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有誰會破壞氣氛.必然非斯墨莫屬.一句「最涼莫過人心」.把在場的幾位說得雲里霧里的.最慘的是鴻雁.本來是想借機活躍氣氛的.沒成想叔完全不在游戲狀態.總覺得他心里藏著什麼事.但又完全不會說出來.好在還有斯黑、斯白配合著.一路打鬧著、說笑著.就回了家.
幾個人手腳都很麻利.鴻雁端了菜去熱.斯黑開酒壇.斯白就和斯墨一起搬桌、挪椅.不一會就收拾停當.四個人一人佔著方桌的一面落座.酒早已斟在了粗瓷大碗里.中間除了擺著燒羊肉、烤鹿肉幾個肉菜外.還有花生、腌辣椒等幾道下酒菜.
鴻雁本想起來先敬墨叔一杯.倒讓斯黑搶了先.很鄭重地站起身來.雙手端著瓷碗對斯墨說.「我是大哥.今天這酒該我先敬.給叔接風.還有.剛才是我莽撞了.叔別放心上.」說到這.斯黑的臉居然有些紅了.低頭把臉埋在了瓷碗了.一仰脖的空兒.就喝了個一滴不剩.又把碗翻轉過來給大伙看了看.看來這是此處喝酒的風俗.
斯墨剛要站起來.卻被斯黑按了下去.「晚輩給長輩敬酒.長輩是不能站起來的.可不能壞了我們這的規矩.」
話雖如此.但斯墨自從歸隱.人就變得很隨性.雖然從家譜論.自己和他們隔著輩分.但幾人年齡相仿.加上這三人性情淳樸、爽直.更想像朋友一樣交往.就趁著斯黑一錯神的空兒.站到了他的旁邊.反而按住了斯黑.
「先听我把話說完.我雖然姓斯.但我並不是斯家堡的人.所以你們這的規矩.我可以不守.況且我本就顯老.再被你們幾個叔長叔短的叫.不是沒兩年就變成大爺了.」
一旁的鴻雁已笑出了聲.「叔啊.我們可沒有嫌你老的意思.我倒是覺得叔比我這兩個哥哥看起來年輕、英武多了.」
鴻雁完全不顧兩個哥哥飄過來的白眼.自顧自地笑著.
「簡單來說.我想和你們兄弟相稱.年長為兄.年少為弟.平時就直呼姓名.」
「那我就是妹妹了吧.行啊.我沒意見.」鴻雁滿口答應下來.「哥哥們.你們就自己看著辦吧.」
斯白、斯黑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斯墨.今年三十整.」話畢.干了瓷碗中的酒.學著斯黑亮出了碗底.
「叔……啊不.看不出來墨兄弟喝酒好爽快.我們兄弟比你稍大些斯白.愣著干什麼.還不跟墨兄弟干一杯.」
「那就是黑哥、白哥了.」
「咱們四個一起喝一杯吧.」鴻雁重新把杯都添滿了酒.
一壇酒哪里禁得住幾次三番的滿碗干.幾個人也慢慢有了酒意.斯墨話變得更少.斯黑、斯白只是傻笑.屬鴻雁最好看.圓潤的臉紅撲撲的.
「墨兄弟好酒量.鴻雁.把咱們那壇子燒酒拿出來.」
「黑哥.改日再喝也是一樣.你醉了.」
「是啊哥.我可再也喝不下去了.」斯白話沒說完.頭磕在桌上睡著了.
「哈哈哈……他睡著了.」
咚-咚-咚……
「什麼聲音.」斯黑晃了晃沒站起來.
「是風聲吧.」鴻雁也坐直了身子.
咚-咚-咚-咚……
聲音沒有停下來.反而變得很急促.好像就在門外.
「哈哈哈……準是有人在敲門.」
鴻雁邊笑著邊往門口走去.被不知道什麼時候靠近身邊的斯墨抓住了胳膊.沖著她搖了搖頭.
這根本不是敲門聲.力道不足.而且聲音明顯是從下方傳過來的.斯墨挑起門簾.拉開房門.只見一道紅色順著胯下骨碌進了房間.還伴著很微弱的聲.
鴻雁眼尖.指著房間角落喊道.「狐狸.受傷的狐狸.」
斯黑聞言.酒醒了一半.眼瞪得像鈴鐺.「什麼狐狸.狐狸在哪.是雪狐嗎.」
早有斯墨黑色的身影搶在他們前一步靠近了這只滿眼驚恐、慌不擇路的小雪狐.小狐狸渾身發抖.一條腿以一種異樣的角度拖在地上.半個身子都血糊糊的.看來是踩中了他們設下的捕獸夾.猛地掙月兌下來.連皮帶肉被撕去了大半.讓人不忍直視.
斯墨怕它受驚跑掉.一手擋住那急吼吼的兩人.一只手慢慢伸過去.小狐狸居然不躲也不咬.反而用濕涼的小鼻頭蹭著墨的手指.好像很親昵似的.
「黑哥.你不是說野生的動物都是不能靠近的嗎.你騙我.你看.這小雪狐和墨哥多親.還親他手指呢.」
「這倒是奇怪了.我也頭次見.墨兄弟.你以前養過狐狸.」斯黑一臉的疑惑.
「哪有人養狐狸的.黑哥.你是酒還沒醒吧.」鴻雁又笑了起來.「墨哥.你說我說得對不對.」
自己養的何止是狐狸……斯墨未置可否.很小心翼翼地把小狐狸托起來.抱在了懷里.就是這麼個輕微的舉動.小狐狸卻幾乎縮成了一團.看來是痛得厲害.
「有金瘡藥沒有.」斯墨難掩焦急.這不比竹林.多多少少有些草藥.
「有.我這就去拿.」鴻雁還是頭次看見雪狐.想不到這種動物這麼黏人.小小白白的一團.卻受了這麼重的傷.心里居然陣陣的發酸.
斯黑見妹妹這樣也不好發作.只在旁邊說.「看樣子這還是個幼崽.大雪天自己跑出來.八成是沒了媽了.依我看.與其讓它痛苦.不如現在給他來下干脆的.趁著新鮮剝下皮來.」
「你敢剝它的皮.我就剝你的皮.」
斯黑本是自言自語.卻讓挑簾進來的鴻雁听了個正著.「我看你也不想幫忙.那就扶白哥回房間睡去.他就那麼趴在桌上睡.該著涼了.」
妹子這明顯是下了逐客令.斯黑惦記著雪狐皮.本也是為她.這會也不想在這充壞人.把斯白像個麻袋一樣扛過肩.剛走到門口.又停下來.從懷里掏出個小瓷瓶扔給了斯墨.「墨兄弟.這是我自配的止血藥粉.不過.就算你們把它救過來.放回山里也是凶多吉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