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腰間力道的加重,許無言一個優美的旋轉,對準那大漢的面門一腳踹了過去,
「啊!」那大漢一聲慘叫,倒在地上,
許無言也隨著腰間那股力道緩緩穩住身形,在不遠處站定,「姑娘,你還好吧?」
和煦般的聲音,提醒著許無言,腰間那股力量的源頭所在,禮貌的轉過身去,謝道︰「承蒙公子相救,多謝!」
「許提刑!」那聲音里帶著掩飾不住的驚異,
這里有自己熟識的人嗎?許無言下意識的抬起頭來,一個七分俊毅加三分邪氣的男子出現在眼前,
白色立領內衫,外罩暗黃色帶有金色緣飾的外衫,一根寬三指有余的瓖玉革帶金屬腰間,將頎長的身形凸顯的挺拔高俊,金色祥雲雲袖將一雙孔武有力的手臂緊緊束縛,衣帶蕩風、俊逸謫仙。♀(姑娘最愛上的言情八,零,書,屋)
金色孔雀翎籠冠攏起一撮墨發,鬢發微亂下垂,峰眉帶著三分邪氣,眉宇閃著渾然天成的孤傲,鼻梁高挺,藐視眾人,只是那略顯單薄的嘴唇卻說著世間最動听的話語。
「哪個小雜種敢傷老子,活膩了你!」被踹倒在地的大漢,踉蹌的站起身來,破口大罵,
沒等那位公子開口,彪形大漢便被那位公子身後的隨從撂倒在地,再也說不出話來,整個動作行雲流水,快如閃電,許無言甚至都沒看見那隨從是如何出手的,
「公子,這人如何處置?」那隨從低首恭敬的問道,
「交予司法秉公,交代下去,今後誰膽敢在這 州街上欺壓百姓,必定嚴懲!」聲若佩環,入耳生香,柔和的嗓音里有著不容抗拒的威嚴,
「是!公子!」隨從拱手遵命,
「公子的大恩大德,小民時刻銘記!」那老者听罷即刻朝那位公子跪了下來,感恩戴德道,緊接著臨近的小販也都一個個跪了下來,高呼那位公子的正義之舉,深得民心.
許無言看著不消一刻鐘便跪的黑壓壓一片的小販,市井民眾的生活竟是如此的艱辛,整日櫛風沐雨不說,還要遭受來自各方的欺辱.
「好了好了!大家,都起來吧!今後大家盡管在此擺攤,再不會有人敢欺負你們了!」那位公子的隨從帶著溫和的笑意,讓那些下跪的小販起來,
「多謝公子!多謝公子……」那位公子在一片感激聲中,看著小販們站起了身子,嘴角噙著一抹莫名的無奈.
有權有勢之人的一句話,便能解除很多人的後顧之憂,不過也無可厚非,資源、話語權掌握在有權之人的手中,在正史之上自古有之,與中華文明同源,即便是無比發達的二十二世紀,這種境況也沒有太大的改變,不過是以一種更隱晦的方式存在而已。♀
許無言頓時感到一種發自骨髓的無奈,終究是身世背景。幾乎決定了一個人的人生。想到此處,許無言有些哀憐自己的存在,不覺間抬腳想要遠離……
「許提刑!本公子救了你,難道不該道一聲感謝嗎?」
許無言剛邁出步子,背後便傳來了那種頗有微辭的聲音,雖然依舊溫和,卻是夾雜著忽視不掉的布滿。
許無言轉過身。看了看眼前的人,沒什麼誠意的說道︰「多謝公子!」
「許提刑,因為不畏權勢,斷案神奇著稱于天和。想不到卻是這般的無禮,對待恩人是這般的傲慢無禮!」
許無言站定,定定的看著眼前略帶著鄙夷看著自己的人,嘴角微彎,貝齒輕咬,緩緩吐出幾個字,「即是如此,公子是否該先行告知姓甚名誰呢?」
講究禮數,許無言可是在駿國公府的時候學到了不少。這與人相交。先報名諱的禮數怕是哪里都行的通吧!
那公子一愣,沒有想到許無言會如此輕巧的反駁自己,繼而抿唇一笑,「在下唐奚鴻!」
唐叔德的大公子, 州太守的正牌繼承人。也就是于馨憂的丈夫。怪不得會有如此傲人的氣度,許無言打量了唐奚鴻片刻,正犯愁該如何見一見唐奚鴻呢,不巧卻遇上了。
「哦?」許無言嘴角微彎,盯著唐奚鴻滿眼的探究,
「何意?」听了自己的名號,許無言僅是一個字回應,臉上的那種表情怪怪的,好似自己的臉上有什麼奇怪的東西一般,唐奚鴻不由得發問,
「沒什麼,」許無言撇了撇嘴,「我在想一個親弟命喪其妻之手之人,該是一種什麼樣的心緒出現在這 州街頭的。」
許無言話鋒凌厲,毫不客氣,直戳唐奚鴻的要害。此時此刻,唐奚鴻的一母親兄弟慘死,真相不明,而他的妻子正作為首號要犯身陷大牢。他是懷著怎樣的心情出現在這大街之上的呢?許無言很是好奇。
唐奚鴻身形一震,俊逸的臉上露出一絲的悲憫;而許無言感受到的卻是自己整個都被一種糾纏而又心痛的氣息所包裹,心肺被擰著,難受極了。
傷到深處,只一抹;而這一抹卻是足以讓人位置震動……
不愧是夫妻,兩個人都有著旁人不可企及的力量,將他人帶入他們自己的情緒里。許無言暗暗說道,
「無心之人,何來心緒!」許久之後,唐奚鴻才緩緩吐出這麼幾個字,
唐奚鴻的眼眸里有著一種吸引人墜落的湛藍,許無言只覺得這種感覺似曾相識,但卻絲毫想不起在哪里見過。
情不自禁的想要靠近,卻又本能的因為害怕而要逃離……
「是嗎?本官想知道,大公子相不相信令弟就是尊夫人所害呢?」許無言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問出這樣的話,
原本查案之時,有關聯猜想的問話是大忌,尤其是這種采用假設性的問話,詢問與案件相關聯之人,更是不妥。
但是許無言問了,還是這般沒有回旋單刀直入的詢問,盡管從唐奚鴻的目光里,許無言看不到任何有價值的痕跡。
「清者自清!」唐奚鴻回答的簡單明了,
「難道你的心里就沒有一絲一毫的偏頗嗎?如今,你的愛妻身陷囹圄,甚至還差一點就命喪黃泉,難道你就從來沒有想過她是冤枉的?」
許無言急切的想要知道,這樣一個翩若驚鴻的男人,在他的妻子身陷絕境的時候,他是一個什麼樣的心態,會有什麼樣的答案。
「你當真是個狠心的女子!」唐奚鴻唇角流下一個冷且優美的弧度,在許無言完全沒有想到的情況下將她緊緊摟在懷里。
「你!」許無言身體受制,出于本能的掙扎,低聲吼道︰「唐奚鴻,你放開我!」
唐奚鴻不但沒有放開許無言,反而將她摟的更緊,手腳恰到好處的制止了許無言的掙扎,低首俯在許無言的耳邊輕聲且帶著魅惑的說道︰「別動!你不是想要知道我心中所想嗎?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你貼近我的心,感同身受!」
原本情緒激烈的許無言,在听到唐奚鴻的這幾句話後,心情莫名的安靜了下來。感受著從唐奚鴻身上散發出來的那種崩潰邊緣的救贖。
唐奚鴻的身體在顫抖著,是那種看不出來,觸模不到,但卻源自于骨髓讓人心悸的顫抖。
他的呼吸是平穩的,但靠近了才能嗅到那些氣息當中的涼意,無從宣泄,無從取暖,只能將它留在身體里,任其橫沖直撞;久而久之便滲入了每一寸肌膚、每一滴血液、每一處心房……
「感受到了嗎?」唐奚鴻伸開自己的雙手,緩緩放開幾乎驚愣在自己懷里的許無言,看著她那種燦若星辰的明眸,柔聲問道,
「你究竟是誰?怎麼會有如此濃重的悲哀?」許無言愣愣的看著唐奚鴻,無措的臉頰恍若在黑暗里迷失的孩子,
「于馨憂的丈夫-唐奚鴻!」唐奚鴻緩緩的背過身去,幽幽的說道,仿佛冬日里吹在脊背之上的風,冷而凜冽。
「哦!」一陣風吹在許無言的臉上,驚了一下,原本有些迷離的意識一下子清醒了過來,許無言咬了咬自己的嘴唇,低聲道︰「方才多謝公子搭救,如有冒昧之處,公子勿怪!就此別過後會有期!」
許無言沒有再听到唐奚鴻的回應,便轉身離開了,心里一直在琢磨,為什麼在唐奚鴻的懷中會有那般強烈的熟悉感?方才那感覺是真是存在的嗎?
許無言走出了很遠之後,唐奚鴻才緩緩轉過身來,借著大街上小攤販們那微弱的光,描繪著那個迷離而不斷遠去的背影。
「公子,夫人那里……」唐奚鴻身邊的隨從,看了看他的神色小心翼翼的提醒道,
唐奚鴻斂了斂神色,揮了揮手,「讓他們撤回府里,不要輕舉妄動!」
隨從,有些不解的看了看唐奚鴻,布局多時的計劃,僅僅因為這個女提刑,就這般輕易的取消了嗎?但也不敢多說什麼,只是恭敬的應道︰「是!」
這唐家的兩位公子都算是打過照面了,唐仲和唐奚鴻都是胸有城府、難以揣測之人,不同的是唐仲是那種中規中矩的雄韜偉略;而唐奚鴻則是那種帶有些許邪魅的中流砥柱。
他們倆個頗受i民州民眾的愛戴,名義上唐奚鴻是正牌繼承人,但是唐仲觀的作為較之唐奚鴻更大一些,兩人的暗自較勁在眠州城已經不是秘密,那麼這一次唐奚玄的死,于馨憂的銀擋入獄會不會是他們爭權之下的一步棋呢?唐奚鴻,他是為了權力不惜犧牲自己妻子性命的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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