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奕琛辦好登機手續回來,將登機牌交到向凌手里時,發現他的目光正幽幽落在大廳里巨大的液晶電視牆上。
他好奇地循著他的目光望過去,深眸一愕,赫然發現,是本市電視台正在插播的一則關于楚氏的新聞。
屏幕里楚恆光彩照人,在父親的陪同下,在楚氏律師團的見證下,繼承父親手里剩余的20%的股份,一舉成為擁有楚氏55%股份的絕對大股東,然後父女倆配合得天衣無縫,共同聯手清理門戶,把楚信趕落當家人的位置,重新奪回對楚氏的絕對掌控權。
配合著屏幕中楚恆志得氣滿的俏麗女強人形象,電視主播一件件地報導著楚恆曾主導的項目及她所取得的成就。
石奕琛看向向凌,眸光閃過一抹探詢的意味。向凌死死地注視著屏幕中那張清麗的容顏。眸光一黯,拉過手中的行李便轉身,頭也不回地朝自己所在航班的登機入口走去。
石奕琛有些擔憂地輕喚著他,他卻始終不曾頓下腳步。幾秒之後,石奕琛才想起什麼,驀地黯淡了目光,沉重地吐出一口氣,有些落寞地離開候機大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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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楚恆卻被擋在向家老宅之外,只能卑微地懇求著向家人,能否好心告知向凌的下落。
而向母聞言,更是氣苦。
「你還好意思找上門來,我一個好好的兒子都讓你逼得遠走異鄉,你、你還不肯放過他嗎?」
「遠走異鄉?」楚恆聞言大驚,瞬間煞白了臉。「媽,你這是什麼意思?向凌去哪兒了?我求你,你告訴我吧!」
「告訴你?」向母紅著眼,兩行淚水無聲流下。近似崩潰地朝楚恆嘶吼,「我也想知道呢!」
「媽,求你——」
「別這麼叫我!」
「媽——」
「都怪我!簽文上明明說你會讓小凌受傷的,你只會給他帶來無邊無盡的災難,可我……我!看到小凌那樣堅持說要娶你,我就不忍心讓他失望!」向母一頓,怨恨至極的眼神像是要將楚恆釘死在原地一般凶狠。眸光森寒地瞪向她,悲痛地道︰「早知今日,我就是讓小凌恨一輩子,我也要拆散你們!」
楚恆被向母的咄咄逼人逼得一陣無語,只能有些無助地搖著頭,被逼到節節敗退,直到失足跌落在地。她還來不及起身,便听得向父在低喝向母︰「夠了!你這樣夠失態了!」然後轉而面向她,「楚恆,你回去吧,我們是真的不知道小凌的去向。既然你們已經走到了這一步,也許分開對你們而言都是好事一件,你也別執著了!而且……據我們所知,你也已經簽字了不是嗎?」
「……」楚恆無言以對,因為連她自己也弄不清,自己怎麼就會鬼使神差地簽了字呢?明明她連想也不曾想過要離婚的。
向父沉重地嘆了口氣,有些不忍地朝楚恆比了個手勢,讓她離去。
楚恆眼睜睜地看著雕花大門被關上,身體像斷了線的風箏,失去了飛翔的力氣……
結束了!
真的結束了!無論她如何地不願承認,但事實上,她與他確確實實已再無關系了!
楚恆淒苦一笑,所有人都在告訴她這一點,讓她承認這一點。!
頭頂上一道陰影蓋下來,楚恆木然地抬頭,對上的正是莫允柔不忍而心疼的臉。
「小恆,我送你回去吧?」
「大嫂?」
莫允柔含笑點頭,眼楮里卻蘊滿了水汽。「小恆,你听我的,在這個節骨眼上別再來了,我們是真的沒有向凌的下落,所以媽太擔心了才會對你口不擇言。你也別太跟她老人家計較了,嗯?也許向凌真的只是想自己好好靜一靜,才會連家里人也沒告訴就一聲不吭地走了。所以……只要派出去的人有消息回來,報了平安,我們也會把人撤回來,讓他好好地散散心語畢,莫允柔看著她的眼光染了一抹深意。
楚恆接收到她的目光,驀地會意過來。
「所以,我也不該再這麼糾纏著不放是嗎?」她笑問。
莫允柔輕別開頭,無法再與她的眸光對視。「有了向凌的消息,我會第一時間給你報平安
楚恆好半天沒有回話,久到莫允柔不安地重新回過頭來,她卻突然淡淡一笑,輕聲回道︰「好
莫允柔訝異地看著她。
她卻突然站起了身,腰板挺得直挺挺,「那我先回去了
「你……我送你!」
楚恆擺擺手,「不用她挺直了腰桿款步朝自己的坐駕走去。
莫允柔幽幽地看著她驕傲的背影,直到她發動車子離去,仍是怔在原地。她甚至有種錯覺,是不是方才楚恆失魂落魄的樣子是她眼花看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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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家派出來尋找向凌的人還沒有消息回來,兩天之後,向凌已自己聯系了家人。
他不是打電話,而是連線了大哥平常在家里開視訊會議的line,通過冰冷的攝像頭,讓向家人看到他一切安好,風采依舊的模樣。他沒有說歸期,向家人也不忍心開口問他,只能期待他早日走出情傷,早點回家。
幾分鐘的視頻,向凌並沒有怎麼開口,除了視頻剛接通時的打招呼和結束時的道別,中間他始終沒開口,只是含笑看著家人七嘴八舌的問候。
向家人以為他是心情不好才如此沉默,便也沒有多想。
因此,他們誰也沒有想到,向凌如此沉默,根本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楚恆沉默地放下了電話,抬頭盯著頭上的花式簡約的吊頂,拼命地把凝在眼眶的液體眨回去,命令自己將唇自兩邊揚起。
短期內不會回國嗎?
好!她等!在他想見她之前,她不會再千方百計想把他找出來。回想起之前上龍任的公司堵他時的狼狽和上向家老宅時的卑微,作為向凌的好友及親人,都對她說了同樣的話︰請她成全他,給彼此時間冷靜。
可以的!她可以成全他的,可以配合他想冷靜的意願!以前總是他遷就她,這一次,換她來!
貝齒在唇上咬出兩個血印,她終于把淚眨回去。眼楮貪婪地環視著屋里的每一個角落,在心里默默回憶他們的曾經,驀然發現,原來她祈望的幸福曾經就握在她手心擁有過。
她突然雙手環膝坐在地上,帶著涼意的濕發貼到手背帶來絲絲異樣的感覺。恍惚間,耳邊又響起一道溫柔嗓音念道︰「楚楚,你洗完澡又不把頭發吹干?這樣是不行的,當心著涼!」然後一記無奈的輕嘆後,一雙修長而溫暖的大手會掬起她的發絲,將它們送進微溫的吹風口烘干……
她雙手抱著蜷曲的雙腿,眉宇間凝固著傷心與思念,平日閃著精光的雙眼再度朦朧起來,鼻尖一陣酸灼,清淚便奪眶而出,流到嘴角鑽進口中,舌尖帶來陣陣咸意,她抿了一下嘴,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任憑淚水狂涌,她捂起臉失聲痛哭。像要把所有的愛與痛都吶喊出來,傳達給不知何方的愛人知道。
她錯了!她是真的知道錯了!可是她的後悔,似乎還是太遲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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