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8-07
司馬季度氣哼哼的走出來,被風一吹腦子反倒清醒了,他悶頭想道︰這是怎麼了,自己平時可不是一個處事沖動,頭腦發熱的人啊,別人郎情妾意關他什麼事?
或者自己是替杜娘子不值吧?可那劉明昊有什麼不好的?年紀輕輕已是戰功累累,雖只是一個刺史的義子,沒什麼顯赫的家世背景,可人家品行端正,外形英俊,多情細膩,哪里又配不上一個媒婆了?
那杜娘子再出眾她也是一個媒婆,何況女子無才便是德,在男權社會,她再有才也是枉然。還有最關鍵的是,誰都不知道這媒婆的底細,她是否婚配還真是不知道呢,若真如她所說的那樣,她是和夫君失散的,那劉明昊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這樣想著,他臉色也緩和下來。
暗笑著自己真是多管閑事,司馬季度順腳就拐到了彩繡衣坊。
外面月色溶溶,錦繡衣坊里面則是燈火通明。馬上就要進入夏天了,衣坊又將迎來一波趕制夏衣的**。
司馬季度輕車熟路直趨成衣司院內,柳眉正若有所思伏在案上對著帳冊撥著算盤珠子,
見司馬季度進來忙起身出來行禮。
司馬季度徑直走進屋子,還沒等坐下,便直奔主題問道︰「帳盤的怎麼樣了?」
「回主家的話,還有最後的收尾事情沒做好柳眉答道。
「你還只有半天的時間了,明天下午綠總管就回來了,你是不是太慢了點?」司馬季度黑著臉說道。
「回主家的話,最近夏衣接單較多,晚上都趕幾天的貨了,加之以前綠總管自己做的帳我必須一一還原,並且只能用我信得過的人,是以耽誤了一點進程,不過今天我會加班收尾的,明天就讓腦子空下一天留作查漏補缺吧那柳眉從容的說道。
司馬季度面無表情的看了柳眉一眼,繼續問道︰「帳有什麼問題嗎?」
「從總體來說是沒什麼問題的,賬面上基本上看不出任何破綻,只是我弄不懂綠總管為什麼所有的帳都留到年底做,並且及時結賬和半年結賬的也做在了一塊柳眉如實的說著自己的感覺。
「把你有疑問的和結賬時間不一樣的客戶都標記下來,這兩年的年終的總賬冊都謄寫一份副本另放,明早我差人來拿司馬季度交代道。
「是,不知主家是否要到庫房去看看柳眉問道
「我自己去看吧,你先把你手上的事情忙完說完便交代了跟隨自己過來的兩個隨從一聲,然後向庫房走去。
相較于忙碌的其它部門,庫房是冷清的,坐落于彩繡衣坊與婚嫁坊講唱大廳相交的角落的庫房,此時只有兩盞昏暗的燈光透了出來,月色皎潔,將庫房高高的樓閣和房檐投映在地上,形成一片很大的陰影。司馬季度剛踏進那片陰影,驀然看見一個黑影從不遠處掠過,縱上兩家交界的院牆。
司馬季度不假思索也縱上院牆,跟那黑影而去。但見那黑影並沒有跳下院牆隱藏到婚嫁坊的意圖,而是像算準了司馬季度的速度,若即若離的總跟著那麼遠,讓司馬季度既不會跟丟,又無法抓住他。
精明如司馬季度者,哪有看不出來者意圖的。只是他想弄清楚這黑衣人主要意圖,究竟是想將自己調離開庫房呢,還是想將自己引到外面。
那黑衣人跑完院牆,跳下去繼續朝北縱越。
司馬季度此時反倒猶豫了,若真是庫房有什麼陰謀,自己豈不正中了他們的調虎離山之計。可是庫房又能有什麼陰謀呢?幾件成衣?幾本賬冊?一些輔料?就是一把火燒干淨,相比于王府雄厚的資產也算不了什麼啊!
司馬季度正在左思右想,季氏兄弟卻來了。于是馬上吩咐道︰「季大你細致點,去查看一下庫房看有什麼異常沒有,順便交代一下庫房管事做好防護諸多事宜。季二,你功夫好點,跟我後面,我們去追那黑衣人
說完,各司其職。司馬季度重新提氣猛追,季二隨後。
那黑衣人直奔北面一處偏僻的樹林,司馬季度追到樹林邊上,就听有個嗓子嘶啞的人說道︰「王爺請留步,我本無心害王爺,但王爺若是執意要進樹林,休怪我發個信號讓留守庫房的人點燃庫房
「我為什麼要听你的?你既然知道我是王爺,相信你也知道就整個衣坊對我來說也沒多大份量。我既然追來了,我就要把你揪出來司馬季度又要往里闖。
那嘶啞聲音又說道︰「王爺難道也不顧翩月婚嫁坊及錦馳玉飾坊了嗎?他們可不像王爺這樣家大業大,他們的銀子可都不是那麼容易掙來的,何況,王爺即使進來了,我在暗,你在明,也未必一定能抓到我呢!」
「那你想怎麼樣?」司馬季度問道。
「很簡單,我只想要回一個公道!」那嘶啞聲音說道。
司馬季度吃驚了,他原來不是為圖謀什麼,就是要個公道?他且沉下來听他如何再說。
「什麼公道?跟我王府有關系嗎?」司馬季度語氣平靜的問道。
「算有關系吧。但是若王爺推說無關,自然也可揭過這件事那聲音又說道。
「你且說說!」司馬季度接著道。
「八年前,老王爺號召誅滅桓楚,當然那時你還小,你不會知道桓氏一門死的是何其慘烈,甚至幾歲的孩子他們都不放過,你說這是不是有點不公平?」
「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桓氏一門篡權奪位,廢晉改楚,自是罪有應得,何來公平之說?如果那些為保衛大晉而死的將士及諸多皇室子弟的後人親朋也來要求公平,你是否又能給他們一個公平?」
「這天下難道注定就是你司馬家族的天下?你們的天下是不是也從曹魏的手中奪來的?什麼叫篡權奪位,罪有應得?桓氏再無良至少沒滅掉你武陵王家族,是吧?」那嘶啞的聲音越說越凌厲。
「可是,成者為王敗者為寇,桓氏既然敢改朝換代,那就應該想象得到其中的血腥和後果,如果不是他所能承擔的結果,他為什麼還要那樣野心勃勃?至于說到無良之事,太多了,哪一個君主上位不是踏著無數無辜者的尸體上位的?還用我說嗎?」司馬季度也冷冷的一一反駁過去。
「那我在王爺這里就求不到一個公平了?」那嘶啞的聲音也恨恨的說道。
「如何才能公平?是要用更多的殺戮,更多的尸體來還你一個公平嗎?」司馬季度還是冷聲冷語說道。
「我其實要的不多,我只要那個執刀者一門的永世沉落還桓氏那些孩子們……」
「誰的都不行!逝者已矣,你何必一定要冤冤相報,誰的孩子不是孩子,我不會答應你任何要求!」司馬季度打斷了他的話。
「一朝君子一朝臣,他們也都是各為其主,你不也是一樣,放下仇恨吧,讓自己活的自在點!」司馬季度口氣稍微緩和了點。
「王爺倒是會說,那我倒要看王爺將來上位是不是還是這一副大慈大悲的模樣,看一看王爺是怎麼放下別人算計自己妻子的仇恨的?」那人竟一邊冷冷的說著一邊聲音漸行漸遠。
司馬季度听那嘶啞的聲音忽然提起自己妻子的事情,呆了呆,等他回過神來,那聲音已遠了。
此時季二也趕到了,看著沉思的王爺問道︰「小王爺,小的被另外的人阻了一下,來晚了。那人走了嗎?」
司馬季度點了點頭,他百思不得其解,顯然,這個黑衣人也是清楚自己妻子的事情的,為什麼他妻子出事,這麼多知道線索的人,怎麼就自己不知道,自己的妻究竟怎麼了?
與此同時,兩個黑衣人一邊走一邊說著,剛才那個嘶啞聲音年長點的說道︰「看來指望要挾王爺來替我們報這個仇是不可能了
這時那個引來司馬季度的黑衣人揪下面罩,儼然就是綠如意。她看了看那個長者說道︰「師傅,那這小王爺還要不要動他?」
「為什麼不動,我們和他勢不兩立,當年要不是老武陵王,桓氏新朝何至于那麼快就被顛覆那長者恨恨的說道。
「可是剛才師傅不是說並不想加害他嗎?」綠如意疑惑的問道。
「今天不加害他並不代表以後也不加害他?」那長者掉過頭來看著她說道︰「你今天怎麼了?跟他相處久了,有感情了,想放過他嗎?」
「不是,師傅,只是覺得王爺武功高強,人也機靈,我們不容易得手啊綠如意遲疑道。
「怎麼,你忘了你哥的大楚了,你忘了你滿門血海深仇了?你不會自私到只知享受你大總管的幸福,而枉顧桓氏成千上萬條無辜的生命了吧?」那長者森冷的說道。
綠如意激靈的打了一個冷戰,然後縮了一下脖子,便不再言語,跟著那長者低頭朝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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