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城深夜,秋日干冷干冷的天,西伯利亞寒流帶來的極速降溫,狂風卷地,四周萬籟俱寂,只听到秋風的怒吼。
急救室外一個半圓形的走廊,你枯坐著,倚靠在走廊旁邊的柱子,柱子幫你遮住了秋風。
白天,你是屬于別人的,只有四近無人的時候,你才成為你自己,隔絕世間一切的喧囂,成為**的個體,即使是獨自竊竊私語,夢中囈語也無人干擾,你成為你自己。
海媛,你心里最親近溫柔,現實又最遙遠冷漠的人,那句渀佛輕描淡寫的話卻一直糾結在你的心頭。
你是奢望的,奢望能夠最真,最誠實,最透明的展現在她的面前,可你卻如此殘缺不全,你很清楚,一旦你展現了,一切將像地球上的任何物體接近太陽表面,在一瞬間灰飛煙滅。所以,你無法做到,戀人間最基本的,誠實。
紙片不能包裹火焰,如果無法做到,你只能放開,別無選擇。
想到這點,你內心如針刺,那感覺也有如箭刺入身體,拔箭的那一瞬間的疼痛。
你確實不能預測,沒有了海媛的你,會是什麼樣子,更不敢預測,沒有了海媛的你,會是什麼樣子。
天光在你枯坐的分分秒秒下越來越亮。
你邁著沉睡的步子回到病房,冰玫還在熟睡。
藍昏昏欲睡,正想找毛巾洗個臉,冰玫翻起身,把他嚇了一跳,冰玫緊盯著他道︰「你剛剛去哪里了?」
「你醒了?我下樓坐了一會,想洗個臉睡會兒。」
「下樓干什麼?」冰玫接著問道。
「沒事,就是坐會。」藍回頭無力地應道。
「為什麼一晚上都不回來?」冰玫繼續逼問道。
「……」
「你知道我等了你一晚上嗎?我一晚上都沒睡,一直在等你!」冰玫的語氣冒著濃重的火藥味。
藍也被冰玫激怒了,「為什麼,醫院讓我心情煩悶,我出去透透氣都不行嗎?」
「我讓你煩了對嗎,我讓你煩了,我讓你煩了,」冰玫喃喃自語,然後將點滴針頭一把拔下,丟到一旁,「我早就知道我成了包袱,你已經討厭我了,好,我走!」
「冰玫,你別這樣,」藍連忙抓住點滴管,拉住冰玫的手臂,被冰玫一把甩開,點滴液順著針頭順流而下。
藍無奈地握住管子,「你這樣我感覺很累,真的很累。」
「你累了是吧,累了你就走啊,我知道你本來就不願意照顧我,不願意看到我,那你走啊,以後就不用看到我啦,走啊…」
「來,不要這樣,好好養病,我只希望你早點好,」藍用妥協的態度,柔聲說。
「你想你女朋友了不是嗎,我知道你想她!想她你去找她啊,為什麼天天呆在醫院浪費時間,去找那個女人啊,去啊…」冰玫又一次歇斯底里地狂叫,使勁推藍,不知道從哪里來的力氣,竟把藍一把推倒,藍感覺腰要折了。
冰玫氣極,又把床頭櫃上僅有的一個骨瓷杯狠命摔在地上,杯子瞬間四分五裂,「你滾,你給我滾,不要再回來,滾!」
藍的心也四分五裂,他爬起來緊扶牆壁,步履蹣跚地跑去叫醫生。
一直等醫生出來,藍一直坐在病房外,醫生仔細交代一番,並給冰玫緊急安排了一個身強力壯的女護工二十四小時看護冰玫,防止發生更大的問題。
安頓好冰玫後,藍心力交瘁,一言不發,只默默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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