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7-07
杜雲傾陸紋幾個人又說了大半夜的話,孫敢一個人先去睡了,孫幽好像特別享受這種幾個人在一起說說笑笑的溫馨的氣氛,直到近天明時刻,才轉回自己的房間睡覺。
等到日上三竿,杜雲傾才從床上驚跳起來,慌慌張張的推醒陸紋,叫起孫幽。按昨天商量好的,杜雲傾今天去縣衙辦理稅賦及過戶等手續,然後再去買幾個奴僕。陸紋則帶著孫幽去彩繡衣坊給自己及孫幽孫敢添幾件衣裳。
縣衙設在沐風城的北大街,杜雲傾一身白色孺裙風擺楊柳般從繁華的南大街步入清冷的東大街的時候,好像一下從一個繁花似錦的春天直接過渡到了薄霜清冷的初冬。縣衙的朱漆大門古老得斑駁而零落,大門兩邊的院牆下方長滿了厚厚的青苔,青灰色的磚縫里已經開始有蜜蜂鑽出鑽進,獨自熱鬧的在那里忙碌了。縣衙里面也只有幾個管事的在那里清冷的坐著,辦事的人也沒幾個。
杜雲傾一臉驚詫的走進縣衙,找到管民事的王管事,遞了劉太尉寫的契紙,那管事見了官印自是對杜雲傾畢恭畢敬,手續很快就辦完了。杜雲傾很好奇這縣令大人怎麼一下子都沒露面,她在來之前在大腦中千萬遍演練了見到他應持的禮數,應說的話,也想象了無數次這縣令大人的模樣,是歪脖子,麻子還是一文弱書生?結果,連他的影子都沒看到。
杜雲傾終于沒忍住打听道︰「王管事,不知這縣令何大人干什麼去了?怎麼沒在縣衙坐堂啊?」
那管事笑了笑︰「我們大人很少在這里坐堂,年輕人哪坐得住,何況我們大人愛好武藝平時都是我們輪著執勤,倘若誰找大人辦事,就是十天半月也未必見得著,久而久之,很少有人來縣衙,有什麼事寧可私下解決。所謂盛世習文,亂世弄武,大人的心思遠著呢?這不,大人今早就和劉小將軍去城外訓練新兵去了,不到吃飯時間是不會回來的
杜雲傾禮貌的向王管事道了謝,失望的抬腳就往外走,剛拐彎準備往東大街去買兩個奴僕的時候,就見遠遠的幾個人正圍觀兩個拉拉扯扯的男女,看那女的藍色的身影竟似陸紋一般。杜雲傾飛奔過去,只見一華服男子一只手就要搭上陸紋的肩,杜雲傾顧不得那麼多,一個箭步上去,就扯著了那男子衣服,厲聲喝道︰「你干什麼?」
只听那衣服「嗤」的一聲就裂開了,杜雲傾抓住陸紋的手就叫︰「快跑
兩人沖開人群就跑,那男子也顧不得衣服被撕破,月兌了外面的錦服,只著內面的柔衣,就去追兩人,眼看就要追上兩人,杜雲傾心下暗叫︰完了,怎麼辦?
就在這時一個人影從天而降一般,攔在了兩人和那男子之間,凌空就劈了那人一掌,那人立馬緊急收腿。杜雲傾回頭一看,大喜過望︰劉明昊來了!
杜雲傾和陸紋同時停住了腳,就听劉明昊冷冷的說道︰「光天化日之下,這般無恥的非禮兩個弱女子,你是人還是畜生?」
那男子也氣沖沖的說道︰「你罵誰呢?你看見我非禮了?你是不是學了兩三腳貓的功夫就眼楮長到腋下窩去了,誰都看不到?」
「別光說不練,要不就讓你來領教一下我的這三腳貓的功夫劉明昊說著就擺開了架勢。
「來就來,你當我怕你不成那男子也擺開了架勢。
兩人都虎視眈眈的注視著對方,誰都不肯先發第一招,最後還是那男子沉不住氣了,攻出了第一招,接著兩人就纏斗到了一起。
杜雲傾不懂武功,但她卻感覺的到劉明昊的從容鎮定,游刃有余,而那個男子只是急躁的強攻,卻每每讓劉明昊輕松的架開,等那男子撲累了,劉明昊卻開始反攻了,一連串的動作下來,那男子只有招架之功,卻無還手之力了。劉明昊正欲一鼓作氣拿下他,這時又有一個男子飛身躍入戰圈,一根馬鞭格開劉明昊正要擒拿的手。一聲爽朗的笑︰
「唐兄,看你還風流張狂,遇到高人了吧?下去吧,我來跟這位小兄弟切磋切磋那人看著只有二十多歲,卻一副少年老成的口吻。
此人正是上次撞倒杜雲傾的武陵王司馬季度。
「好吧,交給你了,司馬兄那姓唐的說著退到了一邊。
杜雲傾一愣,這不是前幾天撞倒她的那個錦服男子嗎?真是冤家路窄,于是高聲叫道︰「劉小郎君,就是他前天撞了我的,替我好好的教訓這聲色犬馬的紈褲子弟一頓!」
劉明昊一听,頓時身上熱血沸騰,抬腳又重新起式。
司馬季度掃了杜雲傾一眼,接著又是調侃的一笑︰「哦,居然還有這麼嬌媚的小娘子助陣,你怎麼就知道我聲色犬馬?挺厲害啊!」接著盯著劉明昊說︰「怎麼?是你的心上人?小郎君可要好好表現啦!」
劉明昊臉一紅,有點惱羞成怒的模樣,高聲叫道︰「廢話少說,打是不打?」
「當然要打,為了公平起見,我們都以鞭代劍如何?小會子,馬鞭伺候!」司馬季度高聲吩咐著,眼楮卻始終微笑著沒有離開過劉明昊的臉。
劉明昊明顯的感覺得到他的壓迫感,他卻倔強的不願避開他的目光。為了杜雲傾,他可以見神殺神,遇佛殺佛,他就是她的保護傘。想到這些,他似乎就有一種神聖的使命感。
劉明昊接過那個叫小會子凌空扔過的馬鞭,神容整肅,一副蓄勢待發的模樣。
「小兄弟,別弄得那麼緊張,我們只是切磋切磋,點到為止司馬季度還是含笑的說道。
劉明昊也不答話,馬鞭一指,直取司馬季度的心窩。司馬季度一個仰身,馬鞭擦著他的胸前掠過。等劉明昊還沒收回馬鞭,司馬季度已一個閃身欺近劉明昊身邊,劉明昊驚詫于他的敏捷,隨即移形換位,堪堪避過司馬季度掃過來的馬鞭。兩個人的動作都迅速的幾乎讓人無法看清。
劉明昊開始還在想著為杜雲傾而戰,此時,遇見了真正的高手,他腦中再也容不下任何的私心雜念了,只在每一招來往之間迅捷的思考著攻防。兩個人都全神貫注的較量著,周圍圍觀的人也看的目不轉楮,屏神斂息,唯恐一個不小心驚擾了這一對酣戰的勇士。
杜雲傾也看得目瞪口呆,唯恐劉明昊輸掉了,她握緊的拳頭里,指甲嵌進肉里也不自知。
陸紋則是看的一臉的迷惘,這仗是因她而起,現在進行到了如火如荼的時刻了,他卻開始忐忑,等會該怎麼和他們交待。
兩人都是棋逢對手,高手過招,拼的是意志,遇敵越強,自己則越勇。劉明昊自十五歲起跟著義父劉道規馳騁沙場,不知積累了多少對敵經驗,加之自己酷愛研究武學,很少遇見如此強悍的對手,于是更驚詫于對手武功招式的卓絕,內力蘊藏的深厚。外人看不出來,他自己卻明顯的感覺有一點力不從心了。然而他倔強的本性卻上來了,他今天一定要探出對手的底線。
司馬季度對這個小兄弟也是佩服不已,他祖父司馬晞是個武痴,雖歷經磨難,卻對武學孜孜不倦,傳到他手上的武功招式,內功心法都是經過了三代人的沉澱的,自己長成這二十三年來就未遇到過敵手,而面前這少年不過十**歲年齡,卻能接下他近百招,還如此沉著冷靜,不慌不忙,心下里不由得對他更加愛惜。手下的攻勢也稍微放緩了一點。
劉明昊明顯的感覺出了對手的相讓,他覺得這是對他的一種侮辱,于是高聲叫道︰「兄台這是瞧不起在下了嗎?在下即使學藝再不精,也不想戰場受侮辱。兄台究竟是否真心較量?」
司馬季度听得劉明昊的呼聲,也覺汗顏,尊重對手,就要把他放在一個平等的位置。于是他重新又壓上了九成的功力。
兩人就這樣心心相惜著,而抬手發出每一招都是驚濤駭浪,兩人俱是不動聲色,外人卻看得焦躁不已,盼著早點分出個強弱勝負。
就在這時,有人在外圍高喊︰「明昊小……小將軍,又有新兵到……到了。這是誰……誰找你麻煩?本……本縣令要好……好好治他
本來兩人正戰在**,被這個結巴一叫,俱泄了氣一般,各自分開。旁邊眾人既覺得大煞風景,又覺得好笑。但大家都認得這是沐風城的父母官何大人,也沒人敢笑出聲,眾人見過禮後一哄而散,只留下杜雲傾和陸紋跟縣令見過禮後,還站在劉明昊的身後。
司馬季度跳開後,上下打量了劉明昊幾眼,然後嘖嘖稱贊道︰「原來是馳名西線戰圈的玉面小將軍劉明昊啊,果然名不虛傳,怪不得身手如此了得,將門虎子,劉道規將軍教子有方啊。佩服!佩服!」
「敢問兄台……?」劉明昊不明白對方何以對他的底細如此清楚。
「愚兄復姓司馬,排行老四,就叫我司馬季吧,你先去忙公事吧,我們後會有期!」說完轉向旁邊,邊說邊走︰「唐兄,小會子,我們走!」
那唐姓男子還不甘心的回頭望了望陸紋,卻也只好隨了司馬季度往外走。
那結巴看他們三人瀟灑的蹬上圈外的馬車,對他這個縣令無禮的看都不看一眼,頓時氣結。一躍身,擋在馬車前,
「何方刁民,如……如此狂妄,還不下馬,見……見過本縣
那小會子怒喝一聲︰「大膽!」揚鞭催馬。
結巴何大人見小會子真敢縱馬沖向他,趕緊閃到旁邊,氣急敗壞的罵道︰「好個刁……刁民,下次撞到本……本官手里,看……看本官怎麼收……收拾你
劉明昊走到杜雲傾和陸紋身邊,輕聲說道︰「好了,他們走了,他們沒把你們怎麼樣吧!」
杜雲傾被這結巴結的難受,于是把目光從馬車轉向陸紋,只見陸紋好似非常無辜的說道︰「什麼怎麼樣啊?他沒對我們做什麼呀?」
兩人一听都驚訝的張大了嘴巴,一群人為她鬧了半天,當事人竟沒事似的說,他沒對她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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