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曲消失之後,生死渡又有了新的守護者,像蘀補一樣地補上守護者的位置,誰都沒有發覺。不知又是哪家的痴情人,為了所謂的再生緣分將自己的千年時光埋葬在這里。
「那個什麼御靈仙尊真是可惡。」
「鬼丫頭,小心哪天風大閃了舌頭,人家一個不高興把你也變成魄來玩玩。」該死的語揚又在酸我,風的大小還不是他控制的。從無曲的事情之後,我不停在說著點化她成魄那人的壞話,在我看來,這算不得什麼善事,給了人家期望,卻要等上幾千年,還不如輪回轉世忘卻前塵來得好。
我一直不能理解,最後是雨蘇姐姐的話讓我釋懷。
「御靈只是盡自己的本職,這是無曲自己的選擇。」雨蘇如是說。想來也是,若是無曲自己不願,誰又能強迫她呢,說來說去都是一個字︰命,至少無曲最後見到了青淵,于她而言也就足夠了。
說起青淵,這家伙在生死渡逗留了幾日,昨天才離開。之前他陷在無曲的離去里不能自拔,好不容易狀態好了一些,又找上了我的麻煩。我這才明白薛家老爺封印他的原因,這小子仗著道行不淺,蠻橫無理,高傲自我,他所說的話一定就是正確的,他要得到的東西必定就要得到,真是欠打,這要是放在人間,他早就死不知道幾百次了。
青淵一直說他記得我的聲音,在他還是一塊靈鐵的時候听到過。拜托,且不說我跟他之間已經隔了幾千年的歲月,單說他修煉的地方,雪山,我這麼怕冷的人怎麼會去那樣寒冷的地方,難道他說的是我的前世?我從來沒有嘗試去了解,也沒有問過有關我的前世,既成前世了何不讓它過去,像無曲那樣痛苦我也不願意,活在當下就是我今生的座右銘。所以哪怕青淵真和前世的我有淵源,今生我們也毫不相干。我解釋了無數次,青淵那家伙就是不听,我懶得搭理他,直接以沉默相對,昨日他終于受不了,才向我告別離開了生死渡。我沒有問他今後的去向,他若是再修煉個幾千年,必定是一把好劍,雖然現在已經夠賤了。
青淵離去之後我才向羽瀟提起這件事,雖然我知道他一定知曉這幾日發生的一切,羽瀟听後默默地感嘆了一句「那塊靈鐵」就再沒下文,我才有所恍悟,羽瀟是知道的,若不是他縱容青淵的無事找事,他早就被「請」出生死渡了。我又開始疑惑起羽瀟認識青淵的由來,後來宇烈告訴我,雪山是羽瀟的管轄之地,我這才想起羽瀟雪神的身份,難怪他知道一切,我看看若有所思的羽瀟,真想知道他此刻的心里在想些什麼。
天氣越來越冷,人間已經進入冬季。羽瀟的任務也多了起來,來生死渡的次數也減到了兩天一次。那些神仙自然是不怕冷的,我這個凡人可受不了,這不,今兒個眼看著沒什麼生意,我便關了門,準備去阿榮的裁縫店瞧瞧。
在生死渡買衣服有個好處,老板不會計較錢多錢少,你給他錢他就認,更何況是我這種平時交情還不錯的常客。阿榮是裁縫店的老板,本身是一只大白兔,這麼萌的生物修成的人身也自然差不到哪去,小小的個頭加上正太的臉,更特別的是阿榮戴了一只眼罩,活像人間所稱的海盜,當然是因太萌而被淘汰的一批。阿榮說這是娘親的囑咐,他從小身體不好,戴上眼罩才不會暈倒。眼罩能強身健體,我還是第一次听到這樣獵奇的事,既然是阿榮娘的吩咐,我們這些外人也不好過問,索性也就不再深究。
阿榮的衣服做得很好,主要是很暖和,他自己當然是不怕冷的,一身的兔毛,我甚至懷疑過他是不是把自己的毛減下來做成了衣服,哎,現在的商家真是不好做,阿榮就是個很好的例子。
奇怪的是,裁縫店的門沒有像往日的大開,而是緊閉著,我敲了幾下門沒有反應,難道阿榮不在?不可能啊,一旦在生死渡定駐的人一般不會輕易離開,也不可能出門采購,像他這樣的妖精,一揮手什麼東西都能變,好像書里說的不出門知天下事,他是不出門得天下物,那麼阿榮是去哪兒了,不會是出事了吧?
抱著擔心阿榮的心態,也顧不得什麼禮貌了,我直接踢起了大門,一邊踢還一邊叫著阿榮的名字,誰知這門堅固無比,踢了幾十下作用全無,正當我放棄之時,屋內傳來陣陣動靜,我趕忙停下,趴在門上聆听里面的聲音。
這時,一陣詭異的風拂過,我正奇怪,突然身子一輕,我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人帶向了十米開外,同時裁縫店的大門被人從里面不知用什麼力量打飛了出來,我的娘啊,如果我還趴在門上,現在碎掉的可就不止是門了。我大難不死地轉頭看向身旁救命的恩人,羽瀟的臉顯得異常冷酷,眼神更是要殺人一般,我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已經缺少了大門的裁縫店內,阿榮面無表情地站在中央,右眼的眼罩不知去了哪里,整個右眼眸閃爍著妖魅的紅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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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榮生活的地方,一直以來有著這樣的傳說︰若哪家孩子降生之時天邊出現紅光,那麼此子必會為白兔一族帶來厄運。而阿榮正出生在漫天紅光的時候,為了保住阿榮的命,阿榮娘用法力隱藏了阿榮整整一天,第二天才宣告自己誕下了幼子。
阿榮未睜眼之時,族人都前來祝賀過,所以他們不知道,睜眼後的阿榮右眼眼眸異常紅亮。白兔一族的眼眸顏色本身要比普通兔子濃烈,而阿榮的更是紅得妖艷,不知這是不是不祥的預兆,為防止族人發現,阿榮娘想盡了一切辦法隱瞞阿榮右眼的事實,後來無意中得到一只眼罩讓阿榮戴上,對外宣告阿榮右眼受了傷不能再用,以阿榮娘在白兔一族的威望,也沒有族人懷疑過。直至阿榮修煉成人身,這眼罩也沒有摘下來過。
就這樣,阿榮順利地成長,族內也未發生任何不幸之事,阿榮娘漸漸地放下心來,對阿榮的約束也少了一些。
這一天,正是阿榮一百歲的生日,阿榮娘外出尋覓食物,獨留阿榮一人在家。阿榮娘回來之後,發現阿榮暈倒在地,右眼眼罩掉落在不遠處,屋頂不知被什麼力量戳了一個大洞。
阿榮醒來後什麼也不記得,只說突然感覺右眼有些癢,自己無間撓它的時候,眼罩掉了下來,之後自己就暈倒了。阿榮娘這才告訴阿榮,他自出生身體就不好,時常暈倒,可能是因為右眼壞掉帶來的病毒,所以要將其遮蓋起來,防止病毒入侵,並且告誡阿榮,無論如何也不能再摘下眼罩,看著娘親嚴肅的神情,阿榮只得連連點頭。
如果說阿榮第一次的暈倒是意外,那接下來的幾次就怪異過了頭。在接下來的一個月里,阿榮又暈倒過幾次,據阿榮自己回憶,每次都是在不經意的情況下摘下眼罩,或者說是眼罩順勢掉落,之後自己就暈倒了,醒來總是阿榮娘守在旁邊,眼罩好好地回到了右眼上,整個身體酸軟無力,像是進行了劇烈運動,阿榮懷疑自己是中毒了,而且這個毒的來源就在于自己的右眼。阿榮娘勸解阿榮不用操心,戴上眼罩就沒事了,從此阿榮更加警覺,暈倒的次數這才減少了不少。
在阿榮鬧暈倒的這一個月里,族里卻發生了怪事。不少族人莫名失蹤,而且失蹤的幾乎都是和阿榮同齡的孩子,孩子們失蹤之前毫無征兆,突然不見之後的第二天,就會在河邊或者山林里找到他們的尸體,死因極其怪異,像是被體內自身的力量從內部震懾了整個身體而導致的死亡。失蹤事件鬧得人心惶惶,眾人看緊了自家的孩子,族人更是多次集結起來,商量捉舀凶手的辦法,可是許久一無所獲,失蹤殺人事件卻還在發生。
有年長者說,這是白兔族的不幸降臨了。想到阿榮出生時的漫天紅光,阿榮娘有些心虛,平時更是提心吊膽、小心翼翼,害怕族人發現阿榮的秘密,從而懷疑到阿榮身上。可是,阿榮娘擔心的事情終究還是發生了。
族里的能力者驗查了失蹤者的尸體,反復詢問分析之後,發現失蹤有個共同的特點,在他們失蹤前,前去找尋或者說見的最後一個人,都是阿榮,于是族人將目標鎖定到阿榮身上,第一時間對阿榮進行了詢問。
阿榮承認與失蹤者的見面,並強調,自己在和他們的相處中經常暈倒,暈倒前眼中的最後一道身影也是失蹤者的,醒來之後不少如今已經死去的孩子還曾來看望過他。阿榮也沒有傷害同伴的動機和能力,這樣一想族人們又開始懷疑起自己的判斷,失蹤事件與阿榮必定有聯系,可是找不到這股聯系的線頭,又該如何糾出這線另一頭的人?
失蹤事件的陰影久久未散,族人也仍未放過阿榮周圍一絲的線索。族里的孩子不再靠近阿榮之後,意外地不再有人失蹤,這樣的結果更增加了族人對阿榮一家的懷疑,甚至有人提到阿榮那只奇怪的眼罩和對眼罩下所掩蓋的東西的猜測,族人越來越確定阿榮一家有著不可告人的秘密,並且與失蹤殺人事件月兌不了干系,然而沒有確切的證據,只差沒有將阿榮的眼罩摘下來一探究竟。
眼見族人已經將矛頭指向自己的兒子,阿榮娘清楚地知道一切就快要瞞不住了,輾轉反側了幾個日夜,阿榮娘終于下了決心。
「那些孩子,是我殺的。」將眾人召集起來的阿榮娘久久不語,不曾想一出口就是一樣一句。
「阿榮娘?」族人皆是吃驚不已,「這種話可不是亂說的。」
阿榮娘閉上了眼楮,再睜開之時已是斷然的決絕︰「我家阿榮自幼患有眼疾,唯有幼子的靈氣方可治愈。」
阿榮娘說得看似沒頭沒尾,眾人卻明白了她的意思。
「阿榮娘,為什麼?你是幾世修行的長老,你可知族人對你一家的信任?」失蹤事件終于真相大白,為了阿榮的一只眼,犧牲了族里幾十條小兒的性命。
「阿榮爹臨走之前囑咐我好好照顧阿榮,我這幾千年就只有阿榮一個孩子,我沒有辦法,沒有辦法」阿榮娘流下不知是悲傷還是悔恨的眼淚,阿榮還不知道真相,若是他知道了一切,他會為有這樣的娘而無顏面對死去的伙伴吧。
那日的會議以族人的譴責和憎恨結束,阿榮知道的時候,阿榮娘已經被綁上了刑柱,按族里的規矩,犯了錯的族人要在刑柱上耗盡真元,才能被族人所原諒,而阿榮娘的所做作為,已經不能是簡單地懲罰,經過商議,族人決定用白兔族的真火給予極刑,換句話說,就是要將阿榮娘連肉身帶魂魄燒成灰燼。
被族人告知真相的阿榮不敢相信,自己一向溫柔善良的娘親會為了自己做出如此殘忍的事,阿榮趕到刑場的時候,阿榮娘被所有族人的唾罵聲圍在中間,面無表情,似乎是感應到阿榮的出現,阿榮娘抬起目光望向阿榮所在的方向。
「娘!」阿榮大喊著就要沖向自己的娘親,卻被族人死死攔住。阿榮娘突然笑了,對著阿榮輕輕地搖頭,用嘴型告訴他好好活下去。
畢竟是血肉相連,哪怕再罪惡,阿榮也不能親眼看著族人燒死自己的娘親,更何況娘親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自己。阿榮的情緒越發激動,四肢卻被有力地束縛住,阿榮掙扎無果,卻不願放棄,眼見族長舉著真火馬上就要將刑柱點著,就在阿榮感覺到心里有股不明的氣息即將沖破頭頂之時,阻攔阿榮的七手八腳一個不小心,揭下了阿榮的眼罩。
阿榮從昏迷中醒來後的第一眼,看到的是自己的娘親的臉,阿榮坐起身來,剛才的一切慢慢浮現在腦海,目光四望,突然睜大了眼楮。
刑場已是四目狼藉,白兔一族橫尸當場,如同失蹤的孩子們那般,像是某種力量從身體內部膨脹而死,每個人都是睜大了眼楮,像是看到了什麼不敢相信的事情一般地死去。
「娘,這這」面對這慘不忍睹的畫面,阿榮顫抖著雙唇,說不出話來,阿榮娘跪坐在阿榮身邊,悄悄地抹著眼淚。一百年前自己瞞著族人將這出生在漫天紅光的孩子留了下來,卻沒想到給白兔一族帶來了滅族的厄運。
「是我害了族人。」阿榮娘的自言自語換來兒子詢問的目光,阿榮娘突然反應過來,抓住阿榮的雙肩,「阿榮,你記著,這是咱們白兔族的劫數,從此以後再無白兔族,絕不要向外人提起這件事,也絕不要再摘下你的眼罩。」
阿榮滿臉震驚和疑問,目光在族人的尸體上掃過,阿榮娘扳回阿榮的腦袋︰「阿榮,听娘的話,忘記這一切。」
阿榮既沒點頭也沒搖頭,只是痴痴地看著阿榮娘,阿榮娘在一瞬間紅了眼眶,嘆了口氣︰「孩子,跟娘去生死渡吧,到了那兒就不會有事了。」存在于六界之外的地方,它能掩蓋一切痛苦的過往,也無人再會深究白兔一族一夜消失的秘密。
覆滿尸體的刑場上,阿榮母子緊緊相擁。阿榮娘手指一動,一道光芒進入阿榮體內,輕哼一聲,阿榮又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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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面定格在阿榮進入生死渡的瞬間,宇烈收回法力,我久久不語。
一個小時前,在阿榮的裁縫店外,我跟羽瀟遭到了阿榮莫名的攻擊,也不見他動手,他的目光一過來,紅得發亮的右眼里便有股強大的力量撲面而來。這也是我第一次看到羽瀟出手,堅決果斷,毫不留情,長袖一揮,結出一股更強大的氣流向阿榮涌去,將對方的力量生生震回了源頭,阿榮的身體也隨之飛了出去,羽瀟扭頭看到裁縫店里掉落在地的眼罩,眼疾手快地將它送到阿榮的右眼上,阿榮這才暈了過去。
阿榮醒來已經身在「前世今生」,是我將他帶了回來,當然羽瀟也功不可沒,他昏睡的時候,宇烈已經窺探過他的內心,將他的過往用畫面的形式展現了出來。雖然偷窺人家的秘密是不對,但我懷著十二分的好奇心,打著關心阿榮的旗號,也算不得已而為之,再說阿榮都已經不記得了,法術也是語烈施的,再怪罪也怪罪不到我身上。
「我又暈倒了?」阿榮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尷尬地撓撓頭,一臉不自在的樣子。
我看了羽瀟一眼,對方顯然不想回答,我只好露出猥瑣的笑容,順著阿榮的話回答到︰「是啊,是不是熬夜做衣服沒睡好啊?」
「我也不知道,我正將做好的衣服搬上貨架,突然眼前一黑,之後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阿榮的回答讓我不禁想到在他的過去里所看到的畫面︰眼罩一掉落,阿榮的神情就在瞬間轉變,右眼閃爍著邪魅的紅光,發出的力量在一瞬間殺死了前去看望他的伙伴。刑場上的那一日,激動的阿榮用同樣的力量,在不自覺間殺死了自己的族人,唯獨避開了自己的娘親,直至阿榮娘掙扎著為他戴上眼罩,阿榮才昏了過去,當他醒來,一臉的無知迷茫,他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被力量控制的阿榮,成為冷酷的殺手,卻不曾在阿榮的感知里留下任何痕跡,一切都是阿榮娘撒的謊,從始至終殺人的都是阿榮,準確地說是阿榮右眼的力量,阿榮娘為了保護他,將所有的罪過攬到自己身上,甚至不惜犧牲自己的生命。
「也許是太累了,你回去休息一下就會好了。」我勸慰著阿榮,天花亂墜地編織著如何發現他暈倒的故事,繼續隱瞞著阿榮娘用生命隱瞞的真相。
阿榮的過去最後的畫面,是阿榮娘帶著已經被他消除記憶的阿榮跪在生死渡的結界外,祈求著進入生死渡的資格,最後阿榮娘拜托無曲,將自己的肉身連同千年修為化進了結界,這才求得了阿榮進生死渡的機會,阿榮娘的最後一刻,看著年幼的阿榮淚流滿面,一句輕聲的「對不起」飄散在結界之中,不知是對滅族的自責還是對阿榮的愧疚,阿榮娘走得那樣的悲傷和不安,可憐天下父母心,無曲,願如今的你能在結界里好好照顧這位可憐的母親。
「嗯好,我這就回去了,多謝你們。」阿榮站起身來,一一道謝,與之前冷酷無情的樣子判若兩人。
「阿榮」阿榮出門的瞬間,我叫住了他,我本想讓他記住阿榮娘的話,可是話出口我才發現他已經沒有了記憶,「你們家的門被我敲壞了,對你而言一揮手的事,我就不道歉了。」
阿榮笑著點點頭︰「這個冬天的衣服,我給你留著。」
以我的能力和大門破碎的程度,阿榮真的不會發現嗎?我望著阿榮離去的背影,臉上的笑容慢慢僵了下來,至少他永遠也不會知道自己殘忍的另一面,也永遠記不起過往,所有的阿榮娘都已經蘀他承擔,這一切的真相也都隨著白兔一族的消失永遠埋葬,現在的阿榮只是一只生活在生死渡里的兔精,開著裁縫店做做衣服,幫助著來往陰陽兩界的旅客。
阿榮昏睡的時候我已經照宇烈的吩咐喂他吃下了楊雲飛給我的血珠,應該可以幫助他再維持百年的時光,可是右眼的威脅始終沒有消失,宇烈說那只眼罩是一枚符印,可阿榮右眼的力量隨著他年齡和修為的增長越來越強,封印就快要抑制不住了。
「到底是怎樣的力量,讓阿榮這樣妖精都無法自控?」
宇烈沒有回答,倒是一直沉默的羽瀟意外開口,簡單卻明了。
「魔界出事了。」
(終于要進入主線了,不容易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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