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半夜的,我們怎麼走?」皮特爾斯繼續說道︰「不過這森林是有點不對勁……明天吧,明天天一亮我們就走,現在馬上睡覺!」
說完這句話,皮特爾斯就翻轉身體,準備睡覺。
萊特看著皮特爾斯,輕輕嘆了口氣,自語道︰「……明天嗎?希望晚上不會出事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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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霧靄叢林,兩個人類青年躺在一小片空地上,睡的正香。
兩人的身邊,一個火堆正在默默的燃燒,劈啪作響。
「137天……」
萊特覺得很奇怪,這個叢林里除了人馬,應該沒有其他會說人類語言的智慧生物。可在半夢半醒之間,他卻分明听到了一個人類的聲音正在低吟。
「16小時……」
在一個陌生的叢林里,夜間要休息的時候,照理說隊伍的參與者,需要輪流守夜,以防萬一。在之前萊特和皮特爾斯的旅程中,兩人也確實一直是這麼做的。
但到了這叢林之後,不知道是之前累積的疲倦一次性回來算總賬了;還是這叢林里沉沉的霧靄確實有著某種奇怪的魔力,能抽取人的心智和精力,讓人疲憊異常;又或者叢林里根結虯生,行進所耗費的體力遠超之前的旅程……總之,今天夜里,兩人誰也沒有提起守夜的事情,幾乎是在困意襲來的一瞬間,就都到頭酣睡。
「51分……」
這種行為有多危險,想必在野外露宿過的人都深有體會。但人類就是這樣一種奇怪的生物,哪怕精神上再緊張,也無法抗拒身體不可逆轉的疲勞感,頭腦總會在某些時刻,呈現出一片空白的景象(比如在考試的時候……)。
這也許就是老天為了限制人類無窮的創造力和破壞力,所特意添加給人類的一種特質吧!
「46秒之後,」
萊特確信自己听到的,是一種真實存在的聲音,而非夢中的空耳幻听。
法袍還穿在身上,萊特支撐起酸痛的像隨時會散架一般的身體,往聲音來源的方向看去。
「世界就將終結。」
又是他!看到對方的一霎那,萊特瞬間清醒了起來,身體所感受到的所有酸痛疲憊,都被一股沒來由的恐懼之風刮的一干二淨。
梅特爾里卡!
這一次萊特絕對沒有看錯,一方面是因為第二次踫面,心里有所準備,又特地觀察過梅特爾里卡的相貌特征。
另一方面,今晚出現的梅特爾里卡,和期末試煉中的,有所不同。
這個梅特爾里卡並沒有被火焰炙烤過的傷痕,反而渾身是血,看起來又增添了幾分悲涼和詭異,讓人心生寒意。
絕對不能讓他再次憑空消失!
絕對要問出些什麼!
「梅……校長!」萊特急切的開口問道︰「為什麼世界會終結?終結是什麼意思?終結之後又會如何?這一切和我又有什麼關系?」
萊特一口氣問了四個問題,生怕眼前這詭異的人影會在自己一眨眼之間消失。
叢林里沒有風,或者是都被密集的樹木擋住了,梅特爾里卡的身影不再是印象中的那般風雨飄搖、飄忽不定,而是實實在在的呈現在眼前,似乎一伸手就能輕易抓住他的臂膀。
這法袍雖然破爛,但確是梅特爾里卡慣常穿著的那一件。雙手下垂,像是投降,又像是放棄抵抗的動作,雖和老人平時的做派不同,但確是他的手臂,確是他的肩膀,確是他的臉龐!
「書本和知識……」
書本和知識?什麼書本?什麼知識?和終結有什麼關聯?
「時間和魔法……」
時間?是指終結前剩余的時間嗎?他之前似乎說,還有137天,137,這個數字有什麼特殊的含義?
魔法?這一切是個魔法?這個梅特爾里卡的幻影或者現實存在,是一個魔法?障眼法?傳送術?還是說,這個任務,這一趟旅程,全部是個魔法?
「光榮與背叛……」
光榮?是說我那在守護利亞姆時,戰死在王國哨崗的父母?還是說三千年前的那場普羅米修斯之戰?背叛?誰被背叛?誰又背叛了誰?我們之間有奸細?我們在背叛王國?
「都和你有關……」
和我有關?可以排除部分推測,和我無關的都剔除!剩下的是︰我的書本、我的知識、我剩余的時間(抑或我存在的時間)、我掌握的魔法、我父母的光榮、我身邊的背叛……
「youaretheeyeofthestorm……」梅特爾里卡的身影開始模糊。
「梅……!」萊特還沒來得及起身,這血淋淋的身影已經消失在視野之中。
「我是風暴之眼……」萊特低聲重復著梅特爾里卡所說的最後一句話。
風暴之眼,就是事件的中心,狂亂風流中的微妙平衡點,牽一發而動全身的支撐杠桿。
消失了就是消失了,再怎麼尋找和追問都不會有結果,萊特這麼想著,不如把已經得到的信息再整理一番,展開我自己的頭腦風暴。
風暴,到底什麼事情是他口中的風暴?三巨頭的歸來?世界的終結?這個任務?
我是中心,是平衡點,是支撐杠桿,在這幾件事情中,有哪一件,我能起到關鍵作用?能扭轉乾坤?
萊特默默的思索著,叢林的夜寧靜異常,一種在夜里獨處時才能听到的低頻噪音,充斥著耳畔和腦海,渀佛是世界的呼吸和脈搏。
「沙沙沙……」
突然,一個奇怪的聲音在兩人落腳處附近的一棵樹上響了起來。萊特心中一驚,急忙尋找聲音的來源方向。但叢林里樹木眾多,雖然能知道大致方位,可一下子還不能確定是從哪一棵樹上發出的聲音。
這響聲稍縱即逝,萊特還想繼續听,卻沒有再听到任何異響,叢林還是那麼的平靜,似乎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似的。
是個大型動物?萊特的大腦又開始飛轉,應該是某樣東西,在樹叢的樹冠附近活動,踫觸到樹葉發出的。
是從高處墜落的某樣東西?還是一種大型夜行動物?
萊特的心,一瞬間提到了嗓子口,盡量保持身體的平衡,一下也不敢動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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