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墨城一戰贏得漂亮,但是整體情況還是不容樂觀。綠藩敗仗後,青藩的進攻更加猛烈,原本剛剛補上軍糧的橙藩大軍,因為突然的變化頓時慌了手腳,年戰帶領的五萬大軍勘堪將幽關守住,不能進也不能退,與敵人打起了耐力戰,但是這根本不是持久之計。
橙藩尊上烈山博一改往日的嚴肅緊張,今天反而悠閑的在尊殿後院荷花池邊喝起了茶來,旁邊一位花容月貌的婦女滿面柔和的倒著茶水,臉上的笑容慈祥而又疼愛萬般,仿佛她的整個世界就是為眼前的人而存在。
「蓮兒,看你笑得這樣燦爛,為夫的臉上莫不是有花?」烈山博瞅一只眼看著旁邊的女人,打趣的說道。
「夫君臉上何止是長了花兒,那是比天上的太陽還要耀眼的光芒呢。」清甜的聲音,嬌好的容顏,看不出一絲皺紋,完全不像是三個孩子的母親。
「噢,怎麼說?」
「過兩天我就回碧雲居祖殿了,夫君是知道蓮兒的心思吧,所以才騰出時間陪蓮兒?」
「呵呵,幾十年了都還這麼調皮,知道為夫在想什麼。嗯,我已經決定了,這次跟你一起回去,順道帶上無殤,是時候讓他認祖歸宗了。」
「夫君……嗚嗚~~」滿面梨花帶雨,哭成了個淚人兒,想到二十年來對烈山無殤造成的傷害,她的心每每都刺痛不已,都是她身上的肉,哪有做母親的嫌棄孩子的。如今烈山博終于承認這個孩子的身份,她打心眼兒里高興。
「好了好了,回去的時候就別這樣哭得讓人心疼了,到時讓痕兒跟瑾兒看見,又得說我欺負你了。」想到最近發生的事情,烈山博一個頭兩個大,本以為已經死去的烈山無痕與烈山無瑾,根本沒有死,而是被東方回送到了碧雲居,那個歷代橙藩尊上永享天年的地方。
整個故事都是東方回的騙局,想到當初那個頭發花白的老人跪在自己面前,慷慨激昂的陳述著天下局勢,振振有詞的敘述著自己的理由,那有理有據的事實擺在面前,就連他這個尊上也毫無話說。
戰爭屬于年輕一代,橙藩必定在烈山無殤手上永世長存,烈山無殤必定成為統一天下的王。
墨城統領府,烈山無殤焦急的望著門外,坐立不安的踱著步,那健碩的身軀套在白色長衫下,仍舊掩蓋不住魅力。那來回竄踱的身影看得言路眼楮直冒桃星,不帶這樣勾引人的。
「可惡,那些個混球兒怎麼還不回來,知不知道時間的寶貴啊。」早上收到烈山博的密信,厚厚的一摞他就記住了幾個字,「這次回碧雲居祖殿,一來為你正名進祖,確定尊子的身份,二來為你挑選尊子妃……」這麼激動人心的事情怎能不讓他興奮,在他心里,浣花辰就是他的尊子妃,是他的一切,他要給他一個名分,天下獨一無二。他要將他緊緊的綁在自己的身邊,他只屬于自己。
「殿下,我們回來了……啊啊!」雲清幾人前腳剛踏進門檻,後腳就被烈山無殤抓住裙擺,然後就這樣被活活的拖進了屋內,只听啪的一聲,房門緊緊關上,連只蒼蠅都飛不進。
「殿下,我們好像沒惹你吧?」幾人模模腦袋上的大青包相顧無言,這回又是誰惹了他們的殿下大人啊?
「東西都準備好了?」
「嗯,不過這墨城上下也就這些貨色,我們真的是盡力了。」雲清遞給烈山無殤一個黑色的大包裹,無奈的癟了癟嘴。他們一天的成果,不怪質量不上乘,只是這邊遠城市想要找那高貴貨物,確實是難上加難。「不過殿下,我就想不通了,這些東西,回到都城不是有更好的,為何還要在這個旮旯里邊倒騰啊?」
「這你就不懂了,辰兒平時勤儉節約,要買那些高貴的東西,他肯定不會同意。」雲清幾人肉疼,不,是肉抖動的疼,什麼?勤儉節約?平時見那小子隨手扔掉的東西就是老百姓一年的收成,如果這就叫勤儉節約的話,那他們活了這麼多年究竟是為了什麼?
「殿下,為了以防萬一,我給您買回了這個……」雲清從袖中掏出一個二指大小的白色瓷瓶,在坐的人都能從那粉色的封口處聞到一股甜甜的味道。雲清幾人遞給烈山無殤一個心知肚明的眼神,然後邪笑了起來。在一旁的言路從聞到那股味道時眼角就直抽抽,都說四人一幫,皇帝遭殃,今天他算是領會了,看來不給這些人一點顏色看看,以後就反了天了。
「這……嗯哈哈啊,好,做得好,言路,賞!」哎,天底下知他烈山無殤者,莫若這幾個流氓兔崽子啊,人生能遇到這樣的幾個知己,他有生無愧啊。
「是,殿下!」我一定會好好的獎賞這幾個人的,當然,是以自己的方式。言路摩拳擦掌,叫幾人跟上,消失在了後花園里。不久後,夕陽漸漸西下的天空照著幾個被揍得鼻青臉腫的家伙,笑得噴出了滿天的火燒雲。
浣花辰‘騰雲駕霧,幾個跟斗’就來到了墨城上空,他站在小白的背上,滿足的伸了個懶腰,隨意的看了眼下空,瞅見了統領府後,他拍拍小白的脖子。
「看見那個大得欠揍的宅子了麼,以後那就是你們暫時的家了,記住,不要讓任何人發現你們的存在。」
房子大就是好,加上那院子里到處都種著樹木,這些三四米高的紅頭鳥獸應該不會那麼容易被發現。
「呱!」是,主人!只見小白呱的一聲,所有的紅頭鳥獸訓練有素的排成陣列,挨個兒的往下墜落,在浣花辰以為要被人發現時,卻見其收攏了翅膀,突然變成了一個圓圓的球球,然後嗖的滾進了草叢。
「那天我就是這樣被你埋伏的吧?」浣花辰牙癢癢的看著小白,一臉的威脅,要是小白承認,那麼很好,他可以將之抹完脖子煮來吃了,要是支支吾吾不肯承認,這也很好,拔了毛架在火上當串燒。
小白一臉委屈的看著浣花辰,心里想著他這是幾個意思啊,到底自己是說海水不說啊。
「呱~」呵呵,怎麼會,我只是偶爾路過,看主人想國家大事想得投入,沒好意思打擾。呼,好懸,還好自己聰明,腦子轉得快。
「算你識相,見了別人,對于這件事不許提半個字,不然煮了你!」
「呱!」遵命!還真是小孩子脾性,小白這樣想著。看著那漸漸變化的臉,眉頭擰了起來,不過有些事情,是他這只鳥獸無法理解的,浣花辰既然這樣做,那就一定有他的道理。
小白飛入無人的院落,將浣花辰小心翼翼的放了下來,然後戀戀不舍的十步一回頭的鑽進林子里。浣花辰拍拍身上的羽毛,整整了衣領,發現沒什麼不尋常便抬腳欲往大廳走去,卻不想,遇到了個不想遇到的人。
「喲~我說怎麼一整天沒見著,敢情是躲這無人的院落睡懶覺來了,你倒是有閑情逸致,我可是想你想得緊呢。」一襲五顏六色的衣裝永遠是那麼招人眼球,盡管是在這夕陽快要落盡,天空灰暗的時候。佔布紋咬牙切齒的看著烈山無殤,想起昨天的事他就火冒三丈,這個臭小子竟然敢拿自己當誘餌。
「哎呀,我當是誰呢,原來是花公雞呢,怎麼,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可是我跟你的關系還沒這麼好吧?」
「哼,那天你竟然敢拿我當誘餌,這口氣我怎麼咽得下。」
「呵呵,你還得感謝我呢,要不是這樣,你怎麼知道你練劍的樣子那麼誘人,連那些個不是人的禽獸你都能勾了魂兒,這說明如果你在烈山無殤面前這麼一揮舞,嘿嘿……」浣花辰點到為止,佔布紋是聰明人,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就算知道浣花辰是在忽悠他,但是這又何嘗不是一個值得一試的辦法呢。
「哼,這件事情我就不跟你計較了,還有,希望你不要忘了我們的約定。」說罷,佔布紋轉身就要離開。
「佔先生為何對他這麼執著?」第一次,浣花辰這樣禮貌的叫了佔布紋。
「這個你不需要知道。」
「唉,真無趣,算了,既然這樣,那就公平競爭好了,至于那個約定,我現在比較忙,但是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的。」
「本就該這樣。」這回佔布紋真的走了,浣花辰聳了聳肩,為毛沒每次見這個花公雞自己就能驚出一身汗來呢,算了,浣花辰眨巴眨巴沿,這麼費腦子的事就讓它順其自然好了。
「忘了告訴你,尊上來信了,急招主人回洛奇。」
「呀啊!你是鬼啊,走路都沒聲音。」浣花辰拍拍胸脯,這個佔布紋不是走了麼,這突然折回來然後來這麼一句,他的小心髒就要被嚇出來了。
「哼,主人要納尊子妃了,就這樣。」
佔布紋走沒走浣花辰都不再關心了,現在他的腦子里全是那句話,‘尊子要納尊子妃尊子要納尊子妃……’要是烈山無殤納了尊子妃,那自己該怎麼辦?這個消息對浣花辰來說,簡直就是個晴天霹靂,他還沒有任何的心里準備,甚至連想都沒有想過。
其實,橙藩要封尊子的事已經傳遍了全藩,現在全藩上下,只要稱得上門面的人家,都在考慮尊子妃的事,希望自己的女兒能被看上,然後一躍上龍門,成為天下人羨慕的對象。
只有烈山無殤和浣花辰,一個是因為高興而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一個是因為現實的沖擊連一丁點兒的希望都被破滅。
山雨欲來風滿樓,無形的壓力壓得人喘不過氣,浣花辰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房間的,他只知道這短短的路程,似乎耗費了他一生的精力,他現在很累,連呼吸都很累,身上的每一處都叫囂著想要休息。
「花辰,讓我好找,你去哪兒了?」自听到那個消息,花月便四處的找浣花辰。被這樣的現實所打擊,浣花辰肯定躲到會躲起來自己傷心。他焦急的到處找著,已經不記得是第幾次來這里了,每一次抱著希望而來又抱著失望而歸,他不希望浣花辰有事。
「師兄,我沒事,你來得正好,給我一瓶‘萬箭穿心’。」浣花辰一臉的寒意,烈山無殤那混蛋活膩了,正好給他松松筋骨。
「要這個干什麼?哎?你別亂模,不是那里,不是那里。」花月無奈,本以為浣花辰听到烈山無殤納尊子妃的事情會傷心,卻不料已經傷心欲絕想要殺人滅口,看看這‘萬箭穿心’都用上了,可見他對烈山無殤是有多‘愛’呀,‘愛’得欲要將之毀滅。
看著浣花辰拿著藥瓶,烈火熊熊的背影,花月對著滿天星星朝拜,這樣的月黑風高夜,正是殺人好時間,今夜,注定是個不眠夜。
烈山無殤一個人還在屋里倒騰,各種布局各種瞎想各種猥瑣竊笑,卻不想大危機正在向他靠近。這個二貨,希望他曉得死字咋寫,不然到時候被浣花辰五馬分尸,還得讓烈山博那老兩口來找尸體,可憐天下父母心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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