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的烏雲呼嘯,隨著狂風不斷盤旋在紅色角樓上空,周圍一片死寂,眾人的呼吸聲都被埋在大雪降落中。愨鵡曉
天,又下起了大雪。雪白的鵝毛在從黑雲上落下,飄在空中,撞擊在廢墟上,伴隨著空氣中的灰塵一起,重重地砸向地面。
浣花辰站在門後,他全身已經顫抖不已,把在門扉上的雙手指甲扣進木頭,往下劃出一道道紅色的血跡。
「辰兒,你要是還沒有決定,他就會死了。」
遠處,紫無名的聲音傳進浣花辰的耳朵,可是站在屋內的人卻早已淚水決堤,緊咬的嘴唇上全是血跡,兩道血痕從嘴角慢慢滑落。
雖然隔著的門扉,可是他知道,此時那雙眼楮在看著自己,他也在等自己的答案麼?
浣花辰不明白,自己已經竭盡全力去隱藏去欺騙,可是為什麼到最後還是要面對。這樣的殘酷事實,他一個人承受就夠,為何老天還要讓無辜的人牽連進來。
「嗚嗚~」身體沿著門慢慢下滑,浣花辰癱坐在地上,他恨自己,想要保護的人保護不了,想愛的人愛不了,卻還要在人群中掙扎。
這樣的人生難道真的就是他想要的麼?不,這絕對不可以。浣花辰起身,任憑眼角淚水滑落,他的雙手使勁敲打在大門上。
「不要,無名不要,求求你不要殺他。」
哀求聲從紅色角樓傳出,在空蕩的瓦礫碎石上空,如一道致命的冷箭,直插紫無名的心。
拳頭緊握,在浣花辰哀求的瞬間,紫無名差點就一刀抹了下去。只是在半空,他的手停了下來。
「給我個理由,你給我個理由,讓我可是不殺他。但是他該死,他必須死,他一定要死!」越說越激動,到最後,紫無名的聲音幾乎吼得沙啞,他額頭上的青筋暴突,雙眼怒瞪。
「噗~」又是一口鮮血吐出,烈山無殤整個人已經昏昏沉沉,在嘯天砸向他的時候,他已經快失去意識。此刻如不是浣花辰的聲音傳來,他早就昏厥過去。
「辰兒,不要求他,這輩子,雖然我們總是錯過,但是在最後,能知道你的心,我已經心滿意足。所以,就算沒有我,你也不要沒有自尊地活下去。」
「烈山無殤你住嘴!」
「不要啊!」在烈山無殤被紫無名一拳砸向腦袋的時候,浣花辰的心 地疼了一下,他的胸中血氣狂涌,全身突然燥熱了起來。隨著那股熱氣,口中一口鮮血吐出,噴吐在門扉上,染紅了一片。
莫名的在他與烈山無殤之間,一道無形的線將雙方的思緒連結,一道金色光芒嗖地一聲從烈山無殤身上穿過空氣,穿過閣樓,穿過緊閉的房門,呲地一下,深深地扎進浣花辰的身體。
「怎麼回事?」
那道金色光芒沒有逃過紫無名的眼楮,他疑惑地看了看已經奄奄一息的烈山無殤,見他沒有什麼反應,便朝身後看向紅色角樓處的青崖。
「如果我沒有猜錯,那便是幻連,也就是傳說中真正意義上的奴與主的契約訂立。用生命作為交換,以生命之期作為契約期限,至死方休。」
青崖的話還沒說完,緊鎖的房門便被 地一聲從里炸開,兩根紅色獸血純鏈的盡頭,將浣花辰的右側手腳綁了起來。
拖著沉重的紅色獸血鏈,浣花辰慢慢往外走,白色的長衫上,幾道還是濕噠噠的血痕不斷地往下渲染。
剛才幻連來得太突然,致使金色光芒在穿透他的身體時,烈山無殤身上的傷痛也一哄而上,鑽進了他的身體,給他來了個措手不及,差一點他就倒在了血泊中。
「無殤,謝謝你到最後都在相信我。」
房門被踢開的的同時,門外的一切也盡收眼底,浣花辰單手扶在倚欄上,望著廢墟里,紫無名刀刃下烈山無殤的眼楮。
「辰兒,你為什麼那麼傻?你這樣做讓我們兩個人的生命連在一起,要是我死了,你的生命也活不久了你知不知道。」
強撐心中一口氣,烈山無殤生氣地看著浣花辰,能跟浣花辰訂立真正的契約關系他很高興,證明兩人的關系真的非比尋常,只是現在這種場面,不僅沒能救了他,反而激怒了紫無名。要是他一個心狠,真的一刀落下,到時兩個人都得死。
而這個是他最不願看到的。
「君若遠走,我又何留?君若罔生,我又何從?君若死生,我必跟隨。騙了你對不起,那個奴隸印記,其實一直都隱藏在我的身體里。幻連的引發,也是我拜托千將軍所為。我救不了千里,但若是以我的命救你的命,我死了也會笑醒。」
浣花辰微微張嘴,對著烈山無殤輕輕說了一句話,在笑意慢慢爬上他的臉龐時,整個世界都靜止了。
那抹笑,不是傾城帶來的震撼,卻是因為愛太深讓人痛不欲生的憐惜。只有他浣花辰才能擁有的美,也只有他浣花辰才配有的美。
「啊!!」
一聲怒吼打破所有的寧靜,紫無名憤怒地看著兩個眉目傳情惺惺相惜的人,心中就是一股莫名的大火。他們怎麼可以在他面前毫無遮掩地表達心中的感情,怎麼可以不顧及他的感受?
「辰兒,你確定你選擇的是他麼?」輕飄飄的話,風一吹似乎就能吹散,只是因為說的人表情太過堅硬讓听的人不由自主地豎起了耳朵听。
「我只是做了我該做的事,就像你。」浣花辰看著紫無名,他的話所指的的什麼,兩人心知肚明。
本來千里可以不用遭受那樣的罪孽,卻還是抵不過事態的變遷。本來可以成為朋友,卻還是變成了敵人。
「你還是沒有原諒我對千里做的事麼?我不是說了,只要你跟我走,我馬上就放了他。」
「這件事已經不重要了,我現在只想成為你的敵人,做很多事,然後想盡一切可能的辦法進行報復,讓你也嘗嘗什麼叫痛。」
「是嗎?你的心里是這樣想的,那你也是在欺騙我了?」扭頭深吸一口氣,紫無名掩蓋住臉上的憂傷,繼而眼神變得凜冽,跟以往的他沒有兩樣。
「我們注定沒有交集,就算欺騙,不也是在兩道平行線上麼?你我彼此都一樣。」
浣花辰抹掉臉上不該有的表情,全身一震,上半身衣服突然變得粉碎,然後眾人看見,他的左胸口處,干枯的荊棘枝椏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地生長著。
從枝椏到女敕芽,從女敕芽到新綠,從新綠到深綠,從藤蔓到參天大樹,整個變化的過程幾乎讓在場的所有人咂舌。
他們從未見過這樣的場面,就算是靈異的鬼故事,也沒有這樣的說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