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尊 第二百一十二章 回娘家

作者 ︰ 北疆風雪

「爹。(思路客.)」一個盛裝美艷的年輕婦人,站起來對徐掌櫃笑了笑。雖然這聲「爹」叫得很甜,可聲音和笑容,卻是冰冷的。

「徐掌櫃。」傅金山也站了起來,向岳父大人問好。他比徐掌櫃年紀大,不好意思叫出這聲「爹」,依舊和那次陪著徐慧瑛回門一樣,大大方方叫了一聲「徐掌櫃」。這個稱呼,多少有些不敬,可徐掌櫃也沒心思計較,畢竟,眼看著一個比自己還大十來歲的男人叫自己「爹」,他恐怕會更加尷尬。

「都來啦,坐,都坐下來說話吧,都是自家人,不要客氣。」徐掌櫃招呼道。

徐慧瑛穿著一身寶藍色大擺長裙,胸前帶著一串南珠項鏈,雖然天氣還不是太冷,可她外面已經罩了一件純白水貂皮短襖,頭上插著一枚赤金點翠鳳釵,耳邊墜著一對兒翡翠耳環,整個人顯得雍容華貴,且臉上早就沒有了做女兒時的青澀。

徐掌櫃有些不敢直視女兒,只是吩咐丫鬟們端來點心和果子,又對傅金山說︰「傅掌櫃一向可好?」

傅金山含笑道︰「多謝徐掌櫃掛心,金山一切都好,慧瑛也一切都好。」

徐掌櫃看向了女兒。畢竟是血濃于水,雖然徐慧瑛出嫁前那段日子,由于種種原因,父女兩個不再像以前那樣親密,可多年來對女兒的呵護與了解,仍舊使徐掌櫃發現,女兒雖然穿金戴銀貴氣逼人,一張臉也是紅潤飽滿。可那只是脂粉調出來的顏色,透過這層厚厚的脂粉,徐掌櫃不難看見,女兒的臉上。藏著一層深深的哀痛,而那雙以前總是活潑靈動的眸子,也像是藏著一種難以名狀的隱忍。

徐掌櫃心中一動,莫非女兒在傅家,過得並不好?

可是不會呀。雖然女兒並不常回娘家,可徐掌櫃仍舊听很多人說,惠和坊掌櫃傅金山對新娶的妻子十分疼愛,新婚第二天便將整個家當都交給了妻子,對妻子更是百依百順。

既然如此,那麼女兒的這份哀痛和隱忍是從何而來呢?

徐慧瑛卻婉轉一笑︰「爹。女兒出嫁多日。十分想念爹娘。恰好今天無事,所以和金山一同前來,給爹娘問好。爹。我娘呢?」

徐掌櫃心中苦笑。

該來的,還是來了。女兒今天高調回娘家,是來向自己興師問罪的。

徐掌櫃真的後悔自己今天沒有去鋪子里或者去制衣坊。

徐慧瑛一臉無辜地看著父親︰「爹,前兩次來,我娘都病著,我沒能見到她,實在是遺憾。可這都過去小半年兒了,我娘的身子,應該好起來了吧?」徐慧瑛緊緊盯著父親。

徐掌櫃避開了女兒的目光︰「呃……你娘最近……」

「原來是貴客到了!」一個清朗的女聲由遠及近,簾子被挑開。一身玉色綿綢長裙的徐心然笑盈盈地走了進來,「幸而我今天沒去鋪子里,否則,又要見不到妹妹妹夫了。」

雖然徐心然比傅金山小得多,可論輩分兒,是傅金山的大姨姐,而且對于美麗年輕的女子,傅金山向來很少計較,所以站起身來欠身道︰「大小姐好。」

徐心然笑得愈發燦爛熱情︰「快請坐快請坐,傅掌櫃這麼客氣,倒叫我惶恐了。」又很自然地坐過去兩步,親親熱熱拉起了徐慧瑛的手,細細端詳了一番,回頭對徐掌櫃說,「爹,您瞧,瑛兒妹妹嫁了人,越發的標致了。不過,怎麼這麼長時間才想起來回娘家啊,是不是與妹夫兩情繾綣,都把娘家人給忘了呢?」

徐慧瑛不得不佩服徐心然天生就是演戲的好料子,分明在自己出嫁前已經與自己斗得你死我活,可現在,居然還能演這樣一出姐妹情深的好戲。

傅金山繼續坐下來,端起蓋碗抿了一口西湖龍井,一面又暗暗打量著徐心然。可是左看右看,也沒有發現這個女子有半點陰險狡詐的影子,與徐慧瑛向他描述的形象恰恰相反,他覺得,徐心然是一個身體有些單薄、卻清麗可人的女子,雖然不如自己的小嬌妻那樣艷麗精致,可那一種天然淡雅的氣度,卻是徐慧瑛所不能比擬的。對女人、尤其是對年輕美麗的女人頗有研究的傅金山認為,如果說,徐慧瑛是一朵芳菲襲人的牡丹,那麼徐心然就是天上的一朵悠然飄逸的白雲,而如雲一般的女子,都是神秘而不可捉模的。

傅金山忽然對岳丈家的事情產生了一些興趣,不再像臨來時那樣氣憤填膺,一心想著要替自己的小嬌妻出出氣挽回面子,狠狠打擊一下徐心然的氣焰。現在,他忽然改變了主意,他打算,先觀察觀察再說。反正,他若是想收拾徐心然給妻子出氣,那機會多的是,根本不用費吹灰之力,只需要對付一下福盛祥就行了,所以,不用急在這一時。

不過,傅金山並沒有因為忽然產生了看熱鬧的心理而忘記了妻子今天最重要的目的︰見到她的母親。據徐慧瑛對傅金山的描述,他的母親蘇若蘭,被徐心然囚禁在一個暗無天日的地方,且病得十分憔悴,還得不到很好的醫治。

徐慧瑛不著痕跡地抽出了自己的手,沒有理睬徐心然,而是繼續對徐掌櫃說︰「爹,我娘呢?對了,怎麼不見玥兒和天佑?」

徐心然說︰「妹妹總是不來看望我們,玥兒都生氣了,說是這一次啊,非得你先去見她不可。天佑這時候睡了,這幾天他有些著涼,才吃了藥,大夫說最好是靜養。不如我先陪你們去涵玉樓看望夫人和玥兒吧。」又對傅金山笑道,「傅掌櫃可得好好兒哄哄我小妹玥兒,她總以為,是你霸住了慧瑛,叫她們姐妹不得相見呢。」

傅金山只得說︰「那麼,我們就去拜見岳母和小姨吧。」

一行人來到了涵玉樓。

看著收拾得干干淨淨清清爽爽的涵玉樓的庭院,看著在庭院中忙忙碌碌的丫鬟婆子,看著徐心然坦然的神色,徐慧瑛絞盡了腦汁,也沒能猜出來,她這唱的是哪一出。

原本按照她的猜測,即便是徐心然不在家,那父親也一定會極力阻撓自己去見母親的,而她就可以借機大鬧一場,讓傅金山看到自己的娘家是怎樣虐待自己的母親的,然後以此加重說服他幫助自己奪回福盛祥的砝碼。

可是,事情太出乎她的意料了。

難道是徐心然早有準備?

徐慧瑛覺得不大可能,在她看來,徐心然雖然有些小聰明小本事,可不至于就能未卜先知。

那麼,徐心然是怎麼知道她今天會回娘家呢?

其實,徐心然只是有備無患罷了。自從猜到徐慧瑛嫁給傅金山的真正用意後,她就擔心,徐慧瑛說不定什麼時候就來向徐家發難,而向徐家發難的最好的理由,就是她的母親蘇若蘭。

雖說,無論蘇若蘭如何,都是徐家的家事,作為徐家女婿的傅金山,沒有半點參與的理由。可是,徐心然也從側面打听到了傅金山的變態,也和傅叔垣夫婦一樣,猜到了徐慧瑛自從嫁給傅金山之後,就在極力地忍耐這種變態,因此傅金山對徐慧瑛的喜愛和寵溺,那可不是鬧著玩兒的。萬一傅金山真的對徐慧瑛言听計從,那麼,自己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

徐心然打听到這些情況後,更加明白自己不能掉以輕心,因而這幾天來,她沒有去鋪子和制衣坊,因為那里有管事和賬房,她三五天不去,福盛祥會照常運作。

她命人將涵玉樓徹底清掃了一遍,又給時而清醒時而糊涂的蘇氏沐浴更衣,使得涵玉樓看起來煥然一新且欣欣向榮,蘇氏本人也氣色紅潤衣著華貴,根本看不出來半點遭到囚禁的跡象。

因此,當滿懷疑惑的徐慧瑛和傅金山踏入蘇氏在涵玉樓的宴息處時,皆吃驚不小。

徐慧瑛吃驚的是,徐心然竟然將表面功夫做得這樣足,叫人絲毫看不出來自己的母親曾經遭受的欺凌。

而傅金山吃驚的是,岳母大人這狀況,與妻子之前的描述簡直大相徑庭麼。雖然蘇氏看起來的確是有些神志不清,可氣色精神是不不錯的,而且她看起來根本不像是遭受過虐待的樣子,她的穿戴打扮,她屋子里的陳設,還有穿梭忙碌卻又秩序井然的丫鬟們,無一不在表明,這個女人,正是徐家的夫人。

徐慧瑛吃驚之余,又見母親十分恍惚,只得用目光去詢問妹妹徐慧玥。

她並不知道,徐慧玥也被徐心然威逼利誘了一番。徐心然告訴徐慧玥,若是你在你姐姐姐夫面前說哪怕半句徐家的不是,那麼,你的母親,將會被趕到後院那兩間破屋子里去。

徐慧玥雖然心中憤恨不已,可為了讓母親繼續過上這種看起來體面的生活,還是信守承諾,按照規矩禮儀見過了姐姐姐夫。可她一直都在尋找機會,能夠告訴姐姐姐夫實情的機會。她打算,今天無論如何,也要留姐姐姐夫住一晚,然後借口想念姐姐,有心里話要和姐姐說,和姐姐睡在一起,想必傅金山也不會阻攔。然後,趁著和姐姐單獨在一起,她要將徐心然所做的一切,都告訴姐姐,讓姐姐姐夫替自己和母親做主。至少,也要讓徐心然收斂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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