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允柔泡好牛女乃回來,發現小可林已經被他家小叔抱在懷里哄得服服帖帖了,方才一餓就急哭得嘴唇發紫,整張小臉讓人看著怪不落忍的,同時又有些無可奈何這小家伙的急性子。
如今,一張小臉卻笑得跟個小天使似的。就捧著自家小叔白玉般的手指啃著,啃一下就呵呵笑幾聲,玩得可歡!
而向凌就更不用說,兩只眼粘在孩子身上,墨玉般的眼珠子終于有了久違的光彩,尤其嘴邊那抹溫柔到極致的笑,簡直能滴出水來。他沉醉在孩子天真的童顏,專心地輕哄逗弄,忘了一切不快……
向凌該有多喜歡小孩呀!
莫允柔怔怔地看著,眼前這一個畫面美得似畫,教她完全不忍驚擾。
只可惜,小可林咯咯笑著,眼角余光看到媽咪,旋即雙眼發光地盯著媽咪手里的女乃瓶,小嘴咿咿地發著不甚清晰的「女乃……內內……」
莫允柔無奈一笑,只得走近。作勢要抱過小可林喂女乃,向凌卻單手抱著,另一手抽過她手里的女乃瓶,「大嫂,讓我來吧
莫允柔還有點不放心,畢竟向凌的身子還沒好,疼痛也只是稍緩一點,又二十四小時沒吃半點東西,只靠營養液輸入體內,抱著小可林也有一段時間了,再撐到他吃完女乃,只怕整個身子會又酸又痛。
「沒事向凌看穿了她的擔憂,輕輕一笑,讓她放心。然後便有模有樣地將女乃嘴插到小可林嘴里,小可林喝幾口,他就將女乃瓶放低一點,讓他喝不到,可以停歇一下,然後再重新抬高,讓他再喝幾口。
莫允柔挑眉,都說好媽媽是天生的,好爸爸是後來培養的,她家小叔第一次做,就做得比她第一次還要好得多。就更別提,她家那個第一次做手忙腳亂的老公了。
楚恆推門進來時,看到的就是向凌一臉溫柔地抱著小可林喂女乃的情景。
那一幕,給她的震撼太大了!
從來都知道向凌很喜歡小孩,雖然他從未說出口,但她知道他其實有多想要個孩子。
可是她卻不知道,原來當自己在意的人,他竭力想要得到的東西,是你可以給予卻不想給予時,在不經意間看到了他對此最自然的渴望,自己心里會是如此地充滿罪惡感!
開門聲讓莫允柔和向凌同時循聲望去,莫允柔看到門口赫然站立著的楚恆,安慰一笑,充滿欣喜地看向向凌。
看到了吧?告訴她,她才能做出正確的決定。
她始終相信,向凌在楚恆心中所佔的份量絕對比他們所看到的還要重上許多。
向凌全身一僵,充滿震驚地看著楚恆。
他難以置信的表情讓楚恆不禁慘澹一笑,眼楮不曾離開過他,卻已開始一步一步朝他走近。
莫允柔動作迅速地將兒子從向凌懷中抱走,又拿了女乃瓶,就往外面走去,想將空間留給他們夫妻倆。
向母一回來,就看到抱著她孫子在醫院走廊上喂女乃的大媳婦,不禁納悶地上前詢問。
莫允柔神秘一笑,示意婆婆附耳過來。
向母好奇,彎下了身子,聞言,面上一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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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凌看著她憂惶不定的俏臉,一秒、兩秒、三秒過去……而後,他輕嘆了口氣,仍是有些過分干燥的唇牽起一個淡淡的弧度。
楚恆卻無法回以一笑,她眼眸酸澀,水汽漫延眼眶。看著穿著病服的他,他仍有些虛弱的臉,就像一把尖銳的刀深深地刻在她心上。
「哭什麼?」
她彎下了身子,膝頭點在木地板上,無聲地掉著淚,卻開不了口,卻只能不住地搖著頭。水汽氤氳下,是無邊的愧疚。
他伸手,輕輕地覆在她滿是淚痕的臉上,姆指輕輕摩挲著。
「我沒事
楚恆聞言哭得更凶,她情願他大聲地呵斥她,也勝過被這一雙無限包容的眼看著,任自己心里的愧疚衍生出漫無邊際的罪惡感,分分鐘地凌遲著自己。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他手上的動作一頓,「不,不全是你的錯她有錯,卻不全是她的錯。說到錯,他自己也有一部分責任。
「對不起,結婚周年紀念日我錯過了……」她咬唇,抬起淚眼,眼里滿滿是自我厭惡。「我真的不想這樣,我是真心想要跟你一起慶祝的,真的!可是事情發生得很突然,我連……」
「別說了,那晚你已經解釋過,我不怪你
她看著他,有些愣住。
到底是哪里不對,明明他是如此真誠地說著自己在不意,可是為什麼她的心卻只悶疼得更加厲害呢?看著眼前這一張淡淡的沒有什麼表情的臉,隱約地感覺到有些什麼在悄悄改變。
她有些干干地跟著笑開,道︰「沒關系,這才是一周年而已,往後我們還有二周年,五周年,十周年,二三十周年,五六十周年……我們還有數不盡的未來,我往後一定陪在你身邊!」
向凌有些牽強一笑,不作聲。
她怎麼可以說得如些自然,似乎毫不懷疑他們真會一輩子在一起?可是……他已經漸漸沒了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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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凌的身體底子還是不錯的,一個星期之後已經康復出院。
這一個星期,楚恆不敢離開醫院半步,大多數時候都是用手機下達指示,一些要緊的公事或必須有她親手簽名的文件則全讓秘書送過來。可即便如此,她真算起來,陪向凌的時間其實仍是不多。因為基本上,她整天的手機都在響個不停。
連向凌看了都替她難受,好幾次,他跟她說,回去上班吧?
她卻執拗地搖頭,偏留在醫院里干著急,也不回楚氏去坐鎮。
尤其在听到她回來三天後,那筆辦公桌的大訂單的原材料問題已經被楚信解決了,到時絕對可以如期完成。她更是喜憂參半,一方面既高興公司可以度過難關,另一方面不免憂心楚信因此事在公司的支持率又更高了些,相對地,讓她這個總裁位坐得更不安穩。
她听完電話話,電話死死地握在手里,嘴唇死命地咬著,拼命地壓抑著滿腔瀕臨爆發的情緒,煩燥地來回踱著步,眼神全是不甘。
向凌默默地看著,沉默地在心里嘆了口氣,頓覺有些索然無味地合上手里的書,回床上躺下。
好不容易熬到可以出院了,不單對楚恆而言是種解月兌,對他自己亦然。
出院回家當晚,楚恆便紅著臉極力地挑逗著他,撩撥得他根本無從拒絕便又重新與她共赴**。
而向凌也發現了,楚恆又變得準時回家吃飯,而且在**上表現得極為熱切。
這是出于一種愧疚的補償心理,他完全看透,更知道長久下去,一定不行。
夫妻間的**應該是情之所至,意隨所行,很自然很美好地發生,而不應該被當成解決相處時出現的摩擦時的籌碼。
他想,他們真的得好好談談。
可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他還沒想好怎麼跟她談,讓他們措手不及的事便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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