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湖,王紹武律師事務所。
阿和陪著小魚走進王紹武事務所,在說明來意後,立刻有工作人員把兩人帶到了王紹武的辦公室。
劉簡頹廢的坐在辦公桌前,他的雙頰凹陷,眼楮下黑青,看上去像是好久沒有睡覺。
小魚推門進來時,劉簡以為是秋風,一下子從凳子上彈了起來,在看清楚進來的人是小魚後,又軟綿綿地滑了下去。
阿和跟在小魚身後也進了王紹武的辦公室,小魚掃視整個空間,發覺只有王紹武和劉簡後,示意阿和出去等自己。
小魚控制情緒,慢慢走到辦公桌前,坐到劉簡旁邊的椅子上。
她斜眼看著劉簡,冷笑,「這幅模樣,還等著有人可憐你嗎?」
劉簡的眼楮有點迷離,他強打著精神看著小魚,「秋風呢?她怎麼沒來!」
小魚正把秋風的委托書和相關的資料往外拿,听到劉簡問起秋風,冷嗤,「你還好意思問秋風啊!不知道女人流產後得休息一個月嗎?」
小魚的話讓劉簡啞口無言,他昏暗的眼神更加朦朧,如同一盞即將消滅的燈。
王紹武察覺氣氛的微妙,立刻出來打圓場,他咳嗽一下,「哎,都不要這樣子,既然秋風沒有來,那麼就按照她的委托書里說的來……」
王紹武拿過秋風寫得委托書,細讀一下,「這和james講的沒什麼不一樣!那麼就把這份協議簽了吧,以後出現任何情況都以此為據!」
王紹武拿出一份協議,分別遞給了小魚、和劉簡。
謹慎起見,小魚逐字逐句,看得很是詳細。在小魚仔細看協議時,劉簡早已拿起筆簽好了字。
協議內容無非是說解除婚約,劉簡補償秋風一筆錢,至于劉致遠送給秋風的那輛車仍歸秋風所有……
見劉簡簽好了字,小魚也拿起筆簽字。
當小魚把簽好的協議遞還給王紹武後,劉簡扶著椅子站了起來。「小武哥,應該沒什麼事了,我去收拾一下我的東西!」
他的聲音虛無縹緲,像是一團雲彩在空中輕飄飄地飛著。
說完,劉簡就晃晃悠悠地朝門口走去,「砰」得關上了辦公室的門。
「他有那麼難過嘛?」小魚對劉簡的這幅模樣很是不解。
「怎麼?你覺得劉簡會很高興?」王紹武反問。
「他難道不應該高興嗎?和秋風解除婚約。他可以隨便出去花天酒地了……」小魚依然冷嘲熱諷。
「哎……為什麼你也這樣想呢?」王紹武皺著眉頭,用一種特邱默文鳴不平的語氣。
王紹武著實想不明白。邱若藍和江小魚從哪來的這麼大的對劉簡的仇恨,倘若他沒有記錯的話,秋風和劉簡訂婚時,最為他們高興的就是邱若藍和江小魚啊……
這一轉眼,怎麼怨氣這麼大了呢?
「你們,現在。很討厭他……」王紹武把協議處理好,放進文件夾,一字一頓地問小魚。
「討厭?他值得我們討厭嗎?」小魚語氣依然透露著不屑。「這種人就該投海里喂魚,女人懷孕,竟然會做出那種事……哎,可憐的秋風,孩子都沒了!」
「……」王紹武還想替劉簡解釋點什麼,但小魚那雙射出強烈厭惡眼神的眼楮,讓王紹武把話咽了下去。
「好吧,咱先不說劉簡的事了!莎莉給我打電話說,你要來拿mervin在htk的相關資料?」
「是啊!」听到王紹武的話,小魚立刻從對劉簡的厭惡感情里抽離,「莎莉姐是讓我來找你啊!」
王紹武從桌子下面拿出兩沓資料,「這是mervin後期,由劉簡做他法律顧問的一些資料,至于我做他法律顧問的資料,我都讓秘書整理好,你離開時,直接找我秘書拿就好!」
「劉簡給mervin做過法律顧問啊!」小魚剛剛沉下去的厭惡,又浮在臉上,「虧mervin還那麼信任他,他竟然這樣對待秋風……」
小魚忍不住想起訂婚時邱默文把秋風的手遞到劉簡手里的感人畫面,眼淚立刻在眼圈里大框。
王紹武的秘書打來內線,「王律師,和您預約的客人已經到了,你什麼時候方便接待一下……」
小魚自然也听到秘書的話,她站起身,拿起那兩沓資料,輕聲說道︰「那小武哥,我就不打擾你了……」
王紹武用一個眼神回答小魚,他見小魚朝門外走去,再次按上內線對秘書說︰「幫我把昨天整理好的資料給江小姐……」
小魚一走出王紹武事務所,就看見阿和正筆直的坐在沙發上,她剛要走過,王紹武的秘書搶先一步走來過來︰「江小姐,你要的資料都在這邊,請隨我來!」
阿和抬頭看到小魚出來,他的眼神和小魚對視一下。小魚朝阿和拋了個媚眼,伸出手,朝阿和鉤鉤食指。
阿和就像上鉤的魚兒一樣,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大步朝小魚走來。
小魚一轉身朝王紹武的秘書走去,阿和則緊跟在小魚身後。
「這些全是王律師整理的資料!」秘書指著牆角一個巨大的紙箱說道。
「這麼多!」小魚彎腰,夾起最上面的一本,呀,這些秋風可有的研究了。
「把這些抱車上吧!」小魚紛紛阿和,並隨手把剛剛從王紹武辦公室拿出的兩沓資料放在上面。
然後朝電梯走去,阿和順從的抱起箱子,跟在小魚身後。
兩人在等電梯時,劉簡也抱著一個紙箱從事務所走了出來。
他的眼楮無光,除了頹廢還是頹廢,小魚眯眼看著穿著精致西裝卻散發著一種邋遢氣質男人,似對阿和說,又似在自語︰「真不敢相信世上還有這種人。明明傷害了別人,弄得自己更受害者似的!」
劉簡听到小魚帶著嘲笑語氣的話,他的眼皮微微抬起,「你是在說我嗎?」聲音恐怖的如同黑夜里嘶吼的餓狼。
「你是誰,我為什麼要說你!」小魚沒料到劉簡會說話,听到劉簡的聲音。她的語氣更加的犀利。
「就你這種人渣也配人說嗎?女人打著肚子,還出去亂搞,搞就搞吧,還是吃回頭草……」小魚轉過身,逼進劉簡,她用手指指劉簡的胸膛。
「你這種人。就應該斷子絕孫,別以為秋風好欺負……」
劉簡的臉色更難看了。陰沉得像是兜著雨的雲,阿和心中暗暗替小魚擔心,生怕劉簡一個暴怒,會出手打小魚。
小魚沒有察覺到劉簡越來越凝重的臉色,依然繼續替秋風打抱不平,將能想到的所有惡毒地詞。全部噴在劉簡身上,「你就一人渣,你忘記當時在訂婚宴上。是如何向邱默文承諾的嗎?」
「好了,現在邱默文死了,你的承諾也變了,听說你拿到了htk5%的股份,倘若邱默文在天有眼的話,他肯定會放一個雷劈死你……」
「好了,不要說了,我就是一人渣,我就是一廢物……」劉簡突然嘶吼起來。
小魚提到邱默文,一下子觸踫到劉簡心里最自責的位置。邱默文那張滿臉是血的臉,顫抖的聲音,殷切地委托,每一個畫面都將劉簡打的體無完膚。
劉簡手里的紙箱嘩啦掉到了地上,他像一頭受傷的野獸一樣暴怒,握緊拳頭狠狠地砸了出去。
小魚以為劉簡要打自己,慘叫一聲,卻听「咚」得一聲,劉簡把拳頭打在了電梯門旁一塊還沒安裝的玻璃櫥櫃上。
被擊碎的玻璃劃破了劉簡的胳膊,手腕主動脈那有玻璃刀插在上面,瞬時間血涌如注,劉簡漲紅著臉,用一種幾近乞求地聲音說道︰「我知道我對不起秋風,能否幫我轉告她,再給我一次機會!」
哀求、酸楚、痛苦,無數種表情浮現在劉簡的臉上,讓他原本俊逸的臉變得扭曲。
小魚因劉簡突然的舉動,嚇得說不出一句話,看著劉簡滴在地上的血,小魚忽然感到一陣的頭暈,她踉蹌地往後退了一步。
阿和疾步往前,用身體阻止了小魚的後退。
事務所的工作人員听到巨大的聲音都跑了出來,王紹武扒開人群,沖到劉簡身邊,他一邊給劉簡做急救措施,一邊招呼屬下撥打即將電話。
「沒事了,沒事了s你放輕松,放輕松……」他輕松安慰著劉簡。
劉簡原本暗沉的眼楮早已不見了一絲光彩,他的嘴唇抖動著,要說什麼。
王紹武俯子,貼到劉簡嘴巴,「你要說什麼?」
「告訴秋風,再給我,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劉簡聲音微弱,斷斷續續地說道。
听到劉簡的聲音,王紹武的心揪成了一團,他承認當得知秋風出車禍,以及劉簡和裘麗的事時,他的確有想把劉簡撕碎的沖動。
但在邱若藍把秋風藏起來的這幾天,他親眼見到了劉簡的消沉和自責,他能深刻體會到劉簡試圖挽回秋風的神情。
「好,我幫你轉告,你放輕松,不會有事的!」王紹武安慰道。
急救人員很快達到,簡單幫劉簡處理後,就把他抬上了救護車。
劉簡離開後,王紹武快速撥打了姚莉貞地電話,把醫院的地址告訴了她,「他情緒很不穩定,你去照顧一下!」
姚莉貞在接到王紹武電話那一刻有一點點的吃驚,她反問︰「你確定不是秋風,是劉簡嗎?他這個負心漢會出什麼事!」
王紹武沒想到姚莉貞對劉簡的態度也這麼刻薄,縱使情緒已經達到了頂點,但他還是努力控制,咬著牙說道︰「劉簡,國立醫院!」說完,就掛掉電話。
小魚從剛剛的震驚里醒來,她斜眼看著劉簡留在地板上的血,眼神中寫滿難以置信。
小魚的眼神徹底激怒了王紹武,他狠狠踢了地上劉簡的紙箱,咆哮道︰「為什麼你們非要這麼對待他,他這幾天的辛苦你們看到了嗎?為什麼不能給他一個改正的機會……」
王紹武暴怒的樣子,讓小魚腦中一片空白,她傻傻地盯著這個以冷靜著稱的男人。
王紹武很快意識到自己表現太過分,他背對著小魚,微微喘氣後,彎腰收拾後剛剛被自己踢翻的紙箱。
抱著劉簡的紙箱回來事務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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