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逐漸被喚醒,目光落在她的臉上,慢慢有了焦距,「淺,淺兒,答應我,回去後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訴失去記憶的我,不要畏縮。♀大文學」這一世不能陪他了,生命已經到了盡#**小說
「好,我答應你不會再逃避下去了,所有的事我都會一件一件講給你听,我還沒有和你說……」
懷中的男子手腕無力地垂落,清冷的眼眸已合上,再無氣息。
晚風大了許多,桃花瓣肆意地飛舞著,旋轉著。青衣少女緊緊抱著逝去的男子,靜靜坐在地上,任由桃花落了一身,碎了一地,如同那顆心……
淚水模糊了視線,卻依舊可以看到他唇畔含笑,那麼清晰的,溫柔的笑,只為她。緩緩俯下頭,閉眼在他冰涼的唇上印上一吻,淚落,滴在他的臉上。
落出現時,見到的便是抱著白子吟呆坐了一夜的安淺,她面無表情,目光呆滯,臉頰上的淚早已風干,衣衫上沾染了一身的桃花。
晨曦,第一縷陽光溫柔地打在兩人身上,安詳靜謐,卻沁著漫無邊際的哀傷。♀
「一切都已經結束,你該回去了。」他的聲音很輕柔,放在安淺身上的目光帶著濃烈的疼惜
喧囂散去,只余悲哀,安淺側首將臉貼著他的,輕輕摩挲,最後一次相依相偎。大文學「子吟,我還沒有和你說……」停頓下來,在他耳旁小聲呢喃︰「我愛你!」
三字飄零,所有的一切如水中的倒影,泛起波光,暈開後不復存在,一時間如夢初醒,撕心裂肺。
她就這樣頹然地坐在黑暗中,一動不動。落蹲下來,凝視眼前目光空洞的少女,突然長臂一伸,將她摟入懷里,垂下眼簾,掩住翻涌澎湃的思念。「你,終于回來了。」
「落,落哥哥……」
落全身一震,猛的放開她,難以置信地盯著她看,連聲音都有些顫抖︰「你還記得我?」
安淺有些迷茫,好半響才回神,「你是?我剛才說了什麼?」她敲著發疼的腦袋,神情痛苦
落期待的眼神黯然,原來她依舊不記得自己,剛才或許是他听錯了。♀
「落,此地不宜久留,快送她回去吧。」冥王揉揉眉心,無奈地說道
安淺恍惚著站起來,對兩人道︰「我想見他。」
「好,我送你回去,好好照顧自己,不許再受傷了。」
落抬起手,在她疑惑不解的注視下,輕輕拂過。瞬間,黑暗中只余兩個高大的男子。
冥王拍了拍他的肩膀,勸道︰「她畢竟回來了,所有的事很快就會結束。大文學」
「她回來了,你還將她送入幻境,這一切為什麼不告訴我?」落責問道
「你遲早會知道的不是嗎?」
「這一次,我會盡我所能保護好她!」
冥王苦笑,鬼蜮中令人聞風喪膽的無情判官卻獨獨對那個女子呵護備至,如珠如寶,說出去怕是沒幾人會信。♀
……
安淺睜開眼,朦朧中仿佛看到魂牽夢繞的白色人影,她一個激靈坐起身來。
「你醒了」
清冷的嗓音一如記憶中的,她揉了揉眼楮,再次看去,當真真切切看清眼前的男子,淚不可抑制地流下。
見她哭,白子吟皺皺眉頭,腦海中閃過模糊的畫面,左心房莫名疼痛起來,很熟悉的感覺。
安淺站起走到他面前,看著完好無缺的他,哭著傻笑。
白子吟心里復雜一片,在她受傷期間,想要留住她的念頭一遍遍縈繞在腦海,揮之不去,如今見到她,這個念頭越來越強烈。他到底該怎麼辦?自私地留住她,奪去她還陽的機會,毀掉她一直堅持的信念,不!他做不到!
「回去看看你的親人,這麼些日子不見,應該是想念的吧。」白子吟說完轉身就要走
「等等」安淺有些慌亂地一把握住他的手,嘴里習慣性地輕喚︰「子吟」
白子吟挺直的背脊一顫,手掌傳來溫軟的觸感,耳邊一次又一次回蕩著她空靈清澈的叫喚,她在叫他‘子吟’。剎那間,心里最後一處防備傾塌,對她的愛如洪水決堤,奔騰著,咆哮著流到身體的每一個角落,將他全部吞噬佔領。
安淺一頓,連忙捂住嘴,表情有些尷尬。
「你想說什麼?」白子吟轉身,神色沒有太大變化,但眼底深處的期待卻如此濃烈
「我,我不想還陽了。」是的,她做了決定,若是回去的代價是失去他,那麼她只會生不如死
一句話殘忍地將白子吟拉回現實,抽出被她緊緊握住的手,目光冷下來,眉宇間如覆了一層冰霜,斷然道︰「不行,你必須回去!」
他的語氣堅決,無絲毫商量的余地。無論如何,她安淺必須活下去,開心地活在溫暖的陽光下,而不是做個孤魂野鬼游蕩世間。
安淺失神,無意識退了幾步,「可是我……」
「沒有可是!」打斷她的話,聲音里從未有過的嚴厲,攤開手掌道︰「你看看這是什麼?付出了這麼多難道就這樣放棄?」
低頭看到他掌心的一滴眼淚,安淺整個人晃了晃,嘴唇哆嗦著︰「這,這是?」
「應在‘老’字上的眼淚。」
原來眼淚拿到了,想到那個女人,安淺心里愧疚不已,「絕容皇後怎麼樣了?我害她受了這麼大的傷害。」
「放心,她沒事,已經蘇醒過來。」
安淺點點頭,將手伸到他面前,攤開,「應在‘病’字上的眼淚,我拿到了。」
白子吟一愣,目光觸及那滴淚,眸光頓緊,陌生的記憶碎片閃過,卻始終無法拼湊起來。
「子……白公子,你怎麼了?」心里酸澀,現在連叫他的名字她都不敢
「我沒事,把眼淚收好,不許再提放棄還陽的事。」拂開她的手,獨自先行向前走去,就和以往一樣
淺兒,我不能以愛的名義將你留下,更不想因此給你帶來困擾,所以就讓這份愛永遠珍藏在我的心里,唯一的溫暖陽光。
安淺悄然跟在他身後,神色淒婉哀傷。他終于還是將她完完全全忘卻了,一丁點都沒留下。
子吟,我再一次怯懦了,不敢和失憶後的你吐露心思,不敢和你撒嬌,不敢和你辯駁……我什麼都做不了,因為現在的你已經不再是那個寵我愛我包容我的白子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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