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路書院 第十六章鴻雁傳書

作者 ︰ 我叫李老七

歷史的過往,有許許多多的先哲都曾經在思考,為何那些看似毫無干系的事情,人,卻最終,走向了一個方向,歷史的前方。

秦王府內,張三豐與木容相對而坐,許久,誰也沒有開口。

武藤仍舊是站在了門口,靜立的身軀,妖艷的長刀,高束的發髻,冰冷的面容。

覺岸不止一次的在想,到底是何原因,會讓武藤這樣一個絕世高手甘心做一個侍衛?又是為何,張三豐這樣一位當世宗師,卻對木容百般謙讓?不過,隨即他就釋然了,自己現在跟在木容身邊,難道真的是因為師傅的安排?

秦王府內,大氣而奢華,卻一如歷史里所有的侯門一般,總是透著陰沉和壓抑。

木容與張三豐兩人,面容平靜,注視著對方,身前並無他物,只是這樣面對這坐著。

「木容,你我相交幾十年了,你卻一如既往,從未變過。」

無限唏噓,渀佛有回憶起曾經的歲月。

「這世上,從來都沒有不曾改變過的人,也沒有不曾改變的事。」

淡然,一如既往。

木容從來都是一個哲人,因為只有哲人才不停地思考,只有思考才會有冠絕天下的智慧。

「說話還是這麼多玄機。沒變,沒變。」

張三豐搖了搖頭,似是有些高興。

「所謂的玄機,全是些不知別人所言為何物的人舀來遮羞的詞語而已。」

或許,只有在屈老夫人的幻境里,木容才會有變化。

屋外突然飄起了雪,一片一片,似花瓣,片片凋落。

「木容,今日老道問你一事,你到底是何人?」

張三豐與木容二人,相交幾十年,幾經王朝更迭,卻始終不知曉木容到底是何人。

木容輕輕地看了張三豐一眼,一抹微笑,驟然蕩開。

「我是木容。」

風,伴隨著雪而來,吹離了雪花原本的軌跡。

這是一個沒有答案的問題,是何人?又有誰能知曉自己到底是何人?

「木容,老道今日並無玩笑之意,你我相交幾十年,從年少到如今已過耄耋,老道卻不知你曾經究竟是何來歷,你很神秘,神秘的連老道這個你曾經的大哥,也不知曉。」

這個世上,並沒有多少人知曉,張三豐是木容的大哥,兩人曾是八拜之交。就像,張三豐不知曉木容究竟是何來歷一樣。

「老道知曉你是問路書院少府君,知曉你與那葉家丫頭的糾葛,知曉武藤這家伙的來歷,知曉你助如今的皇帝老兒得了天下,知曉你患有怪疾。」

「但,老道卻不知曉,你木容出生何處,家中尚有何人,如何成了問路書院少府君,武藤為何初見你便做了你的侍衛,朱重八那夯貨如何會得你看中,你的怪疾從何而得,你,可否為老道解惑?」

張三豐說的很快,很急,這許多年的疑惑,終于在今日問了出來。

門外,武藤單手扶在那把妖艷的長刀刀柄上,隨時都有可能抽出這把妖艷的長刀。覺岸卻是靠近了些門口的位置,靜靜的看著四處紛飛的雪花。

「咳咳咳,這些,你又何必知曉?」

木容許久未發作的隱疾,今日又是劇烈起來,或許是因為張三豐的問話,亦或者,是這問話讓木容想起了許多的事情。

「即便是今日全叫你知曉,你又是否真的能夠明白?我的世界,你不曾見過。」

即便是咳出血來,木容仍舊是淡淡的語氣。

他有太多的秘密,而之所以是秘密,是因為沒有人能夠有資格知曉,所以稱之為秘密。木容不是一個願意隱藏秘密的人,但是,當秘密說出來後,卻沒有人理解,便不如不說。

木容輕輕地將染血的絲巾放回懷里,合了合身上墨黑色的大氅,渀佛體弱多病的孩子。

若是今日木容此話說與別人,或許會被視作羞辱,但今日听到此言的,卻是張三豐,一個無視禮法,放蕩不羈的一代宗師,一個熟知木容秉性的道士。

他能夠感覺到,木容並非是有苦衷,並非不願說,真的是說出來,自己也是不懂,端的無用。

一時,房內寂靜,風雪灌入屋內,在靠近火爐的地方,化作了點點水漬。水在地上氤氳開了,還未來得及連成一片,便又被火爐給烤的干干淨淨。

一只飛鳥,劃過空中,刺破風雪,停在了武藤的肩上。

這是一只鴻雁,黑白兩色,站在武藤的肩上,顯得很大,紅色的爪子上,綁著一只竹管。

鴻雁傳書,問路書院的傳訊。

「珠玉來訪,玲瓏命危,望斟酌。」

武藤毀掉了書信,他知道,木容已經知道了。

「西北之行,亦算是圓滿,多做逗留,已是無用。」

言罷,起身便走,帶著無限的莫名,帶著無數的雪花,踏出一個帶著水漬的腳印。

秦川大地,連綿蜿蜒,山道異常的不好走,但是武藤的馬車很快,所以,龐老漢的馬車也很快。

大明朝的秦王殿下,一再的挽留木容,卻被木容用書敲打了一下額頭,然後倏然而去。張三豐早早的便走了,他不是朝廷的人,也不是江湖人,更不講自己視為修行中人,他只是張三豐,邋邋遢遢的張三豐,渾渾噩噩的張三豐。

風雪漫天,深埋了秦川的漫漫山關,隱隱透露出的景色,卻總是帶著一些寂寥與滅絕的意境。

世人總道麻煩,卻不知,若沒有麻煩,又哪里來得輕松?

都知道木容是個討厭麻煩的人,但是,木容總是一個能夠引得麻煩上門的人。

風雪天,本是沒有人的山道上,卻站著四個女子,美艷,奪目,身上的衣物著實單薄,但仍是有種絕美,透露出來。

前面不遠的地方,有座山,山的頂上,有個山莊,山不起眼,山莊不起眼,但是,這世間但凡有些身份的人都來過這座山,這個山莊。

消息靈通,永遠都會讓人有好處,而這座山上的山莊,便是這世上消息最靈通的地方,稱作含風山莊。

這四個美艷的女子,便是含風山莊中,古怪的廣信先生的四個侍女,金玉滿堂。

「金玉滿堂奉廣信先生之命,特在此恭候問路書院少府君,並請少府君移步山莊,我家先生已備好筵席美酒,恭候少府君大駕。」

寒風勁吹,冰雪舞動,木容緊了緊身上墨黑色的大氅,若有所思的品讀著手中的書卷,心無旁騖,並沒有回應金玉滿堂的邀請。

「帶路。」

覺岸終是听到了武藤的聲音,圓潤渾厚,一口地道的北平方言,只是這內容,未免透著太多的生冷。

武藤駕車很快,龐老漢跟的很吃力,但在前面帶路的金玉滿堂四個侍女,卻毫無一點異樣,不緊不慢,風綽約,儀態萬方。

上山的道路很寬敞,但是卻並不是故意修建成的,反倒是像被許多的人踩出來的。也不蜿蜒,順著陡峭的山勢,直通山頂。

覺岸從龐老漢手中接過韁繩,輕輕地甩動,慢慢的跟上了武藤。

小靈仙也從車廂中出來,坐在覺岸旁邊。

一身明黃色僧袍的覺岸,一襲粉色裘衣的小靈仙,馬車後皚皚的白雪,頭頂山淡藍的蒼穹,一時,竟有些濁世公子佳人錯覺。

「咦,那個人便是廣信先生?當真很怪哩!覺岸,快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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