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還未走近廳堂,便已被排山倒海的聘禮給震懾住了。
屋里屋外,堆滿了喜字蓋頭的禮品,歐陽軒不知怎的,心里替李城難受起來。
要是,要是有人給夜兮下這麼重的禮要娶他,相必他會比李城現在還要悲傷。
轉身朝著夜兮吼道,「以後除了我,你不許接收任何人的禮!」
夜兮一下子沒明白,愣住了。
「我會用十里紅妝娶你過門!你想都不要想別人的!」
夜兮卻突然笑了,「是,三少主!」
「這還差不多,走,爺帶你去看熱鬧去。」
熱鬧沒看成,倒是見識了女人的強勢。
黃秀蓮身穿一襲女敕綠色的衣裙,梳著少女的頭飾,嬌嗔的和歐陽淵說著話。
今日的衣裙正好襯托出了她白皙的肌膚,精致的五官無一不是雕刻而成的,像極了那壁畫里的仙子。
只是,這仙子有些男人氣勢,喜歡商場上的爾虞我詐,爭鋒斗艷。
性子也隨著年齡的增長,越來越趨向男子。
除了這樣貌,沒有一點像女人的地方。大哥怎麼就對她神魂顛倒了這麼多年呢?想不通啊想不通。
黃秀蓮雙手拽著歐陽淵的一只胳膊,大庭廣眾之下,矯揉造作的貼著自己的身軀,「淵大哥,答應我,好不好?以前是我錯了,是我不懂事,浪費了你一片真心,我現在悔悟了,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
歐陽軒抖了抖身軀,心想,她不是應該嫁給了一位富家子弟了嗎?怎的,還梳著少女的發髻?莫不是脾氣太強硬,被休離了?
「我給過你機會。」
「淵大哥……你就答應我嘛,我保證會做個好妻子的。」
歐陽淵甩開她的雙手,冷哼著,「遲了。」
歐陽軒見黃秀蓮似乎不肯罷休,上前止住了他們的對話,陪著笑臉,「大哥,對不住,三弟有事稟報。那啥,李城失魂落魄的朝著湖邊去了,依他的性子,不曉得會不會跳……河……」他還沒有說完,歐陽淵風也似的離開了廳堂。
黃秀蓮尷尬的站在那里,雙手揪著手帕。
「我記得你不是嫁給那誰,一個富商了嗎?」
「他呀,沒有那個命,成親才幾日就死了。」
歐陽軒驚呼一聲,嚇著了黃秀蓮,「那你,豈不是克夫?!」
「不是的,不是的,我去算過命了,是那人的時辰到了,不關我的事。」
「我大哥可是我們幻鷹堡唯一的支柱,他要是不幸掛了,我們這一大家都會餓死的!我們這上百口人,到時候全餓死了,變成了孤魂野鬼,該怎麼辦好啊?」
「我,我也可以掙錢。」
歐陽軒見沒有哄住她,咳嗽了一聲,「你是在咒我大哥早死,你好當家嗎?」
黃秀蓮被他說的,面紅耳赤,一直低垂著頭顱,不敢正視他。
「你最好帶著你,和這些禮,消失在幻鷹堡。不然,我是不會做什麼,難不保,我大哥會做什麼。你和他相處的時間也不短,應該了解他的脾氣。他不喜歡了,再怎麼樣,也回不去的,再纏著他,恐怕他要生氣了。」
黃秀蓮驚魂未定,她見識過歐陽淵生氣的模樣,本該綠油油的草地,卻因為他的怒氣,而平生變的枯黃了起來。
她當初就是害怕他的脾氣,才不敢答應和他成親的。
以他的殘暴,成親後,如若稍有不慎,不知他會不會一掌劈死她?
索性嫁給了一個富商,誰知自己當真有克夫的命,才嫁過去幾天,他便不幸被人毒死了。
她左思右想了些時日,歐陽淵的命這麼硬,應該不會被她克吧?
于是,挑了這些禮品來,想再次打動歐陽淵,兩人成親。
沒想到,遇到了毒舌的歐陽軒。
早就听歐陽淵說過,家里有個嘴不饒人的三弟,如今算是見識了。
計劃落空了,難道歐陽淵對她真的一點情分都沒有了嗎?
「我大哥當初確實是迷戀你,我想,最多也只是迷戀,談不上所謂的情愛,他是為了你做過一些瘋狂的事情,大概也只是圖個新鮮罷了,畢竟在他看來,自己的所有物是不能被別人所觸踫的。」
「我明白。」
自個已經不是當初的黃秀蓮了,現在是一個剛死了丈夫的寡婦。
幻鷹堡家大業大,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
也罷也罷,是她自作多情了,還以為歐陽淵真的是重情重義之人。
果然,江湖傳言所言非虛,歐陽堡主殘暴,冷血。
吩咐著奴僕們,搬走了屋內屋外的刺眼禮品。
頓時,眼界開闊多了。
歐陽軒高興的摟著夜兮親吻著,突然就想到了李城,幽幽的問著,「他不會真的去跳河了吧?這麼久都不回來了?」
夜兮擦拭著臉上的口水,遠離著歐陽軒,「去看看。」
「那你離我這麼遠做什麼?」
「走開,晚上再親。」
臉紅著再次推開粘上來的歐陽軒。
「好,晚上再吃你。」
幸福其實就這麼簡單。
有愛人在身邊可以調戲,可以肆意的親吻,可以……翻來覆去的吃。
可是,有人卻不這麼認為。
「你走開!不要煩我!我現在不想看到你,你沒听懂嗎?」
李城走一步罵一句,身後的歐陽淵不吵不鬧,只是靜靜的跟著他。
「你這個大騙子,玩了我這麼久,還瞞了我這麼久。很有意思吧?老子不干了!老子和你拜了堂又怎樣?現在不要你了,老子休了你!」
「不可能!」
「就是可能!老子今晚就走,離開這里!」
歐陽淵低聲下氣起來,拉住李城的一只手,十指緊扣著。
那溢彩的眼眸,散發出強大的柔情,震撼著他。
湖面上的鴛鴦也因為好奇,撲扇著翅膀,靠近著湖邊,一邊嬉戲著,一邊盯著湖岸上的兩人。
「城兒,听話,不要企圖惹怒我。」
「啥?我惹怒你?有沒有搞錯?現在到底是誰的錯?我惹怒你?哈,哈,哈,真搞笑!」
連涼亭的美人也看不下去了,孤魂一般飄到他們的面前,一臉煩躁的說著,「曬個太陽都能听到煩人的聲音。」
又野鬼一般的飄走了。
李城撓撓頭,他怎麼都沒有看到歐陽瑾呢?什麼時候出現在這里的?
唉∼幻鷹堡果然是一群瘋子的地盤。
「城兒,過些時日,我帶你出堡,可好?」
……吸引不了,吸引不了。不要被這些假象所騙了。他騙你的!
「城兒,那一千兩,為夫現在兌現可好?」
……別戳他的弱點……
「今晚……」干麼湊過來?
歐陽淵用力一拉,李城安穩的落入他的懷里,輕咬著他的耳垂,繼續說道,「今晚,讓你在上面,可好?」
「你說話要算話?!」
「算。」
……咦,不對呀,他怎麼又被牽著鼻子走了?!他要說的不是這個!
蒼天哪,到底哪里對不住你了?
遠處的歐陽瑾不發一語,捂住胸口離開了湖邊。
告訴自己,莫強求。
卻一而再再而三的想接近,想親近,最後的最後,遍體鱗傷的,還是自己。
傷口還未愈合,卻又在別處開了口子。
情愛二字,竟是與他無關嗎?
冰冷的氣息沉重起來,刻意忽略的在意,涌現開來,換作無數的鋒利箭頭,刺的他,撿不起來心頭的回憶。
湖邊景色依人晴,鴛鴦戲水作長流,盼君落下相思淚,化作濃情滴我心。
李城啊李城,該拿你怎麼辦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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