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秀鸞此話一出,榮貴妃立即被嚇得花容失色,身子直哆嗦著若她不是緊緊地扶住了身旁的宮女恐怕她即將栽倒在地了,不可置信地盯著眼前發生的一切,她卻忽然覺得怯怯的不敢說一句話了。
只是她擔驚受怕的事情卻還是發生了。
「我要將鳳印交到未央的手上!」林秀鸞斬釘截鐵地說道,只將碩大的一個鳳印塞進了未央的手中,未央也被嚇得腳步一個踉蹌,天哪,她微微長大了嘴巴,一臉的愕然,當初她和秀鸞分明說的一清二楚了,太後許了她能憑借著這鳳印向皇上討一個願望,卻沒有說這里邊還有這樣的故事。更讓未央難以置信的是,秀鸞竟然就這麼把這般貴重的東西交給了自己?!
「這不好吧!」這禮物實在是太過貴重,縱然能救未央一命,卻也將未央壓得喘不上氣來,連連推辭著,「這畢竟是皇宮里的東西,未央不過是一介庶民,實在是難當大任!」
「秀鸞心意已決,再說了,這可是太後的意思,難道未央你想抗旨不成?」林秀鸞卻是打定了主意,也不管未央願意不願意,只是堅定不移地堅持著,又盯著皇上說道,「父皇,您一向是最敬重皇女乃女乃的,這既是她吩咐下來的,皇兒只是照做罷了,現在就看著您的意思了
「咳咳……」皇上卻拿出金絲帕子捂住了嘴,輕輕咳嗽了幾聲。
榮貴妃見狀趕緊要來扶過皇上,慌張地說道。「皇上可是覺得有些累了?咱們還是先回去歇息著吧,這般重要的事情再細細商議不遲。可是千萬不能草率啊!」
就知道榮貴妃不懷好意,未央的心里忽然生出了一個邪惡的想法來,只見她忽然偷偷地伸出了腳來,榮貴妃來的急,一時沒有看見未央的惡作劇,腳步匆匆。一不小心著了未央的道,一個趔趄摔倒在地上,頭著地一動不動地趴著,狗吃屎的模樣,甚是狼狽。
未央偷偷地吐了吐舌頭,秀鸞卻趁著那榮貴妃沒有抬起腦袋飛快地對未央做了個手勢,似乎很是贊同她的做法。皇上睨了地上的貴妃娘娘一眼。並未有所行動,倒是她身後的宮女們急匆匆地跑了過來。艱難地扶起了她。
惡狠狠地瞪了那些宮女們一眼,榮貴妃還沒有反應過來方才自己是怎麼摔倒的,只不過身下的痛楚倒是折磨地很,只能尷尬地一瘸一拐地走到了一側的偏倚上坐了下來,卻是怒氣沖沖地瞪著未央二人。
「愛妃歇息著吧,可是還疼?」皇上的表情有些奇怪,眼里卻是溢出的關心的神色。
榮貴妃只勉強地笑著,平日里養尊處優的她哪里受得了這等疼痛。若是沒有外人在,恐怕自己早就是齜牙咧嘴了,強忍著疼痛,她只能艱難地監視著皇上的一舉一動。
皇上松了一口氣。這才猶豫著說道,「既是母後吩咐下來的,就由著你吧!」
「父皇萬歲!」塵埃落定,林秀鸞恨不得一把抱住她最親愛的父皇,只不過若是目光可以殺人的話,恐怕榮貴妃那一道道尖銳得猶如銀針一般的眼神早就把自己碎尸萬段了。
林秀鸞卻不怕死地對榮貴妃做了個鬼臉,繼續陰陽怪氣地說道,「真是可惜,有些人之前為了一個小小的鳳印嘔心瀝血,不擇手段,如今倒是有了那東西,不過卻還是被人搶了自己至高無上的位置,也不不知道這究竟是幸運,還是悲哀呢?未央,你說是吧!」
「呵呵未央只皮笑肉不笑地干笑了幾聲,她現在是思考著自己是幸運還是不幸了。
「你!」榮貴妃听得清清楚楚,她林秀鸞的一番話擺明了是來挑釁自己的,惡狠狠地瞧著她,只不過在看到皇上復雜的臉色時卻還是將心里的話咽了回去,只一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的模樣。
「我什麼!」如今沒了榮貴妃壓在自己的頭上,秀鸞只覺得生活無比輕松,就連昭陽殿的空氣都清新了不少,含笑看著她,「貴妃娘娘,您現在是話都說不完整了麼?」
「皇上!」榮貴妃斗不過林秀鸞,只能使出了自己的殺手 ,只拿自己那委屈的小眼神看著皇上,淚眼婆娑地說道,「皇上,臣妾還不都是為了您,為了整個後宮著想麼?再說了,」看著未央的眼里又多了幾絲不屑,「那個黎未央,不過是賤民的身份罷了,又害了臣妾的家人一個個死于非命,皇上縱然不為臣妾做主,可如何叫她騎在了臣妾的頭上,皇上可要為臣妾做主啊!」說著眼里的淚水便是止不住了。
皇上將榮貴妃護在懷中,柔聲安慰著她,「這也是太後的意思,愛妃,祖訓不可違!」
「皇上!」這回事皇上都不幫她,許是太後的威嚴實在是太過厲害,縱使榮貴妃這回再怎麼軟磨硬泡,皇上卻絲毫不為送動,她不得已,卻也只能看著未央收了那鳳印,精雕細刻的玉鳳凰被她捧在手心里,只不過那玉鳳凰如火一般的眼楮卻只是死死地盯著自己,害得她喘不上氣來,只能慌亂地移開了自己的眼神。
等到未央九死一生,還因著統領後宮需要一個名號,手中還緊緊地握著皇上封了她為皇商,官居一品的聖旨,如同還沉浸在在夢中,回了公主的寢宮的腳步都有些飄渺,等到她終于回了室內,便一頭栽倒在了舒適的大床上,是怎麼也起不來了。
「現在我可是知道什麼叫做塞翁失馬,焉知得福了!」林秀鸞拾起了被未央隨手甩在地上的聖旨,咋舌兩聲,「你看見了李紅兒那憋屈的眼神沒,終于是叫我出了一口惡氣了!」
「天哪!」未央卻騰地一個鯉魚打挺盤腿坐在了床上,微微垂下眸子,欲哭無淚地看著秀鸞,「你確定這樣做,對于我而言,真的好嗎?」
「有什麼不好的!」林秀鸞從小在宮中生活,對宮中的爾虞我詐了如指掌,自然沒有未央覺得那麼恐怖,只是平靜地攤了攤手說道,「現在你就是整個後宮的主人了,你想要那個李紅兒如何,她就能如何,說不定日後她看到你,只敢繞道走呢!」更重要的是,她終于揚眉吐氣,報了當初的一箭之仇,當然這句話秀鸞是沒有說出口的,她只是順勢在未央身旁坐了下來,「未央,現在的你,才是真正的安全了
有些事情,她自然不會告訴未央,或許永遠都會守口如瓶。
比如是她親手寫了折子拜托了慕安神不知鬼不覺地夾在了皇上平日的那些奏折里,她的父皇如今已不相信任何人,除了她還有慕安,那般筆跡還有字里行間的那些小秘密只有父女二人一清二楚,皇上這才會如此配合,讓榮貴妃下不來台面,也給了她一個警醒,讓她知道自己不是唯一能夠控制皇上的人,在已逝的太皇太後面前,她什麼都不是。
再比如,這一枚鳳印確實是太後交托與她,不過卻沒有多說了什麼話。
那些信誓旦旦的句子,不過是她隨機應變,胡亂編造的罷了,反正她的父皇願意配合著,隨她怎麼胡說,她也不過是信手拈來罷了,卻還是以此擊潰了榮貴妃。
本來秀鸞想著只是保住未央罷了,若不是那一次刺殺的話,她突然明白過來,就算自己救得了未央一時,也保不住她一世,皇兄不會如此輕易地放過她,她在宮外樹敵無數,有那麼多人在暗處虎視眈眈地注視著,想要除掉她。
若想未央平安無事,自己只能把她捧上至高無上的地位,皇兄是多疑的人,她在高處聲名顯赫,擁有極大的權利,皇兄自然不敢輕易動她,就像是齊律一樣。而這樣的未央,才更能夠幫助父皇,以她的聰明才智,也定能護父皇的安全,至少自己,也不必在孤軍奮戰了。
秀鸞只是嬉笑地看著未央,無辜的表情之下,就連未央也沒有察覺,她竟然想到了那麼多。未央只不過是苦笑著說道,「秀鸞啊,這回你真是害慘我了!」
「以後你定是會感激我的!」秀鸞目光灼灼,話里的篤定毋庸置疑。
未央卻依舊苦惱著,翻了個白眼只直挺挺地倒了下來,只是嘆了口氣,「我的天,原來有些時候從地獄升到天堂,也不是什麼好事情嘛!真是天降大任于衰人!」
「哈哈!」秀鸞卻死皮賴臉地抱緊了她,笑得是「不懷好意」,「咱們都是好姐妹,自然是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了!」
而在屋室的暗處,慕安看著這二人的一舉一動,神色平淡的臉上忽然露出了一抹笑容來,只是漸漸的,那樣的笑容卻苦澀起來。
他看著秀鸞一步步走來,從當初天真無畏的少女變成了如今心機深重的模樣,有些時候,甚至連自己她臉上的笑容到底哪些是偽裝哪些才是真正的發自內心,而或許,就連秀鸞自己,也迷失在了這樣的假象之中?
「你究竟是怎麼樣的人?」慕安的目光閃爍了許久,終是輕聲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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