓制他的時候驟然變回人形,仗著人形比獸形小很多的體型硬生生閃開了對方的攻擊,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變回獸形,反過來對準提爾薩的脖頸咬了下去!
「原來還可以這樣!」人形和獸形轉換,輕易化劣勢為優勢——肖禰從未想過居然還有這樣的戰斗方法!雖然他曾經听說過所謂「四兩撥千斤」的理論,可是他更信奉「一力降十會」,捕獵時從來都是直來直往,頂多埋伏好了偷襲。別說是像這樣戰斗之中轉換身形,就算在十拿九穩的情況下,他都不曾化作人形應對過!
之所以會這樣想,是因為在肖禰的感受中,人形要比獸形弱很多,無論是力道還是殺傷力。因此在對戰的過程中他才會習慣性選擇獸形,絕少使用人形來戰斗。
「人形和獸形各有優點,獸神讓我們獸人擁有兩種形態,絕不僅僅是為了方便生活而已。」
不知何時坎貝拉已經走到肖禰的身邊,沉穩的聲線恰到好處點中了後者此時心中所想。肖禰微微一驚,轉頭望去,就見坎貝拉的目光仍舊望著場中爭斗正酣的兩個弟子,中肯地評論道,「提爾薩太過看重獸形的攻擊力,他的腦子始終不如卡特里靈活——勝負將分了。」
隨著他話音落地,一聲獸吼宣告著戰斗結束。提爾薩瞪著對方不甘道︰「變成人形投機取巧,算什麼本事?」
「這招師父可是教過的!是你自己看不起人形不肯學,怪我?」卡特里收回懸停在對方喉間的利齒,變回人形伸出手︰「起來吧!」
提爾薩悻悻然翻了個身,許是因為輸了爭斗心有不甘,並未變身,仍保持著黃金獅子的形態,完全不理會卡特里伸過來的手,拍拍尾巴就走到了肖禰他們這邊,大腦袋在羅洛相對縴小的身板上蹭了蹭,全身上下都透著一股「求安慰求撫模」的氣息。
「……」肖禰覺得這大概是自己看錯了。
不等他多想,得勝歸來的卡特里也已走到這邊,猿臂一舒便習慣性攬過肖禰的肩膀,雙眼閃亮︰「怎麼樣?」
「干得好。」肖禰毫不吝嗇的夸獎。
卡特里大喜,隨即又想到什麼拉下臉來︰「那你剛才還夸那家伙比我強!」
「……哈?」他什麼時候夸過?
「你說他很厲害!」雖然是在戰斗中,場外的對話卡特里可是听得一清二楚!
聞言肖禰忍不住扶額︰「我只是說他厲害,又沒說他比你強。」連這種事情都要計較,這人是不是越活越回去了?
「不管!我听見了!親愛的弟弟,你居然對我這個當哥哥的這麼沒信心,覺得我會輸給提爾薩那樣的對手!我覺得你應該加強一下對我的理解,比如說……」
「咳咳!」
不等卡特里沒羞沒臊的將那番話說完,一旁的坎貝拉先听不過去了,就算提爾薩再差勁那也是他兒子!更何況他和卡特里之間實力從來都是在五五之數。所以坎貝拉二話不說打斷了某人的自吹︰「卡特里你夠了!那是你弟弟,不是你要追求的雌性!少在這兒顯擺那點實力,我今天叫你們過來可不是單純比試的,都給我肅靜!听我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