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路而上,只見一座廟宇,這便是河山的鎮山神靈所在,海媛不由想起家鄉的村神︰沙公太太,這是一個祥和的神靈,村里的人將他供奉在村口的大樟樹下,大樟樹的底部是空的,為沙公太太的供奉之地,每當初一、十五,還有節日的時候沙公太太的腳下香火旺盛,爆竹紛飛。
鎮山神靈的廟前,山泉不知從何處涌出潛流,泉水淙淙,水清如翡翠,淨若水晶,海媛不禁為之吸引,不由停下來靜觀山泉。
清掬一捧水,清涼可沁骨髓,正當看水的當口,她看見了那個可憐的家伙,情緒有點不高,「莫不是被我弄的?」海媛心想,「誰讓你這麼壞呢?」雖如此說,但心里還是有一絲愧疚之心。
上山的這一段路你一直興致不高,循路直上,只見一座山神廟,面前山泉流水,正巧你看到了那個女孩,山泉淙淙,她正在玩水,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雖然很冒昧,但你還是忍不住沖過去問︰不好意思,請問一下,剛才在車上你有沒有看到我的車票?
海媛一驚,挽起的長袖一下滑下去,整個袖子浸濕了半截。她一邊甩著袖子一邊生氣怒視來人,「你是誰啊?怎麼每次遇到你我都這麼倒霉呢?」
「對不起,我剛上車時在座位上撞了一下,請問你在座位周圍有沒有看到我的車票呢?」雖屬無奈,但已開頭你就只好硬著頭皮問一下。
「我胃痛得要死,哪有時間看你的車票?」海媛將部分袖子的水擰干,拂袖而去。留下你愣在原地,「是呀,她也沒義務為我保管車票啊。」既如此想,你便將那被冤枉的情緒丟在腦後,轉向了今天的目標︰巨書。
由廟東行約150米,可見高山瀑布飛流直下。主峰下,南北各有一塊巨石,因其形似名為球石,望去如在滾動,步其下,令人膽顫心驚。匆匆走過,又步步回首。遠觀則不忍離去。
海媛行到此處,抬頭仰望,那景致自不待言,只是確實讓人膽戰,忙返身往西走。誰知腳下剛巧一塊怪石,那攔路虎一下將你拌倒在地,這一摔不要緊,整個人摔在地上,膝蓋踫到石頭的尖端處,一陣鑽心的疼痛讓她彎了腰,四近無人,找了個平坦的地坐下,卷高褲腳,白色的紗布已被鮮紅的血染紅了一大片,紅色的面積還在不斷擴大,海媛不由慶幸,還好臨走還帶上了藥水。
小心觸踫傷口,還是痛得齜牙咧嘴,仔細包扎好傷口,試了試四處走動,腳上的疼痛根本無法支撐身體的重量。她看看手機,已經10點了,她心里很清楚,這一摔就和今日的風景無緣了,就算爬上了主峰,也很難下來,開始恨今日無常的運數,四近無人,這該如何是好?
她用力爬到山道上,山道崎嶇,只可通一人,「這樣爬上去,要多久呢?」她堅持了10分鐘便大汗淋灕。
16
就在海媛將要絕望的時候,迎面又見那個討厭的人。
「此人為何陰魂不散?」傷口還在隱隱作痛,海媛心里的情緒越來越重,便開始怨恨越來越近的這個人,他的種種劣跡在腦中全部放映一遍;萬平口的海灘上,推倒她後還面無表情地說‘要不要用海水洗洗?’;汽車上耽誤了她將近一個小時;廟前的山泉前沖過來浸濕了她半截袖子…
轉眼你已經來到了狹窄的山道,突然發現那個女孩在山道正中坐著,表情嚴肅,威嚴的眼神直指人心,你不由一陣心慌,只想馬上溜走。你往左她移到左邊,你往右她又移到右邊,又往左時她又移到左邊,「遇到難纏的主了。」心里暗暗叫苦。
「喂,你真的不認識我了嗎?」
這突然的發問讓你懵了。
你看著她威嚴而俏麗的臉龐,不知所措。「我…不認識你吧?」
「真的忘記了?當然了,做壞事的人怎麼會記著自己做的壞事呢?」
「壞事?」你更奇怪了。「我怎麼可能對你做壞事呢?我不認識你啊。」
「在萬平口你把我撞倒,讓我的腳痛了幾天,剛才我不小心摔破了傷口,現在沒辦法走路了。你說怎麼辦?」
你這才反應過來,過了好一會,你才說︰「當時不是故意的,而且剛才我沒有推你。」
「如果你原來沒有推我我怎麼會摔傷呢?我不摔傷怎麼可能剛剛小踫一下就走不了路呢?」她舀出浸滿鮮血的紗布,「看,我的腳已經這樣了。我本來想去看山上的巨書,現在根本辦法了。」
她理直氣壯,句句都是要讓你感覺到你沒有道理。
「還有,你剛剛為什麼要耽誤大家的時間?我們在車上等了你整整一個小時!現在已經10點半了,我爬上去已經晚上了!」她每說一句話你就覺得自己的罪又多了一宗,事實所在,實無還口之力。
「你要道歉。向我道歉。」
你低了頭,「好吧,這是我的錯,我向你道歉。」看眼前的情景,你的確深懷愧疚之心,「你很想上去嗎?」
「那當然了,要不然我來這里做什麼啊?」
「要不我背你吧?」
「誰要你背!」說完靠著旁邊的扶手拾級而上,你看她艱難行走,一直未離她很左右,此處處處懸崖,怕她真的不小心再次摔了,那就絕對是你的責任了。
十五分鐘後,她坐在石級上休息,你看她滿頭大汗,長長的頭發已經散亂,卻始終不肯開口尋求幫忙,不由暗自奇怪︰「如果是我欠她的應該她尋求賠償,可這事她卻只字未提,這女孩確實奇怪。」
休息了幾分鐘,海媛起身繼續爬山,太陽在南面的天空劇烈輻射大地,地上的影子一前一後,「我這樣子一定很狼狽,」海媛想,「這人到底安了什麼心呢?」
「喂,跟著我干嗎?不想早點上去嗎?」
「首先聲明,第一,我已經道過歉,請別再用這種口氣;第二,我沒有跟著你,是在欣賞風景,所以當然比較慢了。」來人說話每句都非常正式,讓人感覺無懈可擊,可是句句都帶著明顯的鋒芒。
海媛一時語塞,便停下來坐在石級上等這個人先走。誰知來人竟然也坐下來不走了。海媛不由起身欲走,來人竟然馬上也起身。如此幾次後,海媛生氣了。
看著這情景,你主動說道︰「我想請你幫個忙可以嗎?」
「什麼?」
「我上去後要拍一些照片,要找各個角度去拍,帶著包很笨重,所以到了上面想請你幫我看一下,好嗎?」
海媛不作聲。
「相…逢…就是朋友,」你艱難地抓來這樣以前听過一句話,「我幫你上去,你幫我保管東西,互相幫忙,不是很好嗎?」
這女孩果然心如磐石,紋絲不動。由于內心的愧疚促使你使出渾身解數,正經地三教九勸,她終于同意,不過前提是先幫你舀包,因為她不想提前欠你的人情。
你背你她,感覺身輕如燕,背上的人竟像沒有重量。她雖身材高挑,不想竟然這樣瘦弱。當然,學校軍事訓練的長期磨練,什麼重物沒有背過,這女孩和它們比起來真是像個小沙袋。
不過把她比喻成小沙袋確實委屈了她。
她長長的鬈發披散在你的肩頭,一股幽香沁入心脾,讓你不由想起母親頭發上插的那朵花的清香。
這香味不是一般的洗發水的香味,而是混雜了很多種氣味的香氣,有其他的味道在里面,可是香味仍然非常明顯,在開始的一段山路上,讓你異常迷醉,並由此遐想種種。于是在這一刻,這女孩讓你產生了興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