駿誠趕到念北江邊時,已將近九點。
實在是不想來,但是藍一直不接電話。
想了又想,擔心藍出事,出于班長的責任,他還是來了。
夜幕下的念北江,一片寂靜。冬寒蝕骨,估計到零下了,駿誠的手一直哆嗦不停。
漆黑的夜幕中,只有駿誠的手機屏幕一直在閃,藍的手機一直不接,他就不斷重撥著藍的手機,一直找到人跡罕至的「望北亭」。
周圍一片安靜,只听到一陣熟悉的手機鈴聲,聲望去,夜光中,駿誠發現「望北亭」里有個黑影。
他繼續撥打藍的手機,听到多次重復的鈴聲,用屏幕照明照了好久,才確定是藍。
藍已完全不省人事,腳下有兩個被踢倒的白酒瓶,他躺倒在石椅上,全身凍得像一塊冰。
駿誠氣喘吁吁地扶起藍,無奈道︰「小子,想累死我啊,你到哪里喝酒不好,怎麼偏偏來念北江呢?」
藍迷迷糊糊听到有人說話,忙答道,「班長嗎,你來啦?你是說我為什麼喝酒嗎,我告訴你,我是像冰城的老祖宗一樣,思念遙遠的故鄉呢。」
「你這麼說,我都開始恨我祖宗了。不,我要開口叫你祖宗了!你說這麼冷的天,還思念故鄉,快過年了,你不知道回家嗎?不知道的話我明天幫你買票,你明天就回家,知道了嗎,祖宗?」駿誠拍拍藍的肩,將他扶起來。
「知道知道,我知道。」
「既然知道,就該懂事點啊,今天為什麼要喝這麼多?」由于化雪,周圍很多泥濘,只有江堤上沒有泥,駿誠只好沿著江,扶著藍往江堤上走。
「為什麼,為什麼?那我告訴你這個秘密,你不能告訴別人啊,」在駿誠的攙扶下,藍繼續搖搖晃晃,「今天,我把我最心愛的女人給甩了!」
「小子,說什麼呢。」
「哈哈,我把我最心愛的女人給甩了,我很厲害吧?其他男人,不管這男人有多厲害,肯定很難做到,對吧?」
「跟著我,走路別亂晃,小心別掉江里。」
「我把她一個人趕回了老家。我,真的很厲害,對吧?天下,像我這樣的男人已經不多了,沒臉沒皮的,還敢活在這個世上。」
駿誠疑惑地看著藍,嘆了口氣,「你喝多了,別說話了,我帶你回去。」
「我不回去,我要吹風,讓老天爺也看看我這副嘴臉,哈哈哈……」
「既然你都把她甩了,為什麼還喝這麼多酒?心里難受就別這麼做啊。」
「不行,一定要這麼做,一定要。我這麼做,有我的理由……」
「既然有理由,那還喝這麼多酒干什麼!」
「理由?呵呵,都是借口,借口,是我自私自利的借口。」
「既然都和她分手了,為什麼還這麼痛苦?既然知道會這麼痛苦,為什麼還要這麼做?」
「我不是個男人,」藍猛地甩開駿誠,眼看就要掉進江里。
「小心!」駿誠慌地一把抱住藍,嚇得一身冷汗,「你真以為你是李白,醉酒掉入江里溺死還能有個美麗傳說啊,我們是凡人,還是好好活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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