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照的海 冰玫

作者 ︰ 汀梨

冰玫失去音信已經3年多了,你開始放棄尋找選擇等待,她是個心志堅定的人,如果決定要消失一定不會讓你有找到她的機會。(全文字小說更新最快)

等待是如此艱難,有時候甚至是絕望的,你有時甚至認為冰玫不再愛你所以離家出走,她也許是愛上其他人無法面對你所以才會出走,但是你想到此時馬上打敗自己的想法,你知道她不會愛上其他人,因為她的愛如此真切。

總要編造一個讓自己相信的理由。

十八歲離家到一個叫做大連的城市。

叔父家非常富裕,而且又是從小都非常疼愛你的叔父,你順利考上大學,生活本來只離幸福一步之遙,可命運弄人,你怎麼會想到冰玫會離開你,你這一去竟從此兩別。

你開始變得冷淡,生活中除了夢想,就是對冰玫的思念。你不喜歡除了冰玫以外的女子,她們不知道為什麼對你如此著迷,你曾經成打燒掉那些不明身份的信件,禮物也是成打丟進垃圾桶,看著未拆封的信件上那些娟秀的字體,你只有無奈,這往往更加加深了對冰玫的思念。

上了大學,剝去了開初的欣喜,現實在神秘的面紗下一一揭開,生活無非如此,平淡加上平淡,生活中除了夢想,只有對冰玫的思念。

海事大學平常接觸的都是男生,但常常有外校來的女生和你搭訕。

藍,我們學院有個聚會,你能來參加嗎?一大群女孩熱情的邀請。

對不起,我最近很忙。

很忙總有時間吧?不會耽誤你很久的。

忙代表沒有時間。冷淡的人需要保持冷淡。

一起來吧,有很多同學參加的。你一定會感興趣的。

她們那種狂熱的行為你永遠無法理解。

沒有言語的時候,保持沉默,表情不咸不淡。

一起去吧,很多人都希望你來呢。女孩們唧唧喳喳。

面無表情,平視前方,繞過她們,留後的議論︰

他是不是有什麼問題啊?

就是,我看可能心理有問題。

酷什麼酷?

也許你不會知道你很早就有一個綽號「海大冰人」,但是即使你知道那也無非是笑笑,帶著你那典型的「藍式」的無所謂的無辜態度。

你常常憎恨自己的形體︰一米八零的個子、一頭短碎的黑發,稜角分明的臉,略帶黝黑的皮膚,父親的、叔父的良好的教養使你對誰都彬彬有禮,可是這樣的你居然在這狹小的世界找尋一個人都無從下手,你只能戴一個世俗的幸福美滿的面具。你甚至憎恨自己,憎恨自己無能、有時候又憎恨自己無情。

于是你來了日照,只是來看看以前的自己。這麼簡單的理由卻無可置疑,你決心要做你自己,不管對別人如何但你決心要做你自己。

日照奇遇

等待的時間總是如此漫長,這關系著自己在日照是否能夠住下來,她現在最關注的就是房租,住的條件如何她早已經無所謂,最重要的是盡快有一個住的地方,20元錢一天的旅館她已經早就住不起了。

等了兩天,齊老師還沒有音訊,海媛開始著急了,她想如果再等一天如果齊老師還沒來找她她就自己去找房子。

這天下午收攤時正當海媛決定第二天自己去找房子時,她看到渾身濕漉漉、穿著舊式泳衣的齊老師向她走來。海媛其實並沒有再抱什麼希望,可是齊老師卻給了她一個好消息。

「小姑娘,不好意思,前兩天喬姨的電話一直沒人接,原來她是到上海給他兒子辦喜事去了,他兒子前兩天訂婚,今天才回來,約我們晚上八點到她家去好讓你看看房子呢。」

「真的嗎?」海媛的興奮言溢于表,「齊老師,謝謝你!那房租是多少呢?」

「這個啊,我介紹的她會好好考慮的,你放心好了。」

海媛心里既有點緊張又很興奮,她怕她未來的房東會誤會她付不起房租,于是她穿上最好的衣服︰米色連衣裙,將頭發梳得一絲不亂,晚飯沒吃就出去了。路上遇見了一個迷了路的老人,海媛看了手表,用15分鐘幫她找到了家,她的家人非常感謝他並且說她今後一定會遇見貴人,雖然是客氣話,但海媛還是隱約感覺到她後面的確是有好的運氣在等著她。

喬姨的家就在萬平口瀉湖的最北邊,海媛後來查過地圖,就在太公島一路附近,從萬平口海水浴場穿過步行街,走過碧海路很快就到了。

太公島一路離海只一尺之遙,在黑暗的燈光下,地上有無數高大樹木的暗影。

海媛在齊老師的帶領下進了喬姨家,齊老師和一個50上下的婦女正在寒暄。海媛料定那就是喬姨,心里不由有些緊張,喬姨一頭烏黑的頭發挽成發髻,戴一付瓖著金邊的眼鏡,穿著雪紡綢裙子,長可及地,一雙織著彩色絲線的北京布鞋,她看著喬姨,忙向她問好。

喬姨含笑答應了,忙讓座。海媛謝了喬姨,在沙發的邊上坐了。

喬姨繼續和齊老師聊些家常。

「好久沒見,你還是這麼神采,最近還好吧?」

「齊老師過獎,熙平要結婚了,我去上海給他料理料理。」喬姨笑著。

「熙平幾時結婚啊?」

「就9月份吧,初定在9月1號。這孩子多虧齊老師的照顧,到時一定讓他親自將請帖寄到您家。」

「那婚禮在哪里辦呢?」

「在上海辦一場,我這媳婦是上海人,在北京也辦一場,不過對不起齊老師了,到時候等熙平回日照再讓他親自請老師。」

「那倒無妨。熙平這孩子今年幾歲了?想當時他在我班上雖然不久,可卻是最優秀的孩子,多懂事。」齊老師帶著感嘆的口吻。

「齊老師太夸他了,他今年25,想他小時候很頑皮,可越大越讓我放心,是個好孩子。我這孩子,真是苦了他了。」

「那還回北京去嗎?」

「北京還有房子,朋友也多,也要常常回去。」

海媛在他們聊天的空隙打量著這房子。這是一幢**的三層花園式洋房,一樓是會客廳,地上瓖著銀藍色的地板磚,牆壁都是雪白的,客廳掛著一幅油畫,極具後現代主義的風格。落地窗簾上用金色的絲線織著太陽的圖案。

看著這豪華的房子,海媛不禁懷疑這是否真的就是她未來的安身之所。而且她也懷疑她付得起房租,她不禁看看身上穿的米色連衣裙。

不一會,他們的話題轉移到海媛的身上來了。

「小姑娘,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尹海媛,」她把名字的每個字都解釋了。

「你現在住在哪里啊?」

「我現在住在旅館。」

「是嗎?」喬姨說,「那你喜歡這里嗎?」

「我很喜歡這里,可是……」

「那你從今晚起就住這里吧,既然是齊老師介紹你過來的,房租和水電你都不用擔心,不過不是讓你白住,這個房子的衛生還有家務就交給你了,還有我不在這里時這個房子的安全也由你負責,可以嗎?」喬姨帶著無可置疑的口吻鄭重地說。

「真的嗎?好,謝謝喬姨。但是,我可以提一個請求嗎?」

「什麼請求?」

「可以試用一個星期嗎?如果我做得好你可以把我留下,如果我做得不好您隨時可以辭退我,可以嗎?」

喬姨听完,用一種驚訝的眼光看著海媛,海媛的目光直視著喬姨,那目光充滿自信,她用贊賞的目光望著海媛,隨後爽快的說︰「好,如果你做得不好我可不會客氣。」

「謝謝喬姨,我會努力做好的。」海媛笑了。

海媛謝過齊老師,自此,海媛就在喬姨家住了下來。

9

萬平口的海灘非常非常熱鬧,而你已經不喜歡了,多少年前的萬平口現在已經完全變了樣子。那時侯日照還沒有發展起來,完全是一個漁村的模樣。

這里包含著你美好的回憶,頭上插了一朵花的母親和父親在海灘的影像是如此清晰,父親在後面趁母親不注意將母親攔腰抱起,兩人一起嬉戲的場面比高清數碼攝像機拍出的影像都要清晰。

你是為了回憶來的,這熱鬧和你無關,所以你根本不會在乎。為了避開眾人,你早上很早起來,偶爾可以看到日出,10點左右你就回去,等到下午5點以後你再過來。

清晨的海水是如此的清秀,你點上一支煙,將煙圈輕輕吐向這記憶的海市蜃樓,然後在日出之後再收回你的回憶。

人生有時候也會遇到意外。10點多的人流開始向你涌來,你被人用力推了一下,撞到一個女孩,女孩穿的是裙子,膝蓋磕到水泥地,馬上流出鮮紅的血,而且越流越多。你不想惹麻煩,心里的歉意是真誠的,可是你很想馬上離開,因為你根本不會處理這樣的意外。

你看了她一下,她的臉上流露出憤怒的表情,這是一張和冰玫完全不同的女子的臉,冰玫的臉上總是流露出一種悲傷的質感。你已經很久沒注意女子的臉了,她憤怒的臉居然也很好看,用水洗洗吧?你說。你不由想這樣的表情應該不是嚴重情況的暗示,于是趕緊離開了。

不知道為什麼總是有人對你表示很感興趣,連小偷也是一樣。其實身上的每一件東西對你來說意義不大,只是為了包裹你這令人憎恨的形體,也許小偷舀了你的東西以後還有你不知道的重要用處,你知道那幫你找回東西的人是好心,可是他讓小偷在大庭廣眾下出丑卻是極不應該,「這個人一定沒吃過苦,他怎麼可以理解這個小偷呢?」況且在抓他之前還沒有經過你的同意。

你放那小偷走了,可是那抓他的人卻還拉拉扯扯,你覺得這個人有些不可理喻,于是你迫不及待地走了。

你還要在這里多久其實你自己也不知道,你只是想找回自己。周圍的任何人,都與你無關。

海每天的樣子差不多,你已經習慣了。于是你決定要到其他的地方走走,你想到了河山,那里有你想遠遠觀望的摩崖巨書。父親是喜歡書法的,你無所謂,可是你迷戀父親對書法的感情,你覺得這種感情就像他對母親的感情一樣,終生不貳。

你舀出「日照巨書」的簡介,那種硬殼的彩色打印紙上印著幾個大字︰「日照摩崖巨書」,下面是一段小字︰「日照摩崖巨書」位于日照市城北14公里處的河山旅游風景區內。河山以「眾河之源」而得名,主峰日光峰海拔628米,山勢崢嶸,氣勢雄偉,有大小峰28座,118景。鐫刻于河山百米之高懸壁上的巨書「日照」兩字,「日」字長20米,寬17.5米,「照」字長25米,寬25.5米,是迄今為止漢字摩崖石刻的世界之最,並于1992年載入吉尼斯世界大全。

氣勢雄偉、「日」字長20米,寬17.5米,「照」字長25米,寬25.5米,你在心里不覺咀嚼著這幾句話,不由一股豪氣充溢心間,這地方,果然不去不行。

于是你決意要去河山。

洗過澡你便翻開行李。深黑色的皮行李箱里躺著一部數碼相機,你舀起來,銀白色的外殼,流線型的設計,窗口正面左上方印著大寫的字母「snoy」字樣,這個相機是你叔叔從日本出差的時候帶回來送給你的生日禮物,听說用了一千多美元,你知道叔叔對你絕非一般叔叔對待兒子的情感,那是把你當成兒子般的寵愛。

叔叔家沒有孩子,他們常常生活在以前生育的陰影中,叔叔家中總是放著一些嬰兒的照片,但這陳舊照片中的孩子你卻從來沒有見過。在他們家里所受的那種寵愛是在父親那里沒有得到過的,出身海軍的父親總是對你非常嚴厲。

這東西你不太用,自從去年冬天舀到這個它後一直閑置,嶄新的相機還有新相機獨特的味道,中間還混雜著樟腦丸的氣味。你舀在手上,將它放到旅館的大插座上充好電。這相片你準備拍了寄給你的父親,當然不是直接給他,你已經不太願意回家了。

家是太荒涼的地方,有太多已經被鏟平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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