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時節雨紛紛,
路上行人欲斷魂。♀
借問酒家何處有,
牧童遙指杏花村……
清明祭掃,本就懷著對亡親百般哀思之心,又正逢淒風苦雨,更是令人備生斷魂之情……
逝者長已矣,生者如斯夫……
逝者已如秋葉般靜美,生者當如夏花般絢爛……
「……」
為身喪戰火中的岳父岳母大人,用心修起一座衣冠冢,然後陪著紅袖夫人,恭恭敬敬著跪在墳前……
「娘親……」紅袖早已淚如雨下,泣不成聲,「父親……請恕女兒不孝……不能侍奉二老,頤養天年……小妹,都是姐姐不好,未能照顧好你……」
黃炎亦是眼圈紅透,卻沒有出聲安慰女人,任由她恣意地宣泄著內心的哀思……
「娘親……生逢亂世,您總是擔心女兒嫁不得好人家……可如今,女兒已經嫁人了呢……夫君對女兒更是百般呵護,疼愛至極……」
「父親……女兒未能在您膝下盡孝奉養,逝後也僅為您立起衣冠冢,還求父親寬恕女兒……」
「小妹……原諒姐姐吧……也要保佑姐姐,護佑夫君平安……」
「……」
我到人間來,
備嘗世間苦。
都說人間多情,
卻不知離情無數……
生命總要終止,軀殼也將入土,唯有愛是永恆的……
生亦何歡,死亦何苦……
祭奠的只是逝去的歲月罷了……
愛,卻是永生不滅,恆在我心……
「……」
擔心紅袖哭壞了身子,其余眾女稍後上得前來,好言將她勸住……
祭奠完後,一道都上了車子,黃府一行人,即日便離開了許都,返回陳留……
只是在昨日,光祿勛桓典,竟然也親自登門來訪。♀
前後嘮叨了大半天,黃炎耐著性子听了大半天,打個呵欠便又忘了大半去……
好像說的什麼,如今民生復興,又正逢春耕之際,當今聖上跟後妃,不日就要舉行那啥,親耕親蠶大禮……
凡京中俸祿四百石以上官吏,皆須參加祭祀典禮,陪駕親耕……
另外,進爵命婦的各位公侯夫人,屆時也須陪著皇後行親蠶禮……
「……」
擺明了就是沖著黃炎來的……
另外還要把舞陽夫人也一塊兒帶上……
估計是在擔心他,隨後便會動身返回陳留,從而撇開了雙方的友好合作……
黃炎本打算,索性就在許縣呆上一陣子,待司空大人班師回來,再說不遲……
可賈詡卻笑著進言道,曹公未給先生在許縣置辦田宅,其用意自然不想讓先生久留京都……
黃炎轉而一想,那咱還是趕緊回家去吧……
在這里,既沒得吃,也沒得喝,整天還要迎來送往,跟一幫子虛情假意的政客呼朋喚友……
累!
「……」
途中,黃炎跟賈詡並馬走在一塊兒,出聲問了一句︰「听文若說,孟德打算放棄繼續攻伐袁術,數日後,便可班師回朝……我還以為,孟德此次會一舉剪滅袁術呢……」
「先生可是忘記了,那袁本初跟袁公路,二人可是親兄弟呢……」賈詡淡然一笑道,「若是曹公當真一舉滅了袁公路,難保不會隨即正面對上河北強敵……」
「況且……」頓了頓之後,賈詡又笑著說道,「若是曹公就此攻下揚州,勢力也將再增一分,袁本初等人,又怎會安心坐視,置之不理呢?另外,或許曹公還想用那袁術,從南邊牽制住廣陵呂布跟張邈呢……」
黃炎釋然一笑,隨後又問一句︰「待孟德班師回來,估計下一步就要出兵討伐張繡了吧?」
「先生所言極是……」賈詡語氣又淡一分,答復道,「不僅張繡那里要盡快平定,韓暹楊奉也要徹底鏟除……」
黃炎知道賈詡跟張濟,畢竟有著舊日情分在,索性將這話題撇開去。
「呵……」舒舒服服地打上一個呵欠,黃炎懶懶說道,「那就讓孟德自己折騰去吧,咱就踏踏實實地呆在陳留,喝酒睡覺就好……」
「只怕難以如先生所願……」賈詡微微一笑道,「想必到時候,曹公還要先生再回許都,隨著一道出征呢……」
「張繡又不是什麼強敵勁旅,他非要拉著我干嘛?」黃炎甚為不解地皺起了眉頭。
「學生以為,曹公本意並非只是要先生隨著一道出征,而是不想留給朝廷與先生獨處的機會罷了……」賈詡眯起眼楮來,幽幽望了望前方,「或許,先生此番大鬧許都之事,曹公還會借此震懾一回朝中百官……學生擔心,許都只怕要面臨著一場血雨腥風了……」
要殺人了啊?
「先生請勿擔心……」見著黃炎一臉的憂思狀,賈詡笑著解釋道,「先生雖然大鬧許都一場,想必曹公高興還來不及呢,斷然不會遷怒于先生的……曹公只會以整飭吏治為名,借以威嚇百官,徹底削去外戚兵權,架空……」
話到此,賈詡未敢再繼續說下去……
曹大大想要削去兵權的外戚,自然非董承莫屬……
架空的,也便是漢室皇權了……
「累啊……」黃炎微微一聲嘆息後,又萬般感慨道,「眼下這年頭兒,想要安心過個舒坦日子,還真是不容易啊……」
說著,隨手將馬韁丟給賈詡,跳下馬去。
「司空大人過不幾天就要回來了,先生我還是趕緊趁這兩天得空,多陪陪老婆孩子吧……」
隨即一頭鑽進車內,晃蕩震蕩起來……
後邊兒這輛大篷車里,擠著小蔡蔡跟糜丫頭,還有甄家那小女圭女圭。
車內容下三人,已經擁擠不堪了,再塞進個大老爺們兒來……
「糜丫頭,你該減肥了……你這胸……佔了好大地方呢,壓著我的手了……」
「炎哥哥好壞哦……明明是你自己的手……硬要模過來的嘛……」糜丫頭含嬌帶羞,嗔聲道。
「蔡大小姐,麻煩你把腿腿挪一下,好像夾著我的另一只手了……」
「啐——你這壞人!分明是你……欲行不軌……」被那霪賊偷襲了裙底,小蔡蔡兩條粉腿,當即夾得更緊,恨聲嬌叱道。
「甄家那小娃兒,你扒拉我衣服干哈?」
「咯咯咯……」小女圭女圭灑下一串嬌笑,努著小嘴兒道,「人家都沒動好吧?還是洛兒幫炎哥哥月兌去衣服吧……」
「喂喂喂!你們來真的啊……」見著那小不點兒,當真要上來替自己寬衣解帶,黃炎卻是率先敗下陣來,不戰而逃……
後又爬進前邊那輛大篷車里。
「……」
「呵呵……夫人辛苦了……」在自家女人面前,好男人尤為謙恭有禮,黃炎更是表現得極為乖巧。
「夫君可是……又被昭姬妹妹她們給欺負了?」見著男人衣衫略顯不整,女人故意繃起臉來,聲音清冷道。
「咳咳……」黃炎被驚了個小心肝兒亂跳,忙訕訕著陪以笑臉道,「那個啥……她們不明事理……不解風情……」
「哼……」緊挨著紅袖坐在一起的欣怡丫頭,卻是語氣酸酸道,「妾身還以為……她們不給夫君寬衣解帶呢……」
黃炎心中又是狠狠一哆嗦!
丫頭慧眼雪亮,當真是神鬼莫測啊……
趕緊手忙腳亂著,將自身衣袍胡亂整了整……
「呵呵……二夫人受累了……」見著對方口吻不善,黃炎再次兜起小心來,送上一臉的媚笑,「其實這衣服吧……它是在外頭被風給吹亂了的……呵呵……事實就是這樣子的……」
「撲哧……」男人的窘迫無狀,倒讓二女忍俊不住,嬌笑出聲。
危機既已解除,黃炎忙又從懷里掏出那對,伏完送來的白玉環佩。
「這可是難得一見的稀罕玩意兒……所謂這,寶劍贈英雄,美玉送佳人……還請二位夫人笑納……」
「夫君可是又受人饋贈了?」不理會男人的嬉皮笑臉,紅袖卻是當真板起臉來,蛾眉微蹙道。
「更何況……看這品相,應該是皇室後妃所有吧?」欣怡亦是一臉怪責道,「夫君怎能無端收受皇室之物呢?」
「二位夫人哪……」黃炎一臉苦笑道,「這是那國丈伏完主動送來的,我若是拒絕了他的話,豈不是駁了皇室的臉面?再者說,伏完前來拜訪,大伙兒可都看在了眼里,即便我沒收他任何禮敬,別人他也不相信哪……那還不如正大光明,坦蕩磊落,直接收下也罷……」
「可即便如此,夫君也當潔身自好才是……」紅袖仍是一臉擔憂,「那……這對玉環,妾身先幫夫君收起來,切不可隨意示與他人……」
「是是是……」黃炎趕緊點頭應是,又再次陪以笑臉道,「左右都是自家人,一般人我還不給她看呢……」
二女雙雙還以媚眼嬌嗔,卻惹得男人一時心火難耐……
「呵呵……二位老婆大人,你男人我騎了大半天的……母馬,累得腰酸腿乏,可不可以換個……母馬,騎騎……」
「霪賊——」
裙下倏然蹬出四條美腿,當胸將那霪賊踹出車去!
「……」
你們等著!
此仇不報,別說是君子了,我黃炎豁出去,就連男人都不做了!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小人報仇,從早到晚……
等回到家之後,你男人我,非要將你們,從早干到晚不可!
「……」
灰頭土臉著爬回自己的馬背上,黃炎一眼見著自己那三好學生五道杠,小賈同學正一臉壞笑著看向自己……
「咳咳……」威嚴咳過兩嗓子,黃炎認真告之,「車子顛得厲害……里邊兒又悶得慌……先生我還是騎馬也罷……」
「先生英明……」賈詡臉上笑意更濃一分,忙萬般嘆服著,拱手致意。
對這只老狐狸的做作表現,黃炎只得還以恨恨一白眼兒……
「……」
說話間,車子已行至陳留城外。
遠遠又見著陳留那座巍峨高大,氣勢恢宏的城門樓子,眾人心頭一陣溫暖……
終于到家了啊……
黃炎吩咐了大伙兒加快步伐,盡快趕回家去,卻見著先頭探路的丁沖,急急打馬跑來稟報——
城外有人持刀行凶!
惡意搶奪他人田產……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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