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從那之後的一個月里,她再也沒有走出過別墅,她每天做的事就是倚在窗台上看著對面的別墅。
她甚至有時會幻想著裘麗挽著劉簡的胳膊出現在那棟別墅里,但事實上,別說裘麗,就是連雨傘男「裘海」,秋風都沒有看到。
除去偶爾有佣人外出購物,裘府平日安靜得很。
這讓秋風多少感動一點失落。
台北的冬天不是很冷,但每次秋風坐在窗台上往外張望時,小魚卻還是堅持要打開空調。
小魚幫秋風處理好了車禍的事,撞傷秋風的那位司機最後用錢處理了這件事。
客廳里,秋風和小魚並排坐在沙發上,阿和和阿偉被秋風派去照顧歐克了。
小魚舒展著身子,雙手捧著裁決書,認真看完,她長嘆一口氣,「哎,我真沒想到,秋風你現在能變成一富婆!這哪,哪,哪都有人給你錢!」
秋風模模小月復,菀然一笑,「我可不認為這是一件好事!你也想得到這筆錢嗎?」
小魚瞅著秋風模著小月復的手,「對不起啊,我不是那意思!」
秋風淡然一笑,「沒事!」
「奧,對了,我踫見姚莉貞了,她蠻關心你的,本來想和我一起來看你,但是怕你不舒服,就打算過幾天的!」小魚瞟了秋風一眼,眼神快速轉移。
「奧,她還好吧!」秋風知道做為媒人婆的姚莉貞,在自己和劉簡出事後,心情肯定很難受。
「應該不錯,听她說,那個誰這幾天去南部休息了……」
「嗯!」秋風知道小魚說的「那個誰」是劉簡。于是只是淡淡地回答。
小魚察覺秋風情緒的變化,她沒有繼續說什麼,抿著嘴看著秋風,秋風抬頭與小魚對望,姐妹倆最後笑成了一團。
小魚的手機傳來歡快的聲音,她瞅了一眼屏幕。快速轉身背對著秋風接听,「喂,嗯……好,我知道,我這就去!」、小魚刻意壓住聲音,使得聲音格外性感。
掛掉電話。小魚從沙發上彈起來,「啊。我有事要出去,就不陪你聊了……歐克啊,媽咪帶你出去玩!」她沖秋風笑笑,就沖著在游戲室大聲喊道。
「什麼事這麼急啊!」秋風追問。
「我不告訴你,反正是大事!」小魚神秘地說道。
「好吧,那你自己小心!我在這等著你的好消息!」
歐克被阿和抱著從游戲室出來。小臉紅撲撲的,手里拿著紙片,高興地手舞足蹈。
小魚從阿和懷抱里接過歐克。微笑沖阿和表示感謝,繼續和秋風說話,「你怎麼知道會有好消息!」
秋風不語,眉毛微挑,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憑借她對小魚的了解,如此歡快地舉動,自然會有好事降臨。
「哈哈,是我哥啦!你懂的……」她說完就抱著歐克回房,「我收拾一下出門的東西哈!」
小魚回房間很快就整理好了衣服,她抱著歐克走到門口,剛要開門,卻又被秋風喊住,「那個阿和,你開車送他們出去吧!」秋風知道別墅區的交通不是很方便。
「麼……秋風你真是太好了,歐克快給秋風ant飛吻一個!!」小魚早就希望秋風能安排車子送她。
秋風伸手接住歐克的飛吻,「好吧,那我還是上樓睡覺吧!」她起身,剛巧路過阿和身邊,「那他們就拜托你了!」
阿和微微點頭,表示自己明白。
秋風沒有料想到的是,在之後的幾天里,小魚每天抱著歐克到處亂竄。
每天秋風吃完飯,小魚才拖著疲憊地身體進家門,阿和站在小魚身後,抱著早已入睡的歐克,一副畢恭畢敬的模樣。
根據小魚只言片語,秋風推測小魚的哥哥已經說服了她父母,同意她回家。
她這幾天一直在父母面前表現的更好一點。
小魚告訴秋風這些時,整個人疲憊的想要融化掉。
秋風不知道,小魚這幾天在忙碌什麼,但看她一臉的恬靜,想來也應該是甜蜜的負擔。
秋風其實蠻為小魚高興的,畢竟新年就要來了,回家才是主題啊。
小魚如此忙碌一段時間後,小魚終于被她哥哥接回了家,那個黎嫂因為家里孩子生病的原因也辭職不干了。
而秋風因小產後的修養生活,也這麼結束了。
再往後沒幾天,邱若藍回到了台北,她在大陸的電影殺青了。
秋風站在門口看著邱若藍宛如貴婦般走下房車,她沖邱若藍笑了一下。
邱若藍加快步伐奔到她面前,像是許久未見的情人一般抱起了秋風。
她給秋風帶回來很多大陸的特產,據說還特意學了魯菜,她很高興地在廚房里忙來忙去,給秋風展示新學得菜品。
老柳、柳嫂心驚膽戰地看著邱若藍飛舞著菜刀,一臉的驚恐。柳嫂想進去幫忙,邱若藍連忙擺手,吩咐兩人去客廳坐,看電視。
柳嫂抬頭看著秋風,秋風擺擺手,示意他們按照邱若藍說的去做。
秋風倚在冰箱上,看著邱若藍忙碌,只是她的心卻很空,像是漫無目的地走在一座陌生的城市里。
她已經分不清自己現在對邱若藍有怎樣的感情,愛、恨、依偎還有依戀,所有的情感糾纏在一起,讓她的眼楮有點脹。
「我身體不舒服,我先上樓休息一下!」她受不了這種折磨,決定去休息一下。
「好啊,待會做好飯我喊你!」邱若藍不顧形象地模模頭上的汗珠,像個家庭主婦般回答。
听到邱若藍的聲音,秋風的腳步停在樓梯上,她斜眼昧看挽著衣袖、系著圍裙的邱若藍,或許這就是她表達感情的一種方式吧!
想完加快步伐,進了自己房間。
她先是徑直走到窗台。窺視了一下對面,沒有發現任何情況後,回到自己床上。
縱使房門緊閉,縫隙里還是傳來邱若藍在廚房里乒乒乓乓的聲音。
聲音帶著一股魔力,讓秋風的腦袋跟著混沌起來,她總是莫名其妙地想到自己出車禍前的那個蒼老的聲音︰她是殺害你父母的凶手。你卻把她當成了依靠,你怎麼對得起你的父母。
邱若藍真的是我的仇人嗎?
秋風的心像是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凝結在一起,越來越讓她無法呼吸。
她沖到窗前,打開窗戶,在冷風吹進來之前,她大聲地喊叫起來︰「啊……」
被折磨的苦惱變成一股巨大的力量。變成一聲吶喊。
吶喊過後,是渾身的無力。她雙手支在窗台上,撐住自己的身體,眼楮變得朦朧,像是在她眼前蓋上了一層紗。
胸中像是被一支巨大的活塞擠壓著,她每次呼吸都疼得喘不過氣來。
淚眼朦朧里,她看到對面的房間打開了窗子。
裘海英俊的臉。像個幽靈似的出現在窗前,他微皺眉頭,好奇地打量著對面房間。臉色慘白、大喊淋灕的女生。
「唰」,心中猶如揣了一只小鼓,「咚咚咚」地亂響,秋風敏捷地拉上窗簾。
裘海的突然出現,讓秋風猝手不及,她模模自己微微漲紅的臉,不敢出聲倚在窗簾後,微微透過窗簾的縫隙窺探著對面。
但她很快就反應過來,自己為什麼要躲著裘海。
于是伸手再次拉開窗簾,她讓自己平靜下來,抬頭看向對面,但對面卻什麼都沒有。
剛剛是自己的幻覺嗎?
門口傳來有節奏地敲門聲,「秋小姐,開飯了!」
「嗯,我知道了,我這就下去!」秋風壓制自己狂跳不止的心,模模漲紅的臉,開門走了出去。
豪華高端的餐桌上,擺著邱若藍親自掌勺的菜肴。
「秋風快來,嘗嘗我做的……味道都很不錯呢!」邱若藍的語氣里,帶著明顯的王婆賣瓜自賣自夸地口氣。
黑漆漆地菜肴與金色的桌布顯得很是突兀,秋風坐到桌子前,小心翼翼拿起筷子。
邱若藍、柳嫂、老柳、阿和、阿偉,還有隨邱若藍從大陸回來的貼身助理圍著秋風,如同是在圍觀一項高科技實驗似的。
每個人的眼神隨著秋風的筷子上下移動,當看到秋風把邱若藍做的紅燒魚咽下去,且臉上沒有出現任何痛苦地表情後,每個人的臉上立刻出現如釋重負的神情。
其實味道真的比看上去要好很多,秋風點點頭,示意大家一起吃,但眾人都因害怕邱若藍,規規矩矩地退到一邊。
豐盛的菜肴前,只有邱若藍和秋風兩位品嘗人。
邱若藍一直不停地給秋風夾菜,她除了這種方式想不到其他表示自己心情的動作。
「這個好吃,這個也好吃,秋風多吃一點!」
「嗯……」秋風埋頭吃掉邱若藍放在盤子里的飯菜。
「剛剛你莉貞阿姨給我打電話,說她想來看一下你!」
听從邱若藍嘴里稱姚莉貞是「阿姨」,秋風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不過她很快明白,「嗯!」
「听說,劉簡不在小武哥那做律師了……哎,這種人真做律師也是個禍害,把持不住自己……」自從秋風出事後,邱若藍對劉簡的態度可謂是一瀉千里。
「你能不能不要說劉簡,他就是一陌生人,你不要說人家的壞話!」听到邱若藍抱怨劉簡,秋風心里有點不舒服。
「喂,你們已經沒關系了,我替你說幾句公道話有錯嗎?」邱若藍反唇相譏。
「我沒有說你有錯,我只是覺得事情都過去了,就不要再想這些了……我吃飽了,上樓休息去!」秋風放下碗筷,起身離開了餐桌。
「喂,秋風,你這是什麼態度啊!我是為你好啊!」見秋風起身,邱若藍也放下筷子,站起身子。
秋風沒有說話,繼續踏步沿著樓梯往樓上走。
「要是mervin在的話,他絕對不會允許你這麼跟我說話!」
但這話一出口,秋風和邱若藍的身體不約而同地僵住了。
凝結的空氣里,一顆顆細小地冰渣,稀里嘩啦地落在秋風身上。
她停下腳步,凝視邱若藍,輕吐五個字︰「可惜他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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