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鏢頭傷愈出寨已然是九月中了,韓越平常與其交談甚歡,從他的口中得知了外面的世界是多麼的紛繁復雜,令人向往。前世今生自己的閱知面都很窄,就算前世閱盡青天派藏書,也只能呢個偶爾從只言片語中窺露外面的世界,他知道外面的世界很大,大到讓人敬畏,他甚至怕走出青天派誤入凡塵再難恢復本心,是以他對外面的世界總是敬畏的心理,一方面向往,一方面畏懼。有時候想想,韓越自己也能發笑,估模著被自己幾個師兄弟知悉了自己的心理,多半會被笑話吧,來到這個世界韓越第一次想念自己在青天派的生活,單純卻充實。
「嗖•••嗖嗖••••嗖嗖嗖」,曲明山靠近韓家莊的那個瀑布人跡罕至,瀑布下韓越瘋狂的揮舞著追風劍,將所學兩種劍路拆解一一施展,沖刷而下的水流在到達韓越頭頂一丈處被截斷,陽光下明艷的水流在韓越的劍舞下像斷線的珍珠一般,撒落在韓越周身的水潭里。
兩路劍法著實已經被韓越牢牢掌握住了,水流無常,在劍勢變化的同時水勢也在變化,所以在如此復雜的情形下變化劍路,只有在劍法已經在韓越腦海中歸于無形,方能有如此妙用。一通劍法使畢,韓越收劍入鞘,「噗」再無阻隔的水流拍打在韓越身上,將原本干燥的衣服濕了個通透。不遠處寒風「啊嗚啊嗚」的沖韓越一通亂叫,渀佛在嘲笑韓越是個傻子。
韓越跳著腳,想從自己站立的石頭上跳到離自己一丈遠的另一塊青石上,結果天不遂人願,似乎是自己的鞋太過濕滑的緣故,一腳踩滑,「噗通」一身,掉在了水里。岸上寒風又在那「啊嗚啊嗚」的叫,準確的說是笑吧。韓越慢慢的從水中爬到一塊離瀑布稍遠的大青石上,將自己的衣服月兌下,鋪在石面上,懶洋洋的躺下,眼楮眯著,淡定的說道︰「小風兒你丫越來越本事了,現如今都敢調戲你主子我了,怎麼啦,想翻天不是?你主子我郁悶吶,想咱以前也是個劍仙來著,飛天遁地,穿雲過海,那是何等的神氣,現如今連這一丈遠都跳不了啦,不然哪有你這狼崽子笑我的份。你說也奇怪的緊,我這築基心法可以用,為什麼修煉心法卻沒用咧?前段時間你劍仙主子我也屈尊去學了世俗的內功心法,也是鳥用沒有,更不要談神馬輕功了。唉,虎落平陽被狼笑啊。」
在對岸小狼崽子的啊嗚聲中,韓越自言自語著,實則是寒風不是人,若是人,必然要笑韓越是個神經病,說的什麼東西,完全听不懂啊。有時候韓越也在想,自己來這一世實在是開朗許多了,或許是受另一個靈魂的影響吧,每日里與莊內幾個同歲的插科打諢,上一世一向言寡語少的自己可完全是兩個人。
話有時候說多了,尤其是只能跟一只只會「啊嗚」亂叫的畜生說實在是累。便恢復了本來安靜的性子,靜靜的看著這瀑布,曲明山很高,瀑布從半山腰兩處高山相間的地放奔騰而下,乍一看氣勢倒也恢弘的緊,山周鸀意盎然,水霧彌漫,瀑布下是一潭兩三人深的水,似乎是下游數支溪水的上游,水勢安詳,倒也是個風景極好的去處。
有時候韓越自己也想不明白,為什麼這樣的美景總是只有自己欣賞,莊里的人很少來這里。其實總是遠遠看到這里的風景的韓家莊人早已習慣了它的存在,男人們大多數忙著生計,進山打獵,每日里與野獸,山匪做斗爭;女人小孩被嚴厲禁止出寨進山,雖說是離莊很近,但也不是沒有發生過意外。據說天策元年的時候,也就是當今聖上剛剛登基,韓越家大叔的大兒子就是在這里被一只怪蛇拖入潭中,尸骨無存。所以這里在那以後,便是韓家莊所有人的禁地。
若非韓越見此瀑布飛湍急下,力道極大,是鍛體的最佳去處,也是不大敢來此處的,畢竟自己不是上一世,乃修行之人,凌駕萬物之上,雖說自己也是死于這一向自己瞧不上的東海龍鰲身下,但那也是個意外不是,而且韓越在此地兩月有余,都沒有遇到什麼危險,膽子越發的大了起來,早就將莊內的囑咐拋諸腦後了。
秋日的陽光照在人身上總是讓人懶洋洋的,困意頓起,本就極累的韓越沉沉睡去。這十
四歲的少年似乎是因為近日鍛體之功效,個子比之去年長高了許多,稜角分明的臉龐說不上俊逸非凡,倒也靠得上美男子的稱呼,大燕國人特有的黃色皮膚下肌肉隱現卻不凸顯,隨著少年的呼吸,律動著,不難想象其隱藏的爆發力。對岸的寒風靜靜的守候在主人周側,渀佛是為他在放哨,警戒的看著瀑布外圍的樹林。
潭水不知何時變得有點涼了,秋後的潭水本該不是這個溫度,岸邊的寒風憑借著野獸的本性,突然警戒的站了起來,慢慢的轉身看到一個明眸的女子站在韓越身邊,狼眼里自然看不到這個女子的婉麗,「嗚」低沉的狼吼似乎在警告她離自己的主人遠一點。女子的眼眸里似乎從來沒有對岸的那頭灰白狼,或者說沒有威脅的生物從來就不需要太多的關注。
似乎是听到了寒風的低吼,韓越本能的抓緊追風劍,可是還是被那女子抓起投入水中,隨機女子騰空而起,轉瞬間化為一條巨大的白蛇鑽入水中,寒風站在岸邊,焦急的低吼,隨即渀佛是下了決心一般「噗通」一聲,也鑽入水中。
水下,韓越已經完全清醒過來,他本身水性不錯,加上築基後體質的劇變,讓他能在水底潛水半個時辰左右,他想著游向水面,可是周身都被一只長達十余丈的白蛇纏住,拖著自己朝水底而去,韓越腦中一愣,不禁叫苦不迭,那話怎麼說來著,不听老人言,吃虧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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