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7-23
杜雲傾自知自己失態,忙找借口離開,于是說道︰「這酒挺嗆的,你們慢慢喝,雲傾告退了說完掩袖倉皇逃出。
劉明昊見杜雲傾神色不對,剛才與孫敢的那點別扭早拋到九霄雲外了,心里只惦著杜雲傾,忽然又想起他姑母差他來婚嫁坊的目的,于是跟著杜雲傾後面追了出來。
只見杜雲傾奔到一處沒人的角落,靠在一顆樹下,肩頭一抖一抖的飲泣。劉明昊站在她背後,心里五味雜陳,他想上前抱住這個他愛戀得心疼的女子,輕輕的拍著她的背,安慰她,疼惜她。他想接過他肩上無形的擔子,幫她挑,幫她擔。他想了很多很多,可那雙腳就是不听使喚,就是挪不開。
他艱澀的清了清嗓子,顫抖著聲音叫道︰「杜娘子,你怎麼啦?」
杜雲傾听到劉明昊的聲音,不敢轉身,怕他看到自己滿臉的狼藉,于是收斂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沙啞著聲音說道︰「可能酒喝的太急吧,身體有點受不了。我靠一會就沒事了,你們去喝你們的吧
劉明昊看著她單薄的雙肩,知道這是她的借口,可她不願意說,自己也不好再繼續追問,于是岔開話題說道︰「姑母讓我問杜娘子,明天能不能到侯府去了,陳玉和徐六娘子的八字已合好了,禮物和大雁也準備好了,皇城那邊也來了一位可以執雁的長者,明天要不要去納吉?」
杜雲傾用帕子擦了擦眼楮,平復了一下心情,轉過身說道︰「既然都準備好了,那明天就去吧
「姑母說了,讓杜娘子明天過去陳府吃早餐了,拿了吉凶貼和執雁長者及送禮的奴僕們一起去劉明昊看著杜雲傾紅紅的眼楮,又追問了一句︰「杜娘子真的沒事嗎?」
「真的沒事!」杜雲傾發泄了一會已覺得好多了,于是微笑的說道︰「謝謝你了,劉小將軍。我們過去吧!」
司馬季度和唐照壁見劉明昊追出門,兩人喝酒也覺沒滋味,于是也跟著追了出來,遠遠的見劉明昊和杜雲傾說著些什麼,司馬季度陰著臉說道︰「這杜娘子一定知道些什麼,不然,她為什麼回避我的話題。算了,人家主人都不在意我們,我們賴這里喝酒有什麼意思,走吧,回家!」
杜雲傾轉回來,正見他們要走,于是便出口挽留道︰「還沒吃飯呢,兩位郎君怎麼就要走了啊?」
司馬季度別著臉不吭聲,唐照壁笑著回應道︰「不早了,還是回家再吃吧,我明天來找杜娘子簽合約
「那好吧,明天上午我得到徐府為陳府納吉,下午你們過來吧!」杜雲傾也不強留。
司馬季度終于知道劉明昊和杜雲傾是講的什麼了,他轉過臉,看到杜雲傾微紅的眼圈,更堅定了,她一定瞞了什麼事,自己的問話一定是戳到了她哪個痛處,看己盯著她沒盯錯!
第二天,杜雲傾早早的到了陳府,天空卻開始飄起了零星的小雨。等他們吃完飯,雨卻慢慢大了起來。因要帶些雨具,原計劃的幾個人手便不夠用了,劉明昊于是自告奮勇的幫忙打點心茶果帛布之類的禮物,跟杜雲傾一起去徐府。
臨出門,夫人劉氏又趕出門來囑咐杜雲傾道︰「你要和徐府說清楚,八字我們已經合好了,該解釋的也找先生解釋了,具體的全封在那帖子里了,本月十五我們就行了納征禮吧,黃歷我都看過,財帛聘禮我們也都準備好了,玉兒二十日就要出征去了,我想在他出征之前把婚事定下來,你和徐府好好合計一下啊!」
「好的,夫人您就放心吧,我們會商量的杜雲傾在傘下喊道。
劉明昊在馬車旁已急不可耐了,催促著那些挑了禮品的下人們先走。杜雲傾過來,劉明昊便跑過去遞了傘給她,把她往馬車里讓,囑咐了幾句要注意的話,然後跑到後面一輛馬車,和執雁的長者擠到了一起。
杜雲傾原以為這一次按照徐府夫人的意思換了執雁的長者,八字也合好了,該解釋的也解釋了,禮物也準備的比較全面,什麼蜜餞,干果,蜂糖糕,荸薺餅,香燭,絹帛等,各類茶果首飾一應俱全,這次應該會順利過關了吧?想想徐府還能挑什麼理。
不想這次徐府還真又挑出理來。
坐在主位的侯爺夫人曾氏又是一臉的不高興,沖著杜雲傾毫不客氣的詰問道︰「陳府不懂規矩,杜媒婆難道做這一行的也不懂規矩嗎?誰家說親的沒個三媒六娉的,你們倒好,前面提親因為一些事情的波折我馬虎點讓你們過了也就罷了,這如今都要納吉納征了,你們還準備這樣蒙混過去嗎?你們也太不把徐府放在眼里了吧?因為徐府好說話你們就得寸進尺嗎?」
頓了頓接著說道︰「這次,我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叫就這樣過的,你們必須得按禮數來,三媒一媒也不能缺,這次憑你巧舌如簧說破天都不行,禮物你們也帶回去吧,準備好了,下次再來吧!」
杜雲傾暈了,對于一個現代自由戀愛時代的人來說,哪懂得那麼細致,即使知道也是個大概。陳府大概也是急于求成,抱著僥幸的心里,想到前面都過了,後面也就不再提什麼另找女方媒人和中間媒人的話,偏偏這徐府就咬著這一點不放。這其實按古禮走來也在情理之中。
唉!怎麼辦?抬頭嫁女,低頭娶媳,杜雲傾這代表男方的媒人,也只能低聲下氣的檢討自責了。但這些禮物卻是萬不能拿回去的,這樣不僅讓陳府劉氏不悅(當然這事劉氏也要負主要責任,請媒應該是劉氏的事啊),拖延了後面納征和請期的時間,也砸了自己婚嫁坊的招牌啊,還沒開張就被退貨,今後她怎麼還能理直氣壯的去說媒。
杜雲傾跟曾氏告了半天的假,要求禮物先留在府里,她會盡快回陳府,然後在半天之內回復徐府。
此時劉明昊也受不了客房那些婢女僕婦的偷窺和指指點點,隨了杜雲傾出了徐府。
怎麼辦?外面正細雨紛飛,此時再到陳府是否就能一定解決問題呢?
杜雲傾茫然的站在徐府大門口,望著對面高高的武陵王府院牆里面的桃李枝椏,忽然,一個念頭冒了出來,她懷著僥幸的心理和劉明昊說道︰「劉小將軍,上次司馬郎君好像說他借住在武陵王府,是吧?武陵王府和侯府既然這麼近,他們說不定也是相熟的,不如我們去找他幫忙看看,找個相熟的女眷出來作為女方的媒人,也未嘗不可啊
「只是不知司馬郎君會不會幫這個忙,畢竟他是個大男人啊,他會管這些三姑六婆的事嗎?」劉明昊不肯定的說道。
「怎麼就不行了,有媒婆就有媒公,皇上有時還賜婚呢,那不一樣是媒公,先看看吧,死馬權當活馬醫說完率先就朝武陵王府的門口走。
隔了一條馬路的斜對門的武陵王府看著很近,走起來也用了一盞茶的功夫。杜雲傾和劉明昊來到大門口,讓守門的去通傳,守門的被弄的莫名其妙︰「我們這里哪有借住的司馬郎君啊?還排行老四的,司馬王爺倒是有一個,你們不會是找王爺的吧?」
杜雲傾和劉明昊兩人面面相覷,究竟是誰弄錯了?可是已經都來了,就又央求道︰「那麻煩你進去問問,是否有個排行老四的司馬郎君借住在這吧?」
那守門的下人遲疑了一下還是進去了,一會兒又急急的趕出來道︰「王爺不在,不過的確有一個司馬郎君借住在此,是我們王爺的族弟。
杜雲傾心想著,原來這司馬郎君還是皇親國戚呢,還真是小瞧不得。
進得王府,但見府內院深人稀,像是久不住人似的,少數的幾個僕從禮貌而守矩,不像侯府的那些下人,指指點點,或偷偷張望或竊竊私語。
順著院子里一條通往客房的青石板的路,杜雲傾驚訝的發現,那些路邊牆角,到處都栽著一叢叢的指甲花,花睫粗壯齊腰,都生長得整整齊齊,倒不像是新種的。雖然此時還沒到開花的季節,但可以想象它開花時的盛況。
她又想到自己懷揣的那塊指甲花的玉佩,會不會和這些有關呢?想了想又搖頭,好像也不可能,如果真有聯系,這武陵王府好好的立在這沐風城,而自己在這沐風城出出進進居然沒人認識自己。不太可能啊!
杜雲傾暗嘲自己真是妄想,大概是想找親人想瘋了,失去了前世的親人,這世逮著誰都想亂認親,唉,自己什麼時候變的這麼脆弱了?
經過一片指甲花叢和幾株桃李樹後,杜雲傾和劉明昊來到了王府客房。
司馬季度已等在那里了,唐照壁居然也在。幾人寒暄過後,杜雲傾就直奔主題,說了自己的來意。
司馬季度含笑的問道︰「那是要我去做這個媒公呢?還是要我幫你去找人?」
杜雲傾無奈的說道︰「怎麼都好,但不知司馬郎君能不能幫雲傾這個忙?」
司馬季度搖搖頭嘲弄道︰「讓我怎麼說你好呢?這些習俗你都不懂,你這媒坊怎麼開啊,別以為光是《史記》讀的好,就一切都能做好了。你做媒婆資歷尚淺啊!」
杜雲傾被人揭短,有點惱羞成怒,一雙水靈靈的大眼楮氣惱的盯著他發著狠︰「你幫是不幫?」
司馬季度笑意更深︰「你是求人幫忙的嗎?怎麼要求人的比要幫人的還橫啊!老夫子說得還真對,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听他意思是答應幫忙了,她心上的石頭終于落下了,也緩和了神情,骨子里戲謔的天性抬頭,于是隨口接了一句︰「那是他老人家四處游歷,不務正業,沒有銀子,當然難養活夫人和孩子了
幾個男人一听俱是大笑起來,特別是唐照壁,剛喝了一口茶,聞言全都噴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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