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山無殤倒掛在樹上,花藥此時正在他的腦袋下方冥神想著什麼。愨鵡曉兩人就這樣靜默,許久都沒有聲音。
「你見過賀軍一?」
突然的聲音打破整個山林的靜謐,周圍的樹鴉哇地一聲撲騰著翅膀飛走,表示被驚嚇于地上的聲音。
「賀軍一是誰,你相好?」
「你真沒見過?」花藥開始有些犯迷糊了,照浣花辰那小子的意思是,就是因為樹上這個混蛋他才認識賀軍一,可是當下他卻說不認識,這倒有意思起來了。
「我騙你干嘛,話說,這個方法真的對再舉有幫助?」
花藥眼中一道陰冷光色閃過,然後從懷里掏出一個竹節狀指長的青色東西,「既然你不認識賀軍一,那留著你也沒用,告訴你個好消息,你的浣花辰把你撩在這里,讓你受苦受難,他卻跟別人風流快活去了。」
「我敬你是前輩,對于你剛才說的話我不想听見第二次。」侮辱他可以,可是侮辱他的辰兒就萬萬不行。
「拿著。」花藥將手中的東西扔給倒掛的烈山無殤便消失在了深林中。他的心中感慨萬千,活了幾十年了,竟被一個乳臭味干的混小子給騙了。
什麼為了治療再舉來求個恩情,那烈山無殤根本就沒事,只是被下了藥,所以不能行人事。只是浣花辰的用意他也猜到了幾分,賀軍一的情況,或許也被隱藏了不少事實。
「老前輩,這是什麼?」
「這是解藥,記得每天凌晨零時零刻零分放在胸口,運氣半柱香時間,不出半個月,你的不舉就會徹底治好。」
「謝老前輩。」
雖然花藥的話烈山無殤嗤之以鼻,但一聯想到浣花辰的奇怪舉動,他轉身快速隱入樹林,朝著隱藥谷的方向奔去。
不管事情是真是假,只要回到隱藥谷便一切知曉。
只是當他還沒走到隱藥谷時,一陣心絞痛的感覺使他頓住了腳步,猛然,他看向了更北方的方向。
葬山山洞內,玄道的話還在浣花辰耳邊響起,他看著對面的紫無名,失望的眼中滿是傷痕,「我以為我可以相信你的話,可是你卻這樣羞辱我對你的信任。」
近似絕望的聲音,比萬箭穿心更讓人疼痛,浣花辰後退幾步,拉開了與紫無名之間的距離。
「不,辰兒,這不是我的主意。」
「不要再說了,一切都是因為我,我罪有應得。」後退的腳步繼續,他要遠離,這個是非罪惡的地方,每一次呼吸都讓他血液逆流。
「辰兒,你听我說,你要相信我……不要!」
紫無名的話還沒說完,便看見旁邊的侍衛身體突然朝背後倒退,然後 地一聲撞在漆黑的石壁上,只一口鮮血吐出便沒了生氣。
而此時浣花辰站在那人原來的地方,手中拿著已經拔出劍鞘的象牙刀。明晃晃的刀身中央,一道血紅的痕跡,刺傷了他的眼楮。
「玄道你千算萬算恐怕會算漏一點,當年你沒能殺了我,今天你也別想殺了我的朋友。」
浣花辰將劍尖一指,指向玄道的眼楮,左手手腕上,鮮紅的血液正在滴滴往下落,滴落在冰冷的石地上,瞬間被冰封。
「玄道只是听命于尊子大人,對于別的,恕在下不能讓您如願。」
「哈哈,千年血仇莫過于揮指煙滅,知道你玄寧莊如今為何不僅沒有壯大,反而一敗涂地越來越衰敗甚至淪落為別人的走狗麼?當年你我的祖先帝留爭奪之戰喪命黃泉,那就是最慘痛的教訓。」
「你住嘴!」
「你想要的不就是我身上的東西麼,那我就讓你如願以償。」
浣花辰將流著鮮血的左手往空中一揮,被分列的血珠在空中化成一道紅色瀑布,每一滴鮮血在空中化作萬千細不可查的絲線然後聚集在一起,轟地一聲,突然消失在空中。
浣花辰提劍朝著擋在前方的侍衛便是一劍下去,看也不看那倒下的尸體,雙腳踩上血池邊緣, 地一聲跳入血池。
「撕狂,帝留現!」
在那些怨靈剛要上前啃咬他時,浣花辰口中一念,原本消失的千萬絲線突然在血池中飛煞而出,瞬間千絲萬縷將整個血池上空包圍得密不透風,在浣花辰的聲音落下的同時快速地朝著周圍的怨靈襲擊纏繞而去。
「啊!啊!啊!」
在紅色絲線的網下,那些原本沖上來的怨靈們竟痛苦地掙扎了起來,仿佛見到惡魔般到處躲藏。
「什麼?辰兒,你是帝留的傳人?」
看著浣花辰站在血池中的身影和那展現出來的東西,紫無名的眼中一陣驚駭。傳說中的武器第一名,帝留,竟在浣花辰身上。
「呀啊!」
「 !」
這個時候,浣花辰的心里想著的全是還釘在石壁上的千里,他根本就听不進任何人的話。一劍劈在那些還滴著千里的鮮血的紅線,他要砍斷那些罪惡的源泉。
「怎麼會?」象牙劍看在紅色線上,不僅沒有將線斬斷,反而連人帶劍一起被反彈了回來。
「哈哈,血祭一旦開始,只要獻血人未死,血線永遠都不會斷。」
「是麼?」
玄道的話雖然正確,但是也有一個漏洞。那就是血祭需要血池來容納血液,也就是說,只要沒了血池,血祭便會自動停止。
浣花辰將手中的劍慢慢架在自己的脖子上,然後看著玄道笑了起來。
「你?你居然要釋放天留?!」
「天留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不會放了千里,既然這樣……」浣花辰的手往劍上一用力,在眼前一個大揮,沿著圓弧形狀,劍刃在他脖子上剛好畫出一個血流半圓。
「不,辰兒!」
那一幕看在紫無名眼里究竟有多恐怖多痛苦直到後來他才真的體會到,只是他的腳根本不听他的使喚,自從進山洞以後,他就發現,所有的一切都超出了他的想象,更超出了他的控制範圍。
那在浣花辰脖子上的鮮紅色半圓弧,突然朝著空中狂噴起血液來,那些血液一滴不落地似有了靈魂般全部聚集在了千里的身體周圍。
在空中變成一面紅色半透明的血牆,快速地朝著千里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