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魚回到別墅時,秋風和歐克已經吃完了午飯。
柳嫂抱歐克到臥室去午休,秋風坐在餐桌前陪著小魚吃午飯。
小魚低頭,專注地吃著飯。
「你今天見到他了嗎?」秋風很委婉地問道。
「嗯……」小魚簡短回答,她不在想早上那樣飛揚跋扈,滿腦子都是劉簡用手擊碎玻璃血流滿地的畫面。
「他還好嗎?」秋風瞅著小魚的反應有點不對,小心翼翼地問道。
「你還關心他?」小魚听到秋風的問題,立刻回答,但立刻察覺到一絲異樣,她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放下碗筷,直勾勾地盯著秋風。
剛剛秋風說話的語氣給人一種她對劉簡很熟悉的感覺,小魚眯長眼楮,像個偵探似的掃過秋風臉上每一寸肌膚,不放過任何一絲蛛絲馬跡。
秋風躲閃著小魚的目光,「這麼看我干什麼!」
「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小魚狡黠地沖秋風眨眨眼。
「哪有什麼事啊!你要是吃完的話,就讓黎嫂來收拾……」小魚的眼神讓秋風感覺到一絲驚恐,她轉移話題,「我累了,我上樓休息!」
她奔向樓梯,疾步上樓,打開臥室門,卻仍未擺月兌小魚。
在她進入臥室後,小魚也跟著進了房間,「喂,秋溫蒂,你可別想瞞著我……說,你有什麼事瞞著我!」小魚喊著秋風的外號,眸子閃動著讓人不敢直視的光芒。
「哪有啊!我要睡覺了,你快點出去啊!」秋風月兌掉鞋子,鑽進被子,伸個懶腰。
「你別想騙我!」小魚不依不饒。揭開秋風的被子,然後一伸手,把剛剛放在床尾的資金的包包拉了過來。
「這是剛剛我替你簽的協議書,劉簡過幾天會往你賬號里打一筆錢!」小魚從包包里拿出協議書,遞到秋風面前。
「我沒打算要他的錢,我只是想……」秋風掃了一眼協議內容。低語。
「你只是想和他解除婚約,對嗎?」小魚沒讓秋風說完,就直接打斷,她拿過秋風手里的協議書,語氣淡淡地說道︰「你沒有失憶對不對,你只是想用這種方式和他分手……」
「你說什麼啊。我怎麼听不懂!」縱使被小魚識破,秋風依然嘴硬不願承認。她把頭扭到一邊,不敢看小魚的眼楮。
小魚把手放在秋風頭上,用力掰過秋風的臉,她的眼楮直直地盯著秋風,「秋溫蒂,我認識你不是一天兩天。我比了解我自己還了解你,我不管你是裝失憶,還是真的失憶。我確定你記得你和劉簡之間發生的所有事……」
秋風倔強地不說一句話,但她的眼神變得柔和。
「我知道你只是想找個理由離開劉簡,我也知道你沒法面對劉簡和裘麗之間的事,但是逃避是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的……剛剛劉簡,住院了!」小魚思考再三,還是把劉簡受傷的事說了出來。
秋風的眼楮里微微閃動了亮光,那縷亮光讓小魚確定自己的猜想是正確的,她松開秋風的頭,吸了一下鼻子,認真地說道︰「不要逃避了,這樣會讓你更難受的!回來吧……」
小魚說完,如同一個慷慨就義的勇士,拎起自己的包包,大步走出了秋風的臥室。
秋風在小魚離開後,順勢就跌到了床上。
小魚說的沒錯,她的確只是想為自己和劉簡分手找一個合適卻又不讓自己傷心的理由。
小魚的話像一柄利劍一般刺穿了秋風掩藏的心,瞬時間將她好不容易構建起的精神城堡摧毀。
眼淚從眼眶里溢出,很快淋濕了床單。
不知不覺中,秋風睡了過去。
冬日的陽光總是那麼彌足珍貴,剛剛四點鐘,天就變得陰沉沉起來,小魚小心翼翼推開了秋風的臥室門。
秋風像一只鵪鶉一樣趴在床上,她的臉埋在被子里,淚水打濕了一片。
小魚輕輕把她推醒,「喂,秋風醒醒……」
因為哭泣,眼楮腫脹的很難受,秋風掙扎著從床上起來,看著窗外變得霧蒙蒙的天氣,秋風精神有點朦朧︰「天還沒亮,你叫我起床干嘛啊!」
說著她再次鑽進了被窩,薄薄地衣服接觸到了被眼淚淋濕的位置,冰涼涼的一下子把秋風驚醒,「呀!歐克在我床上上廁所啦!」
她從床單上彈起來,站在床上,沖著小魚大聲呼叫︰「哇,你兒子什麼時候跑我床上上的廁所!」
小魚無奈地撇撇嘴,把秋風的床單一揭,「你聞聞,我歐克的尿味,還是某人眼淚的味道……」
秋風一拍腦門,反應過來,她揉揉紅腫的眼楮,不好意思地笑了,「呀,誤會歐克了,幫我向他道歉!」
小魚卻立刻沒有回答秋風,她眨著眼楮,用一種期待的眼神看著秋風,「我說的事,你想好了嗎?」
被檸檬酸過的清醒,秋風記起睡前小魚說的那些話,她的心一下子平靜下來,緩緩坐在床上。
秋風苦笑起來,低緩的語氣傳來,「還是你理解我,我差點都騙過我自己,竟然還是被你識破!」
「其實我挺希望自己真的失憶,這樣至少會忘記很多痛苦的事!」
「我看著陳珊妮落到我面前,我看著玉莎從我眼前掉下去,每次我想起來,我的心真的好難過啊……」
「每次閉上眼,我都能看著我的孩子和玉莎手挽著手朝我奔了,他們責備我,為什麼不救他們……」
「我總能看到mervin站在我面前,我慢慢靠近他,他卻離我越來越遠!」
「我知道我挺懦弱,我也知道逃避不對,……但我真的不願意去面對這些啊!」
「我就想啊,要是這一切都能重新來過。能有多好啊!」
秋風把頭埋在兩腿間,斷斷續續說出了自己的心聲,「我以為我真能忘記,沒想到還是被你識破了!好吧,說一下,你希望我接下來做什麼!」
這一次秋風沒有哭。她眨著眼楮看著小魚,殷勤地等到著小魚的回答。
出乎意料的是,小魚卻用一張滿是淚水的臉回答秋風。
「你……你怎麼了?」小魚的模樣嚇壞了秋風,她從床上下來,踩著拖鞋靠近小魚。
「秋風……」小魚嗚咽著,剛剛秋風說的話也說中了小魚的心聲。她是多麼希望一起可以重來啊。
沒有跑去美國的瘋狂,就不會懷孕。不會懷孕,就不用急著把自己嫁掉,不結婚,就不會有出軌,也就不會離婚……這一切沒有發生該有多好啊。
小魚上前幾步抱住秋風,「我也好想能重新活一次啊!」
小魚突然奔潰地模樣讓秋風大傻眼。盡管秋風早已習慣小魚的大喜大悲,但如此痛哭流涕還真讓秋風措手不及。
「好了,不要哭啦!」秋風拍拍小魚的肩膀安慰。
「……」小魚在秋風拍自己肩膀時。突然意識到了自己的奔潰,她立刻踩住自己的眼淚,吸了一下鼻子。
「我都讓你給我帶跑了,快點啦,下來了,大家還等著你吃飯呢?」小魚快速地剝離情緒。
小魚的表現再次讓秋風大傻眼,「等一下……」她喊住了小魚。
「啥事?」
「你不覺得,咱倆得為剛剛的事做個end嗎?如此快得抽離你不覺得咱倆特像一神經病嗎?」秋風聳聳肩,回答小魚的問題。
「也是啊,我也覺得有點不舒服,好吧,這個結論你來說……」小魚轉身,看著秋風,完全一副無所謂的模樣。
「說啥,我沒啥可說的,我只是還想做幾天沒有記憶的秋風而已!」
「ok!那就這樣,你還是喪失記憶的你,我還是來照顧你的江小魚!」秋風的回答,得到了小魚的認同,「但我不敢保證,我哪天會不小心說出這個秘密!」
「隨便你啦,到時我可以說我記憶恢復了,就這麼簡單!」
「哇,你這麼陰險!好了,快點下來吃飯吧!」小魚敲打秋風的頭。
「這麼早就吃飯嗎?今天有什麼活動嗎?」
「沒有啊,以前咱們也這個時間吃飯啊,無非晚上加一點宵夜!」
「你真覺得我這樣沒有任何問題?」
「嗯……」
秋風和小魚嬉笑著,緩緩走下樓梯。
就在所有人和樂融融吃飯時,門鈴突然響了,黎嫂快步奔過去,她打開門,門外站著竟然是穿著綠色制服的一位中年男子。
秋風抬頭看去,覺得衣服有點眼熟,是雨傘男家的佣人!
秋風認出男子的身份後,從餐桌前站了起來。
中年男子也看見秋風朝自己走來,瞅瞅剛剛秋風所坐的位置,猜出秋風應該是這家的主人。
他朝秋風畢恭畢敬地鞠了一躬,遞給秋風一張純金請帖,「請問您是秋風,秋小姐吧!」
「這是什麼?」秋風接過請帖問道。
「為了認識更多的朋友,我們主人明天晚上將在別墅里舉辦party,希望秋小姐賞臉光臨!」中年男子俯身細語。
「party?」
「是,我們主人剛從美國回來,打算以後再著定居,特此宴請各位朋友光臨!」
秋風翻看了一下純金打造的請帖,如此奢華的人肯定不是和自己是一路人,「不好意思,我的身體可能不方便參加那麼熱鬧的活動,你家主人的心意我領了……」她把純金請帖送還給中年男子。
然後一抬手,「柳嫂,去我房間把我的包拿來,我有禮物要帶給對方主人!」
柳嫂腿腳麻利地拿來了秋風的包包,打開撕下定額支票,「把這個交給你家主人,就說是秋風還他的!他知道是怎麼回事!」
中年男子沒有多問,雙手接過支票,退了出去。
中年男子離開後,秋風快步走回了餐桌,她沒有說一句話,埋頭吃起飯來,總算不欠,雨傘男的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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